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嫁衣

埠江王雖說在這裡位高權重，但那模樣實在可怖，而且據說脾氣十分不好，還有一些奇怪的癖好，所以許多女孩寧可挨打，甚至自盡都不願去當那王妃。

為此事，埠江王曾大發雷霆，抄了兩個抵死不從的姑娘的家，雖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但是後來嫁過去的幾個姑娘都沒能忍受超過三個月，紛紛自盡。

經過幾次折騰之後，埠江王自個兒也疲憊了，終於放棄了立妃的想法，開始一門心思的專攻政治。

如今年已過半百，身邊只有一個義子。

多少也有些可悲。

……

「你哭什麼哭？！要嫁過去的是你女兒！你女兒還沒哭，你哭個屁？！」

靈父罵罵咧咧的伸手，作勢又要給靈娘一耳光，楚凌盛及時擋在了前面，靈父咬咬牙，又放下了手，最後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走了。

女孩的長相應該是隨了她母親，養好傷洗乾淨，再換上像樣的衣裳，竟真有幾分賞心悅目的姿色。

近十年來，靈娘還是第一次見女兒這副模樣，她本該擁有的模樣，不是這裡烏青那裡破皮，衣衫破爛的模樣。

可是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光是想想埠江王，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傻孩子，你怎麼就那麼傻，只想著嫁給大王后你爹就打不了你了，可是十幾年了，你見有哪個女子嫁給大王之後，得以善終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靈娘只顧著傷心，也沒意識到自己大字不識的女兒哪裡聽說的這個，只是哭，「你這是現在才多大？過去，只是羊入虎口！」

楚凌盛嘆了口氣，幫女人擦去眼淚，他沒法和靈娘解釋，只好低聲請求道，「母親，相信我，好嗎？」

靈娘沒說話，依舊垂淚。

她不相信能怎麼樣？

楚凌盛要主動嫁給埠江王的事情已經被埠江王知道了，明日，接人的隊伍就過來了。

靈娘還在傷心，門外傳來了吆喝聲。

是村北頭的梁大娘送來了嫁衣。

埠江王對於自己這頭一場妾有意的婚事十分重視，得知消息的前三日，接連派遣五位使者詢問楚凌盛是否真的是她自己的意願。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親自準備了彩禮讓人送了過來，之後又派了十多位使者來張羅婚禮的瑣事，雖說本人從未露面，但是這十多位使者里有他的義子，平安侯申謙，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見得埠江王是真的用心了。

梁大娘是整個埠江最好的綉娘，上面的彩鳳栩栩如生，但卻刺痛了靈娘的雙眼。

梁大娘倒是挺高興的，楚凌盛願意嫁給埠江王，他們村都得了好處，她光是綉這件嫁衣，就足足得了五兩金的賞錢！

得了意，便忘了形，見靈娘雙目通紅，哎呦一聲，說風涼話一般安慰。

「我說靈娘，你哭什麼？大王對靈丫頭這麼上心，之後你可是要跟著享福的！」

靈娘恨恨地看了一眼梁大娘，梁大娘咂咂嘴，又看向了一旁的楚凌盛，笑道，「靈丫頭，別玩小木棍了，快來試試這衣裳好不好看，大王可關心了，讓我改了好幾次呢。」

楚凌盛回頭瞟了梁大娘一眼，「好看，您回吧。」

梁大娘笑容僵了，想發火卻又不敢，畢竟不管嫁過去之後楚凌盛能活幾天，現在，她是這埠江的准王妃，萬一惹這丫頭不高興了，在埠江王面前告她一狀，那她這好日子，就結束了。

「行，那你們忙，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啊，別客氣啊靈娘，靈丫頭。」

說著，梁大娘帶著假笑離開了。

因為路上接連遇到埠江王派來的使者，一路回去臉都僵了，關上自家大門，回了房間，才敢低聲咒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