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殘疾乞丐

最後孟棄拖著病腿將葉辛扶進了屋。

躺在床上的葉辛還在低語說著什麼，孟棄看著她飄散的長發，精緻的側臉，嘆了一口氣，轉身出去將門輕輕關上了。

大年初一，葉辛頭疼欲裂地醒來，昨晚她喝太多酒，只記得自己拉著孟棄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卻怎麼都記不得自己說了什麼。

葉辛出了房間，孟棄正坐在堂屋裡的椅子上看書。聽見葉辛醒了，他目光始終不離書本，淡淡道：「鍋里有飯。」

「哦……」葉辛多看了孟棄兩眼，覺得他莫名的冷淡。

「那個，我昨晚說什麼奇怪的話了嗎？」葉辛不確定地問。

「沒有。」孟棄很平靜地問答，雪白纖長的手指翻了一頁書，目光似乎被書完全吸引住了，半點沒給葉辛。

「哦，那我去吃飯了。」葉辛自己跑去廚房，鍋里的飯菜被熱水溫著。

葉辛吃完飯收拾一下自己就出了門，孟棄看見她愉快出門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捏皺了手中的紙張。

臨到傍晚葉辛才回來，懷裡抱著一疊東西溜進了房間。

「去哪兒了？」孟棄站在屋檐下，語氣冷淡。

葉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給你買禮物去了，今天是你的生辰。」

「你倒是有心。」

「這是自然。今天我下廚，給你過生日。」

葉辛在廚房忙前忙后，煮了一大桌菜。兩人面對面坐著，葉辛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推到孟棄的面前。

「書？」孟棄盯著面前的東西問，上面寫著《科舉過關寶典》。

「快科舉考試了，你得去考試，這東西我問了，基本上考生人手一本。他們有的，你也要有。」葉辛說得真誠，眼睛亮晶晶的。

孟棄將書收了起來，他心裡是認為這些所謂的「寶典」都是騙人的，但是葉辛興沖沖的模樣，他不好直說，只說：「嗯，多謝。」

「還有。」葉辛從懷裡拿出一根白玉簪子，雲紋樣式，很簡單。

「你戴著這簪子肯定很好看。」

孟棄覺得喉頭有些緊：「為什麼給我買這個？」

「你不能總是只系一根帶子啊，我路過玉器行時，第一眼就覺得這簪子很適合你。」

孟棄：「我們不是很窮嗎？」

「……」

要不要這麼直接？

葉辛：「……李遇的錢還剩下了很多。」

孟棄皺眉：「別提他。我就當你送我的。」

「我現在給你戴上吧？」葉辛蠢蠢欲動。

孟棄輕輕點了點頭。

葉辛將孟棄系在腦袋后的帶子扯了，一頭墨發順服地垂下。她用手隨意地捏了一把頭髮，用帶子在他頭頂梳了一個節，再將玉簪慢慢推在發節上。

一切做好了之後，葉辛走到孟棄的面前，看著面前這個俊朗的少年，由衷地讚美：「真好看！」

「我好看還是那個人好看？」孟棄涼涼地問。

葉辛疑惑：「誰？」

「沒什麼，吃飯吧，涼了。」孟棄不願再說，跳過了這個話題。

—

春節過後，葉辛就不讓孟棄去攤上了，讓他好生在家裡備考，自己守攤。

這天李遇又來了。他看起來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眼神還期期艾艾的。

別人過春節都是往身上貼膘，怎麼李遇過個春節就瘦了？

葉辛沒想明白，問他：「李公子，今日又來買豆腐嗎？」

李遇搖了搖頭，他拿出自己的腰包，掏出四五錠金子，緩緩地問：「你們缺錢嗎？這些錢都給你們。」

「……」

好傢夥，葉辛都想跪下來拜一拜這個散財童子了。

葉辛趕忙把金子裝進腰包里，塞給了李遇：「李公子莫要露財，若是遇見歹人就遭了。」

「我不露財……我帶這些錢都是給你們的。聽說孟棄也要參加科舉考試，這些錢拿去給他補補身子吧。」

李遇家是大戶，他父親在朝廷里是二品官員，他自然能輕鬆知道孟棄報名了科舉考試。

葉辛嘆了一口氣，李遇和孟棄之間的恩怨只能由他們倆自己解決。

「上一次你給的錢都未用完，若是這次拿這麼多錢回去，他會跟我鬧的。」葉辛又把錢往李遇懷裡塞了塞。

「也對也對……」李遇失神地點頭，「他不會稀罕我給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