西奧博爾德·瓊森偵探の第Ⅺ章
「西奧博爾德·瓊森,」他一邊說,一邊打開我的車門,笑容可掬,「我知道你會來。」
「是希望我來。」我說。
我鑽出車,站直身體。
「好了,好了。」他滿目悅色仍未消失。「希望。但我了解你。」
我抬頭瞧見別墅的正面,空空的窗戶上映現出朦朦蒼天。
「她在嗎?」我問。
他點點頭。我轉身到車后取出皮箱。
「那就辦吧。」我說,「把它辦完。」
「她很懊惱。」他說完,走到我身邊。「你應該理解她。」
我看他一眼,說:「嗯。」然後默默地跟隨他走進房門。
奧爾佳正站在門廳里。
自從她離開我后,每逢在賽馬場偶爾和她碰面,我總陷入痛苦之中,很不是滋味。她在我眼中仍和我對她一見鍾情時一模一樣,談不上樸素典雅,但姿色誘人,頭髮棕黃捲曲,衣冠楚楚,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宛如一隻高度警覺的鳥。
昔日那種嫣然笑意和溫柔的綿綿情意在她的目光中已不復存在。儘管這樣,我還是指望她能以舊情相待,不忘夫妻之恩,因為我剋制不住懷舊之心。
「你還是來了。」她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我放下皮箱,和往常一樣深深地吸口氣。「是倫道夫·王爾德叫我來的。」我說,走過台階到她跟前,又同往常一樣,我們彼此匆匆親吻對方的面頰。
我們保持了這種習慣方式,認為這是文明離婚的標誌。但私下裡,我認為這種親吻更像決鬥前禮儀性的致禮。
倫道夫·王爾德看到這種不冷不熱的樣子,在一旁不耐煩地搖了搖頭,他領頭走進客廳。他過去曾努力使我們破鏡重圓,但婚姻粘合劑來自內心,而我們內心裡的粘合劑已乾涸了。
奧爾佳說:「我不願聽你夸夸其談,西奧博爾德·瓊森,不願聽你談論這種令人髮指的事件。」
「請放心。」
「你自己並不是十全十美,雖然你自以為是。」
「不要說了,奧爾佳。」我說。
她疾步朝客廳走去,我緩步跟在其後。我思付著,她是想利用我,爾後又過河拆橋。因為倫道夫·王爾德的緣故,我只好啞巴吃黃蓮受這份洋罪。我心裡並沒有產生與她和好的強烈願望,這一點我自己也感到詫異,似乎在同情的背後,怒氣正在不斷上升。
客廳里不止她和倫道夫·王爾德兩人。我進去時,她已走到客廳的另一端,站到一位金髮男子身旁。此人我以前見過,而倫道夫·王爾德身旁站著一位陌生人。他矮墩墩的,50幾歲,威嚴的目光和紅潤的鄉土面孔極不協調。
倫道夫·王爾德傲慢地說:「你認識布斯吧,西奧博爾德·瓊森?」這位奧爾佳的保護人和支持者與我認識,他點點頭,露出一絲笑意,以示熟悉。
但不這樣拘泥禮節反而倒更舒服些。「西奧博爾德·瓊森,這位是我的律師沃克·艾薩克。他放棄了打高爾夫球的機會,熱心地來到這兒。」
「那你就是西奧博爾德·瓊森嘍。」這人說,和我握握手。他聲音平淡,但兩眼賊溜溜地盯著我的手,想看看我那隻半掩半露的手。他要是不知道我手的情況,是不會盯著看的。
別人也喜歡這樣。他又回眸凝視我的臉,發現我已經覺察到他的舉動。他只是稍稍眨眨眼皮,一言不發。我想此刻雙方都不想發表自己的見解。
倫道夫·王爾德的臉部肌肉抽動一下,然後平和地說:「我警告過你,沃克。要是你不想讓他看出你的心思,就不能動眼睛。」
「你的眼睛就不動。」我對他說。
「幾年前我就學會了。」
他彬彬有禮地用手示意我坐下。
「我和沃克說過。」倫道夫·王爾德說,「只有你能找到庫里蒂斯·米勒這傢伙。」
「你知道。」布斯拉長語調說,「家裡水管子漏水了,請管道工來是有好處的。」
須臾之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只是假裝疑惑,不提名不提姓地問了一句請警察是不是偵破速度更快。
「麻煩的是。」艾薩克說,「從法律上講,只有奧爾佳一人犯有詐騙罪。警方已聽了她的申訴,負責該案的人非常同情奧爾佳的處境,然而——」他緩緩聳起沉重的肩膀,既表示同情,又表示愛莫能助——「他們弄不好會定奧爾佳的罪。」
「請聽我說。」布斯爭辯說,「都是阿什出的鬼點子。」
「有證據嗎?」艾薩克問。
「奧爾佳說的。」布斯說,彷彿就是足夠的證據。
艾薩克搖搖頭。「我已告訴倫道夫·王爾德,從所有她簽過字的文件看,她的確知道裡面有詐。即使是無知,也是軟弱無力的辯護,如果說不是毫無用處的話。」
我插嘴說:「沒有證據,找到他又有什麼用?」
艾薩克聚精會神地看著我。「我希望你能找到他,並能得到證據。」
奧爾佳坐得筆挺,像根木樁,話音有點焦慮,但肯定是氣沖沖的。
「這都是胡說八道,西奧博爾德·瓊森,你幹嘛不說你沒本事勝任這項工作呢?」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勝任。」
「真可悲。」她對艾薩克說,「他一心想證明他的聰明才智,可現在卻無能為力。」
她的挖苦口氣使艾薩克和倫道夫·王爾德大為震驚,很不高興。我也感到沮喪,心想我這是自討沒趣,是我激發了她的傷人慾望。
我毫不在乎她的話,我在乎的是,正是由於我的在場,她才在艾薩克面前表現得這麼不溫存。如果我不在,她本來會很溫存的。
「如果我找到了庫里蒂斯·米勒。」我一本正經地說,「我就把他交給奧爾佳。」
這些人聽了都不高興,艾薩克更是大失所望,布斯露出了鄙視我的目光,而倫道夫·王爾德則悲傷地搖頭。只有奧爾佳一人表面生氣,暗自歡喜。
如今她難得激怒我與她舌戰。她認為剛才大家都反對我,對她是一種勝利。這又是我自討苦吃。我不讓她知道她已擊中我要害的唯一辦法,便是強作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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