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場交易
沈擁軍對周延元的成分問題其實沒啥感覺。
他長大以後讀了書,有自己的一套認知,不然也不會去干投機倒把的事,更何況周延元也沒害過他,沒必要無緣無故討厭別人。
不過他家成分差是事實,沈擁軍不可能叫妹子跟這種人扯上關係。
「我是大隊長家的老二,這回過來是想謝謝你救了我家喜兒。」
沈擁軍把手裡提著的二合面遞過去,「一點兒謝禮,收著吧。」
周延元面色平靜,「不用了。」
沈擁軍笑了笑,「不是光為了謝你,也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
「我家喜兒十六歲,也是大姑娘了,落水被你救起來要是傳出去肯定會對她名聲有影響——你也很清楚你家啥成分,我不想多說,你懂吧?」
周延元沉默了一秒。
「我沒想說出去。」
「我知道,這不就來感謝你了嗎?」沈擁軍笑意深了兩分,好像剛才提成分傷人的不是他。
周延元又沉默了,眼睫垂下來遮住眼中情緒。
「拿著吧,你不拿我不安心。」
這是交易嗎?
看起來他很佔便宜,只需要不說出去就行了。
「阿玉,是誰啊?」
老人抬高了聲音喊,不敢叫周懷珠去看。
奶奶地呼喊驚碎了周延元短暫地神遊,他接過了袋子。
「多謝。」
「是我該謝謝你。」
沈擁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隨後不再多話,騎著自行車離開。
青年騎著自行車,迎著夕陽而去,灑金般的落日餘暉像在為他的光明前途而添光加熠,而自己活在陰溝見不得光。
那光也很燙。
周延元木著臉關好門。
老人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擔心,「是誰啊?」
周延元將袋子放上有些輕微高低不平的桌面,「沒事,我給隊里人幫忙,人家送的禮。」
周懷珠欣喜地揭開看,「是麵粉!」
一年她也就能吃到一回的東西。
老人眼中的擔憂沒散去,但眉眼微彎地摸著周懷珠的頭,「明早給你煮麵吃。」
於桂芳說到底還是心疼閨女的,再加上閨女都還沒確定好要幹什麼工,第二天她也就沒有喊沈晚喜起床。
沈晚喜在空間的房子地上睡得十分舒適。
這房子裡面基本上是空的,就一個簡單格局而已,好在溫度適宜,在地上睡一晚也不會著涼。
她睡足醒來出了空間,立馬苦著臉了。
真熱,就像出了空調房一樣。
「媽,爸走沒?」
於桂芳在收拾家裡,聞言高聲回:「走了,你去廚房看,鍋里溫了倆包子和一個雞蛋。」
沈晚喜洗漱完畢就去了廚房,倆包子一個豬油渣菜包,一個純菜包。
豬肉就是昨天沈擁軍帶回來的,一般這種新鮮肉家裡都是直接吃了,反正過年熏臘的肉還有。
豬油渣包子好香好香好香,比她吃過得皮薄餡兒嫩的肉湯包還叫她喜歡。
兩個吃完,胃裡有了久違得滿足感,看來這幾天她的胃已經餓小了。
上午沒事幹,她坐在院子里發獃,回想原身這種時候都是在幹啥,卻無奈的意識到原身以前真就是個米蟲,啥也不幹光吃光睡。
於桂芳一個人忙活,也沒喊她幫忙,沈晚喜起身主動幫忙去了。
今天大嫂也去地里了,陽陽被送到大伯家,因為大伯家還有個跟陽陽一般大的娃可以一起玩,所以現在家裡就她們母女二人。
「哎呀不要你幫,你手笨。」於桂芳一臉嫌棄。
有被打擊到……
她確實是沒幹過活的。
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沒有家庭,父母都各自結了婚生了娃,誰都不願意要她,不過還好他們給她請了個親戚管她生活。
那親戚是個實在人,拿了錢啥也不叫她經手,生活也算是飯來張口的小康水平。
後來出道了好歹是個三線,也是有自己團隊的,更不可能親力親為了。
「我差點忘記了,媽我昨兒給你買了東西,給大嫂送的蛤蜊油差些,我就沒拿出來,免得大嫂看見多想。」
於桂芳一聽還挺驚喜,但是嘴上說:「都說你自己花嘛,還給我買,真是的!」
沈晚喜笑著跑回房裡給她拿出來了,「噔噔噔噔!雪花膏!」
於桂芳可沒用過這玩意兒啊,聽說很貴,就是城裡女工人也不是每個都能有的!
「哎呀,你買這幹啥,這麼小一瓶又不管飽又不管暖的!」
於桂芳還是很心疼的。
「我媽長這麼好,能把我生的好看都是你的功勞呀!一定得好好保養,以後我倆出去,都叫別人把我倆認成姐妹才好!」
沈晚喜要想哄人,那還不是一套套的?
於桂芳聽了這話果然沒有再嫌棄她浪費了,寶貝似地接過去,「那我放好去。」
沈晚喜看著她充滿快活氣息的背影也開心地笑了。
這會兒其實她挺慶幸自己穿越到了沈家,有一對寵愛她的父母,還有愛護她的兩個兄長,這是她二十一世紀從沒得到過的親情。
於桂芳出來以後更不叫她打掃衛生了。
沈晚喜摸摸鼻子,「我去山腳看看有沒有刺兒泡。」
「別說,你昨天摘回來的好吃得很。」
「嘻嘻,那我今天多摘點兒。」沈晚喜去廚房拿了最大的湯碗,心裡有點兒惆悵。
她需要一個裝刺兒泡的容器,到時候送去縣裡不可能拿碗去吧?而且這碗明顯不夠大……
「媽,屋裡有紙箱子嗎?」
「要那幹啥?」
「我裝刺兒泡呢,這個碗不夠裝。」
於桂芳狐疑,「哪有那麼多刺兒泡給你摘的,隊里那群皮猴子早摘完了吧?」
「我發現了個好地方啊,可多了。」
於桂芳沒懷疑,沉吟一聲說:「紙箱是沒有的,不過你大嫂她爸會木工活,家裡有些木料,等你大嫂回來我叫她回家跟她爸說一聲,給你做個木頭箱子吧。」
「行。」
暫時就拿碗裝一下吧。
沈晚喜抱著個大湯碗去後山了。
山上確實是有刺兒泡的,不過這是一片連綿的群山,大隊的人不敢往裡走,也就是在山外圍摘點兒野果,打個小獵。
木頭那是絕對不敢砍的,抓點兒野雞野兔摘點兒菌菇野菜就算了,砍樹那是挖社會主義牆角。
沈晚喜溜達一會兒,摘了個碗底兒的刺兒泡。
也就是這會兒農忙都上工,成山遍野的刺兒泡才沒叫人摘空。
看了看四下無人,沈晚喜又躲進空間了。
空間的刺兒泡一大片一大片的,沈晚喜心念一動,手裡就飛來滿捧的刺兒泡了,美滋滋地吃了會兒突然聽見了空間外有聲音。
「你憑啥拔這裡的草?這是我先看見的,你滾!」
像是小孩子的聲音。
「為啥我不能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