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超凡記憶力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倖。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
夫子一口氣讀完一段,然後喝了一口水才繼續道
「此句何解?就是說:處於上位,不欺侮在下位的人;處於下位,不攀援在上位的人。端正自己而不苛求別人,這樣就不會有什麼抱怨了。上不抱怨天,下不抱怨人。所以,君子安居現狀來等待天命,小人卻鋌而走險妄圖獲得非分的東西。孔聖人才說:「君子立身處世就像射箭一樣,射不中,不怪靶子不正,只怪自己箭術不行。大家懂了嗎?」
課堂里的孩子們齊聲道「懂了。」
夫子又問了一遍「真的懂了嗎?」
這次孩子們都回答就稀稀疏疏起來,懂了,沒懂都有人說,場面混亂不堪。聲音最大的就數羅二毛了
「沒懂……。」
夫子瞪著羅二毛問「羅二毛,你說說是那裡沒有聽懂啊?」
羅二毛站起身來一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都沒聽懂。」說完便低下頭,吃吃的笑了起來。
頓時引起課堂里一陣哄堂大笑,夫子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當堂怒道
「糞土之牆不可扶也,張藝傑你來告訴他『上位不陵下『這段是什麼意思。」
張藝傑站起身來說道「這一段是說,做了高官之後,不欺侮百姓的人;身為百姓,不攀援有權有勢的人……然後……然後……」
原本自信滿滿此時突然想不起來後面的內容了,頓時急得額頭冒汗。
夫子見張藝傑實在答不出來,便讓他先坐下來,然後掃視了其他人一眼說道「你們有誰能夠補充的嗎?」
課堂里鴉鵲無聲,夫子心中暗暗嘆息,這批學生當中,一個有天賦的都沒有,別說說什麼進士、狀元了,能考個童生、秀才只怕都要謝天謝地了。
忽然又瞥見課堂后髒兮兮的小腦袋,夫子忽然很想知道這個旁聽的傢伙學了些什麼張口就叫道
「小……」小字一出口,夫子忽然想起昨日幫他起了名字,立即改口道「野望生,你來解釋一下這段話的意思。」
野望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慌忙意識到夫子在叫他,立即就想像其他孩子一樣站起來回答,可是忘了頭還卡在窗戶縫裡,頓時狠狠的撞倒窗戶上面,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又引起了課堂里一陣哄堂大笑,夫子都有些後悔叫他了「行了行了,你就這樣隨便說說吧,剛才老夫說得,你都記得多少。」
野望生一邊揉著頭,一邊把剛才聽到記憶來的東西給複述了一遍。
夫子剛開始還能微笑以對,但後來就只剩一臉詫異了,野望生到的時候他是看見的,從那之後到現在他也不過是講了一遍,可是竟然被野望生一字不漏的全背下來了,反觀這些反覆聽他講了一上午的孩子,連一半都沒有記住。
夫子氣不打一處來「現在,所有人將這段抄寫五十遍,抄不完不許回家。」
課堂里立即哀鴻遍野。
夫子卻是理也不理,抬頭一望,發現後面窗檯的小腦袋不見了,正好他此時也不想看到這班『糞土『,就走出去看看。
繞到房子後面一看,野望生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划字,前面兩個字一團漿糊,看不出寫了什麼,而後面一個字卻是生。
「你是想寫自己的名字?」
野望生抬頭一看竟然是夫子,還站在自己的面前,慌忙起身,局促不安的點點頭,心裡害怕極了。
夫子本想罵上一句『孺子『『糞土『之類的話,可忽然想起自己當年那受盡委屈的求學經歷,再看看眼前的孩子,此起當初的自己更加可憐,便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加上又看到他手上還纏著昨日的那塊布條,上面的斑斑血跡都像是在無聲的控訴著他的罪惡。
夫子蹲下身子,撿起樹枝劃下野望生三個字然後轉身就走。
野望生恭恭敬敬的等夫子走得遠了,才歡天喜地的的對著地上的三個字反覆研究起來,然後照著這三個字的樣子,在稍遠的地方反覆練習。
「咳」
突然野望生背後傳來一聲咳嗽,嚇得他往前跌了個狗吃屎,慌忙爬起來一看,夫子竟然又回來了,手上還抱著兩本書。
野望生驚恐不安的看著夫子,更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只是極度害怕夫子那張嚴肅的臉,害怕有不能接受的消息從那張口裡說出。
不過顯然野望生想多了,夫子嘆了一口氣,拿出一本書說道「這本是千字文,去年老夫就教大家學過了,憑你的記憶應該能背下來,然後對照順序就能識字了」說完便將書本鄭重的交給野望生。
野望生激動的全身發抖,戰戰兢兢的接過這本夢寐以求的至寶,生怕這只是一場夢境,直到小心翼翼的藏進懷中,能真實的感受到它的存在,淚水便再也無法控制的奔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