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擁軍的考慮
「前幾天不是又抓了一批倒爺嗎？光供銷社賣咋賣得起量？冰棍廠生意不行，這些東西就趕緊便宜出唄。」
「也是，這玩意兒味道說不上多好，沒有那些倒爺去鄉下，縣裡誰愛買天天吃這玩意兒，又不頂飽。」
沈擁軍回了句，隨後說：「那行，就先這樣，我先帶妹子出去逛了。」
告別了吳哥，倆人出了衚衕。
「想啥呢？」
沈擁軍看著出神的沈晚喜說。
沈晚喜在想拿水果去做冰棍的事兒呢.
她空間一大片森林都看不見頭，果子數不勝數，那不是無本買賣？她手裡是沒錢的，想給首富施恩望報那也得有點兒資本啊！
現在主要就是咋跟冰棍廠達成合作，再一個銷路的問題……
「你咋還干這投機倒把的事兒啊？」沈晚喜正色道。
沈擁軍一手就扯上她臉了，「哼，還管起你哥來了！我不幹，你以為你每個月的糖、糕點都哪來的？」
「我以為你工資呢！」
沈晚喜毫不心虛。
「除開給家裡的，剩下那點兒工資就夠我個本；你以為當初我為啥選來紡織廠？還不就是因為有利可圖咯。」
這年頭要麼有錢沒票，要麼沒錢沒票；很多人一年到頭恨不得就那兩身衣服換著穿，甚至一家子就一條長褲，鄉下有些地方農民身上連補丁都打不起。
恐怖到連一厘米的布票都有呢……
聽沈擁軍說，沈晚喜也明白他倒啥了。
記憶里沈擁軍是個腦子靈活的，可是沈晚喜沒想到他能以一個臨時工的身份倒騰到數量可觀的瑕疵布，甚至跟黑市高端賣家都有聯繫。
沈晚喜不多問了，這是她哥的事，反正沈擁軍是她哥，好東西少不了她的。
「爸媽可不知道，你別回去亂說啊！」
「我懂，你也得小心點。」
沈晚喜不敢大意，現在經商還是投機倒把呢，真要開放，那還得幾年……
兄妹倆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你還想去哪逛？」
「冰棍廠。」
沈擁軍挑眉，「給你吃惦記上了嘛，你去那幹啥？」
「逛下唄，反正去哪逛都是逛。」
沈擁軍看了下天色，「那行，我們回廠騎車，去完冰棍廠就直接回家。」
沈晚喜沒有異議，這小縣城真沒啥好玩的。
來到冰棍廠沈晚喜也有點兒失望，這說是廠，其實就是個不到一百平的庫房，門口有個牌子寫的「合利冰廠」。
裡頭倆大機器，一小堆雜貨瓶子之類的，外員工，連個看門的都沒有，庫房裡看著倒是齊整乾淨，但是沈晚喜懷疑這是因為東西太少的緣故……
靠門坐的一個大爺抬眼，「欸，你倆幹啥的？」
「我來看看冰棍！」沈晚喜主動說。
大爺擺擺手，「去供銷社看，我們這不單賣的。」
「多少個起批啊？」
大爺猶豫了下，估計也是遇多了倒貨的，還以為沈晚喜跟沈擁軍也是呢。
「一百根起。」
「都啥價？」
大爺坐直了身體，比剛才認真些了，「老冰棍三分，綠豆紅，奶油一角錢。」
哇，那小販兒直接翻了個倍賣的呀……
不過好在沒有水果冰棍。
「好嘞，謝謝老爺子啊，我下回再來。」
說完沈晚喜拉著沈擁軍走了。
老爺子愁得又坐了回去。
沈擁軍對於妹子的行為很是不解，「來一趟就為了問個價啊？」
「是啊，不然咋知道那小販兒賺我們多少呢？賺欸！我可以買七個蛤蜊油了。」
沈擁軍哭笑不得，也沒多想，就把沈晚喜這話當真了。
「得了，回家吃飯！」
倆人來縣城裡其實也沒多久，回去的就早，於桂芳還在廚房做飯呢，沈晚喜就抱著糕點回屋分去了。
沈擁軍來到廚房。
「媽，你給我裝一斤二合面，再來兩斤土豆紅薯啥的。」
「送人的？咱家還有富強粉呢，家裡也沒來客沒人吃，裝那個去；兩斤土豆紅薯你也真是太摳吧了！」
於桂芳很嫌棄。
沈擁軍很無奈，「你想歪了媽，我這不是送禮去的，不是——也是送禮，周家那崽子不是救了喜兒嗎？我送點過去，順便叫他緊緊嘴，這事兒我們家有數，他不一定有。」
於桂芳聞言一愣，她還真沒想到這茬呢，連周延元救了沈晚喜都是沈愛農才跟她說沒多久！
家裡她去送不合適，老大嘴太悶怕說不到位，沈愛農去那就更不行啦！
老二真是機靈，他去正合適！
想到這裡，於桂芳擦擦手，直接把家裡還剩的三斤多二合面全找出來了，給自家就留了一碗的量。
「你也別送什麼紅薯土豆了，就二合面，全拿去！」
「這麼大方啊？」沈擁軍接過來笑說。
於桂芳白他一眼，「你可得把事給我辦得漂漂亮亮的，別壞了你妹子名聲。」
「嘿，我辦事你放心吧！」
飯前沈晚喜給了陽陽大半斤的綠豆糕，又給了大嫂楊槐花一個蛤蜊油，可把楊槐花驚得——這還是她頭一回收到小姑子的禮物呢！
「哎呀你這叫我咋說……謝謝喜兒。」
楊槐花臉微紅，她其實自認也沒對沈晚喜多好，平常都不冷不熱的。
「嘿嘿，不客氣不客氣。」
沈擁軍進屋，見妹子拿自己買的綠豆糕跟她媽給錢買的蛤蜊油送禮領人情，直想笑。
抿了下唇還是啥也沒說，可別拆妹子的台啦！他身板子弱，可受不了沈晚喜打。
沈擁軍吃飯吃完就要走，這會兒天還沒黑呢，沈晚喜出去送他，看見車把上挎個袋子也沒問，二哥從家裡帶點兒吃得走很正常嘛。
沈擁軍騎著車走小路，盡量繞開村裡人的視線，好在這會兒是晚飯時間，他很順利地騎上了那片青石板路。
「叩叩——」
厚重木門上的叩門鐵環早被人卸跑了，沈擁軍重重地敲了門。
「有沒有人？」
周家祖孫三人正在吃紅薯野菜湯，聽見這動靜，老人下意識一縮，把周懷珠護住。
他們家可好久沒人來找了，回溯過往，那就是紅小兵上門***……
周延元放下筷子，溫聲安撫道：「奶奶，我去看下，可能是大隊里有啥事。」
老人回過神，輕聲應了。
周延元眉頭微皺過去開了門，看見是面生的沈擁軍還有些愣，微抿著唇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