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博爾德·瓊森偵探の第XV章
第二個大箱子里裝了幾千個白色信封,沒寫地址。第三個箱子里裝了半滿,大多是手寫的信,信紙五花八門,還有訂蠟單,都有「支票附信內」這句話。
第四個箱子里裝的是印好的感謝信,說「冠動脈病研究會」感謝捐款者,現寄回上光蠟。
第五個棕色箱子半空,第六個裝得滿滿的,沒開過,裝著許許多多小方白盒子。我拿起一個盒子看看,裡面裝的是沒貼商標的小錫罐,蓋子擰得很緊,但我終於把它擰開,發現裡面裝著一種軟乎乎的棕色混合物,的確有一股上光蠟味。我把蓋子蓋好,放回小盒子里,放在一旁,準備帶走。
好像沒有什麼別的了。我把屋子每個角落和扶手椅的旁邊都搜遍了,一無所獲。
我撿起小方白盒,緩步悄悄地往客廳走去,把路過的門打開,看看他們藏的東西。有兩樣東西海蒂沒說出來:一樣是碗櫥,另一樣是一間沒有布置的房間,裡面有幾隻皮箱,和亂七八糟的雜物。
奧爾佳的房間有著明顯的女人特徵:裡面有五顏六色的褶邊衣服和網狀針織衣,室內仍瀰漫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一股紫羅蘭的味道。
這使我想起我很久以前在巴黎給她買的第一瓶化妝品。但回想往事等於白費精力。歲月不斷流逝,過去的已經不復返了。我關上門,鎖住了芳香,終斷了回憶,然後步入浴室。
浴室是白色的,裡面掛著幾條大提花浴巾,浴室的地毯是綠色的,裡面的用具都是綠色的。兩邊牆上裝有壁鏡,明凈閃亮。
沒看見牙刷,大概是放在碗櫥里了吧,因為奧爾佳的東西都在碗櫥里,而且放得很整齊,這是奧爾佳的特點。
出於習慣,我也顧不上考慮私自進入他人房間是否道德。我毫不猶豫地打開海蒂的門,舉目四顧,心想她可別此時到門廳來,被她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她屋裡乍一看挺亂,但也不是亂得一踢糊塗。紙堆了一堆又一堆,書到處都是,椅子上堆著衣服,床上被子沒疊。這並不奇怪,因為我發現她就是這號人。
拐角有隻臉盆,牙膏沒蓋子,一套緊身衣褲還沒晒乾,梳妝台上凌亂不堪,一隻花瓶里七葉樹花蕾含苞待放。雖無積塵,但表面雜亂。一條藍晨衣扔在地板上,屋子裡的擺設和阿什的大同小異。
一看就知道,哪個是奧爾佳的房間,哪個是海蒂的。
我悄悄退出,關上房門,沒被發現。因為海蒂在客廳里忙著整理,無暇顧及這邊。此刻她正坐在地板上專心致志地看書呢。
「喂,」她抬起頭說,好像忘記我就在那兒。
「完了?」
「肯定還有其他東西。」我說,「比如說信件,賬單,現金帳簿,等等。」
「被警察拿去了。」
我面對著她坐在沙發上。「是誰叫的警察?」
我說,「是奧爾佳嗎?」
她眉頭一皺。「哪裡,有人向警察局指控說這慈善機構沒有注過冊。」
「誰?」
「不知道,這個人收到了一封信,核查了真偽,信角上印著的辦會人有一半是虛的,另一半人則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利用了。」
我思索后說:「是什麼迫使阿什倉皇逃跑?」
「不知道,也許有人打電話來指控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溜了。他跑了一個星期後警察才來。」
我把方白盒子放在咖啡桌上。「哪來的蠟?」我說。
「從一家公司買來的。奧爾佳寫信訂購的,貨物就送來了。庫里蒂斯知道到哪兒買。」
「發票呢?」
「警察拿走了。」
「這些索求捐款的信……是誰印刷的?」
她嘆口氣說:「當然是奧爾佳。庫里蒂斯也有一些這種信,不過簽的是他自己的名。他解釋說,用他的名義和地址寄信沒用了,因為他已搬家。你瞧,他當時這麼熱衷於幹這種事業……」
「你們當然認為他熱衷於事業。」我說。
她聽后不太高興。「你別說風涼話,你要是碰到他,你也會相信他的。」
我沒與她爭辯。也許我也會的。「這些信,」我說,「寄給誰了?」
「庫里蒂斯有好多名單和地址,成千上萬。」
「在你這兒嗎?」
她顯得無可奈何。「他全帶跑了。」
「都是些什麼人?」
「這些人都有古傢具,願意花五鎊錢買上光蠟。」
「他有沒有說過從哪裡搞來的蠟?」
「說過。」她說,「從慈善中心。」
「是誰開信封、寄信?」
「庫里蒂斯親自用打字機把信封打出來,用的是我的打字機。他打字真是神速,一天能打幾百個信封。奧爾佳在信尾簽上自己的名字,一般由我折好后塞進信封。她常常把手都寫疼了,庫里蒂斯因而常幫助她。」
「簽她的名?」
「是的。他模仿她的筆跡,他幹了幾百次,真能以假亂真。」
我默默無語地注視著她。
「我知道。」她說,「自討苦吃,可是他把這些辛苦的工作弄得怪有意思的,像做遊戲一般。他妙語連珠,笑話一個接一個。你不明白,當支票開始源源不斷地寄來時,說明我們的努力沒泡湯。」
「是誰寄的蠟?」我鬱悶地問。
「庫里蒂斯把地址打在標籤上,我幫奧爾佳把標籤貼到盒子上,再用膠布封好盒子,送到郵局去。」
「阿什從不去郵局?」
「打字脫不了身。我們用小推車把盒子推到郵局去。」
「那支票……奧爾佳自己存人銀行了?」
「是的。」
「你們幹了多久?」
「信印好、蠟運來后,我們幹了幾個月。」
「多少蠟?」
「啊,到處堆得都是。用大棕色箱子運來的……每箱60盒,包裝好的,寓所里實際上都堆滿了。其實,後來奧爾佳還想訂購一批,因為快用完了。但庫里蒂斯不同意,叫我們幹完后休息一陣再干。」
「他意思是不幹了。」我說。
她遲疑地說;「是的。」
「奧爾佳存入銀行多少錢?」
她目光憂鬱地說:「大概一萬英鎊。也許還不止。有些人寄來不止5英鎊。有一兩個人寄來了40英鎊,而且不要上光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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