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希望的世界「修」
迷茫，是少年該有的模樣。
輕狂時，江辰把父親的支持，親人的照顧，命運的饋贈，當作理所應當。
可何為幸運？當外界的光環消失后，他才知道幸福只是運氣好而已，迷茫和不幸才是人生大多數時候的狀態。
失去父親后，他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之前他平靜的生活，真就只是幸運而已。
江宸想起父親曾說過，希望他習武，直到最後陰陽相隔，父親也沒強迫他。
對於未來的人生，江辰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走文理科，考一個普通大學，然後參，以他父親功績，作為英雄的後代，可避免上前線，在軍隊只做著後勤之類的工作。
退伍后，就去找些文職之類的工作，娶個媳婦，混吃等死，有父親留下的撫恤金，這輩子也不用擔心衣食問題。
這條路非常平凡，和大多數人一樣，做那野花野草，普普通通過一生，好處就是避免和凶獸廝殺，非常安全。
二是走武科，去考四大武校，和他父親一樣，成為編製內武者，和軍隊綁定，一輩子和凶獸廝殺，轟轟烈烈過完一生。
天賦如果好些，說不定可以成為宗師，萬一未來出現凶獸襲擊危難，他也有些許能力保護家人。
而代價是隨時有殺身之禍，強如父親都命喪凶獸之口，何況從小都不好好練武的他。
兩條路，擺在他眼前，由他選擇。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江辰非常茫然無措，雖然他發誓不踏入武道，此刻卻有些動搖了。
父親沒走下去的路，他有點想繼續走下去。
習武又累又無聊，江辰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支撐父親，那麼熱友，也有父親的軍官戰友，更有慕名來送別的市民。
江辰一眼望去，周圍都是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多數人他都不認識了。少數認識的都是日常生活有交集的，比如老校長洪武。
現場的氣氛非常肅穆，基本沒有多餘的聲音。
洪武的聲音傳來：「江辰，很多人來送你爸爸最後一程。」
「嗯。」江辰點頭，心裡頭滋味難言。
「你爸爸從未離開。」洪武感嘆，「他對得起這麼多人來送別，他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英雄……」
江辰喃喃，難以忘記這個場景——
父親照片變成黑白色，擺在祭壇前方，前方媽媽一直站在祭壇前方，眼淚沒有停止過，最後失去了力氣，被人攙扶著。
鮮花圍繞著祭壇。
禮堂漸漸擠滿了人，一個接著一個人鞠躬祭拜。這是英雄才有的待遇。
就在這時，會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個人形巨獸般的男人吸引住了。
這個人走進會堂，足有兩米高大，一身黑衣服，渾身肌肉暴起，宛如人形凶獸，充滿了壓迫感。
江辰想起來了。
此人叫陳京龍，和父親並稱龍虎雙雄，是武道宗師之上的超級高手，是父親的老搭檔，是對手，也是摯友，小時候還來看過他。
在場所有人望著陳京龍，感覺到巨大的壓迫感，靠近一些的，差點就要跪下。
「我們兩人爭了這麼些年，也沒分出個勝負。」陳京龍面無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對著遺像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走好，兄弟，我們來世再決出勝負吧。」
那年十八，他和江勇是一路一道走過來，如今只剩下他陳京龍一人，他感覺到一種孤獨的寂寥感，也體會到生死之間的距離。
「你放心，我必定替你報仇。」
陳京龍握起拳頭，竟發出咯吱聲響，十分駭人。
祭拜完后，陳京龍就徑直去找江辰了。
對於摯友的後人，他還是比較關心的，畢竟摯友不在了，他的孩子也失去了庇護，未來不會那麼好過了。
這個世界很現實，英雄被人稱頌，可往往英雄沒什麼好下場。
「江辰，這麼多年沒見，你都長這麼高了。」陳京龍看到江辰，有些感慨，「你高中畢業你有什麼打算？」
「叔叔，我打算考一所普通大學，好好讀書去。」
江辰平靜回答，有點接受了現實。
