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劉大爺

許如嬌沒想到大爺真幫她把對聯賣出去了，頓時萌生一個想法。

她每天鄉里村裡的來回跑不容易，一天賣對聯的時間更是有限，要是能多放些對聯在大爺這裡寄賣，再給大爺些報酬，豈不兩全？

想到這，她從兩塊錢里拿出兩毛，放在大爺手上：「這兩毛錢您拿著，算是您幫我賣出對聯的抽成。」

眼見著大爺要推辭，她忙道：「您先聽我說完，這兩毛雖少，但我是這樣想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大爺一說，對方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我幫你賣可以，這錢就算了，不過是順手的事兒，再說了你已經白給我好些對聯了，哪能再要你的錢。」

「一碼歸一碼」，許如嬌笑，「那些對聯是感謝您幫我介紹生意，如今您幫我賣對聯，我給您分成也是應當的。」

辭別大爺后，許如嬌先去供銷社買紅紙，看到今天是另一個年長些的售貨員在，悄悄舒了口氣。

供銷社新到的大果酥不錯，便讓售貨員稱了兩斤，許如妍愛吃這個，今早自己惹了她，買些回去哄孩子。

到紅石飯店的時候，許如嬌照例去買肉包子，她本想多買幾個的，可大師傅說再多就得要票，只得作罷。

算算這幾日她雖然奔波勞累，可收穫也著實不小，不算買東西花出去的，如今口袋裡有小二十塊錢，往後又有了門衛大爺幫忙，生意更有盼頭。

此後半月，許如嬌隔三差五離家一趟，帶著許廣施寫好的各色對聯，她自己拿一部分到遠近村子賣，給門衛大爺一部分寄賣。

在一次次的合作中，許如嬌跟門衛大爺漸漸熟識，也知道了大爺姓劉，原本是廠里的職工，退下來后閑不住，發揮餘熱看大門。

劉大爺有一個兒子，是果丹皮廠的車間主任，許如嬌因此便明白了，為何當初金主任買她的對聯那般痛快。

而且劉大爺自家根本不缺錢，跟她合作賣貨更多的是出於情分幫忙，再就是給自己找點事消遣。

為此許如嬌更加感念，每次來都給劉大爺帶些小東西，家裡晾的野枸杞、供銷社買來的點心之類。

臘月二十六，果丹皮廠放假，許如嬌賣對聯的生意也差不多該結束了，總體算來，劉大爺這邊賣的是大頭，這也難怪，果丹皮廠的職工每月幾十塊的工資拿著，花塊八毛買對聯自然痛快。

劉大爺分到了二十多，許如嬌也得了八十多塊錢，兩廂歡喜。

加上這半個月來她自己賣的，許如嬌手裡如今共有一百五十多塊錢。

臨走的時候，劉大爺給她提了半兜子果丹皮下角料：「別看這邊邊角角的不好看，吃起來跟正常果丹皮一個味兒，你別嫌棄，拿回去家裡人吃。」

許如嬌哪裡會嫌棄，紅石鄉雖然盛產山楂，但做出來的果丹皮、罐頭大多供給外頭，她們貧寒人家輕易也是吃不起的。

「謝謝劉大爺！年後我再來鄉里給您送布兜。」許如嬌脆生生的道。

劉大爺擺擺手，示意她趕緊回家。

回家之前她先去了供銷社，臨近年關，供銷社裡人有點多，難得的兩個售貨員都在。

許如嬌有意避開年輕的那個，往年紀大些的售貨員跟前湊，先稱一斤大果酥，上次買回去家裡人都很喜歡吃，本來有新鮮喧軟的雞蛋糕，但是要糧票，只得作罷。

一斤白糖兩毛五，兩瓶橘子罐頭八毛錢，看到櫃檯里側擺著的牙膏牙刷，她一下子買了五支牙刷和一管牙膏。

許廣施堅持讓孩子們刷牙，家裡的牙刷是他用豬鬃毛做的，沒有牙膏就用清水，有時候沾一點點鹽，在村裡人一張口大半都是大黃牙的情況下，許家三姐妹卻是一水的乾淨整齊大白牙。

出了供銷社又去肉店，想起上回被姥姥強行拿走的醬肘子，許如嬌一狠心直接稱了兩斤，又分別買一斤肥肉、一斤五花，最後去糧店買了兩斤白面，若不是她人小力氣弱實在拿不動，她還想再多買些。

縱使這些也夠她拿的，一路上歇了好幾回，平時一個小時的路程，她愣是走了一個半小時才到家，大冬天的累出一腦門汗。

「爸、媽、姐！快來接一把。」終於到家門口了，許如嬌累的直接攤坐在地，扯著嗓子喊人。

李秀芹最先跑出來，見到滿頭大汗的閨女先是一愣，然後看滿地的東西，驚訝的嘴巴張得老大：「這，這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