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攤牌

許家炕上，看著攤開擺了半炕的肉、面、白糖、罐頭……李秀芹磕磕巴巴的問：「三丫…這都是…你同學家給的？」

想也知道不可能。

「你讓我寫的那些對聯，到底是幹啥的？」許廣施問出了關竅。

對聯賣完了，她本也想今日攤牌，笑眯眯的道：「拿去賣了，沒有同學，也沒有家長。」說著從身上翻出一大把錢，一塊、五塊、一毛、兩毛的都有：「這是賣對聯的錢，買完東西剩下四十三塊零七毛，給您。」

李秀芹張著嘴巴，一時沒敢接。

一是心驚，三丫怎這般膽大，瞞著家裡人就敢私底下賣東西？二是震驚，廠里的正式工一月才三十多塊，這丫頭小半月就賺了這麼多？

她哪裡知道，許如嬌豈止賺這麼多，還有一百塊錢讓劉大爺幫忙換成了十塊一張的，自己留下了。

若是全拿出來，以她媽的性子，怕不是最後都要落到姥姥和舅媽的口袋裡。

「我本來還想買些糧食的，實在拿不動」，許如嬌道，「爸您有空去趟糧店，多買些，以後咱都不餓肚子了。」

再震驚再難以相信，錢和東西都擺在這了，許家夫婦倆也不得不接受眼前事實，許廣施比媳婦震驚些：「明天糧店估計關了，我年後去。」想想又有些后怕：「你去哪賣了？沒叫糾察的人發現吧？要是早知道你拿對聯是去賣，我可不給你寫。」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許如嬌決定趁此機會開導一下父母，「偷摸做小生意的不只我一個，為了填飽肚子，冒點險也值了。」

許廣施聞言有些慚愧：「是爸爸沒本事……」

「爸我不是那意思」，許如嬌趕緊道，「您身份特殊，萬一被抓著了肯定很嚴重，我一個小孩，不懂事，就算真被抓到了，大不了教育一頓，又掉不了一塊肉。再說了，要不是您寫得好，我也賣不了這麼多錢呀。」

「就是啊爸，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姐許如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幫小妹說話，「明年再賣對聯，我跟三丫一塊去。」

「我…我也去。」許如妍弱弱開口，又有點討好的看著許如嬌，「三兒帶我不，我…我給你扛東西。」

許如嬌噗嗤一樂，自從上次買了大果酥，二姐待她的態度一天一個樣，有時候想跟她吵嘴，想起大果酥又生生忍住，好玩的緊。

「好了好了，明年的事明年再說」，李秀芹接了錢，又去收拾炕上的東西，「咋買了這麼多肉。」

「肥肉煉油，油渣剁碎了做餡包餃子吃，五花肉我專門買來做紅燒肉的」，許如嬌道，「還有醬肘子，之前咱不是沒吃著么……」

李秀芹收拾東西的動作一僵，許如嬌忍不住提醒：「媽，我賣對聯的事兒你可別跟姥姥家說去。」

「媽知道輕重」，李秀芹小聲接了句。

許如妍卻是看著醬肘子流口水：「媽，咱先切點吃行不？」

「行。」李秀芹這次很痛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