雖然說他心底是有打算，考四大武校試試看，不過這些年，他荒廢了太多時光，如今想要考上四大武校，更像是異想天開，天方夜譚。
別人努力了十年，怎麼會輸給他一年的用功。如果是這樣，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做不到的事情，說出來就是丟臉，江辰就不打算說了。江辰固執地認為，男人說話一言九鼎，就是要說到做到。
「你不考武校嗎？」陳金龍聞言感到訝異。
「我……實話實話，叔叔，我的氣血值太低了，達不到武校的要求。」
叔叔這麼問了，江辰只能如實回答，低著頭道。
陳京龍沉默了一會，沒有再說什麼，微微嘆息：「這樣也好……」
「叔叔，我想知道我爸是怎麼？能和我說說嘛？」江辰忽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陳京龍。
陳金龍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也好，你如今也長大了，是該了解一些世界的真實，人嘛，不能一輩子在學校這個伊甸園裡。」
江辰沉默。
陳京龍拿出一片手掌大小的晶元，輕輕一按，影像便浮現出來。
這個晶元是人類最新的高科技成果，內部集成了精密微型元件，可以當作攝像機，記錄各種信息，也可以當做手機，電腦，電視使用，用來上網播放視頻，十分方便。
江辰凝眸看去，只見晶元上顯露出父親戰鬥的畫面。
一隻龐大的怪物，體形達到遮天蔽地的程度，十分恐怖。
父親在和這樣的怪獸在戰鬥。
這個畫面十分模糊，應該是無人機在高空拍攝的。
只聽見呼嘯的風聲，此外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天空一片灰暗，充滿壓抑的感覺。
大地則是一片傷痕，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迹。父親手拿著兩把巨型刀，騰空而去，身體十分輕盈，速度快得彷彿幻影，和凶獸纏鬥在一塊。
無數的刀鋒劃破天際，猶如流星衝擊大地，隔著屏幕，江辰都能體會到那股氣勢。
這就是戰鬥時候的父親？
江辰睜大雙眼，眼睛閃爍莫名的光芒。
帥！
太帥了。
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就是鎮將級的武者的實力？」
江辰深吸了一口氣。
說到武者修行，第一步是武者，第二步是武師，第三步是宗師，第四步才是鎮將級武者，那是可以鎮守一方的超級強者，守衛著萬家。
可顯然，那凶獸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面對父親的進攻，只見這個宛如巨型蚊子的凶獸，爪子輕輕一揮，狂風便湧起，大嘴一張，就噴出耀眼的能量光波，光波所到之處，空氣都被扭曲，看這溫度，怕是連鋼鐵都可以融化。
「你父親就是死在這頭星獸的口中。」陳京龍沉聲道，「這頭怪獸能夠吞噬岩石進化，沒有那麼好消滅，在吞噬了你父親之後，就不見蹤影。不過叔叔我在找他，遲早有一天，我會替你爸報仇的！」
說話之間，陳京龍握起拳頭。
江辰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個怪獸身材足有50，巍峨如山。
父親一直以來，都是和這樣的怪物在戰鬥。
接著畫面就消失了。
畫面的最後，依舊是父親一往無前的身影，死亡，他就沒有怕過的樣子。
這是江辰第一次見到這麼高大的怪獸戰鬥的視頻。
為了避免平民恐慌，這種視頻資料都是保密的，一般不會給平民知道。
人類的世界里到處在宣傳，人類又戰勝了什麼凶獸，可是實際上，這麼些年下來，面對殺之不盡的強悍凶獸，人類已經漸漸處於下風了。
「爸……」
江辰咬著牙，剛才看到的畫面，猶如電影一般一遍又一遍閃爍而過。.
爸爸最後一刻都不害怕。
可是他誓死保護的兒子，實際上是一個怕死的懦夫，要是被父親泉下有知，他該作何感想？
慫！
孬種！
怕苦怕累，喜歡找借口逃避！
連殺父仇人都不敢面對。
江辰死死握起拳頭，彷彿要把拳頭握碎，看著父親最後戰鬥的畫面，他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猛然出聲道：
「叔叔，我要考四大武校，這頭星獸，我來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