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誤入鳳儀宮暴露女兒身

榮萱這幾天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恍惚，侍女去請御醫去了半個時辰還沒回來，榮若決定自己出去看看，順便熟悉下宮裡的路，沒成想在路上遇到了茉莉公主。茉莉公主仍舊十分囂張，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太監胡超一看不對勁拉著小祖宗往回跑，榮若甩開他的手，不管打不打得贏，氣勢上不能輸。這時茉莉公主身邊的幾個狗腿衝過來圍著胡超打，胡超顧不了主人了，連滾帶爬跑了。

茉莉公主出招，榮若也不甘示弱，扭打在一起，茉莉公主身邊的人圍著這二人，誰也不敢上前去幫忙，打了一炷香的時間，沒有鞭子在手的茉莉公主被榮若一腳踢倒。榮若想著要去找太醫，不想過多糾纏，順勢從宮牆屋頂快速離開。

「追！」茉莉公主的人在後面追，榮若顧著跑和跳牆，迷了路，誤入逍遙王的鳳儀宮後院。

鳳儀宮的後院有個不大不小的屋子，是王爺的浴室，裡面有汪泉眼，常年冒溫泉。此時潤玉正泡在溫泉里享受，婢女小樓正跪在地上伺候王爺喝茶，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小樓跑出去看看。榮若見茉莉公主的人追過來了，慌慌張張衝進了浴室，準備找個藏身之處。

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榮若公子，你怎麼在這？」榮若撥開帷幔一看是光著身子的潤玉，連忙捂住眼睛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出去。」然後慌忙地轉身上台階準備出去，台階濕滑她摔了一跤，跪在地上，也顧不得痛，馬上起來上台階再走，踩到台階上的青苔，從台階上仰面摔到浴池裡，漸起巨大的水花。榮若嗆了水，在池子里掙扎，潤玉見狀趕緊游過去扶起榮若，她鼻子眼睛都進了水，看不見，嘴裡說著「別碰我」一激動把潤玉推倒了，自己再次跌倒在池子里。小樓見狀下水池扶起王爺，王爺麻利地套上衣服，又下水撈起淹得不輕的榮若。榮若被淹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王爺抱起她，把她放在台階上，擦乾她的臉上的水，輕拍她的背，讓她吐出水。濕透的衣服貼在榮若身上，小樓盯著她看，她雙手抱著身子。「放心好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我不會說出去的。」潤玉說完，拿了一件衣服給她披上。

潤玉帶榮若去自己的房間，找了一套自己穿小了的衣服給她，隨後轉身出去並關上門。榮若換好衣服擦乾頭上的水，梳好頭髮，打開門，潤玉正背對房門等著她。

「追你的人已經走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潤玉走近問道。「你出來是要去哪裡做什麼嗎？」

潤玉人如其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永遠溫潤如玉，儒雅謙和，像這樣的美男子怎會不讓人心動。

榮若忽然心砰砰跳，獃獃地看著潤玉，半天才回過神來，說：「我姐姐有點不舒服，我要去找御醫。」

「路飛，你去請李太醫到萬福宮看診。我送你回去吧。」潤玉在前面帶路。

御醫看診，榮萱公主並無大礙，只是水土不服，休息不好而已，開了幾副安神葯就回去了。

第二天下著雨一大早，榮若沐浴焚香，一身白色男裝，前往皇家宗廟。到了宗廟，胡超給了銀子，支開值守的人，守在門外。榮若慢慢走進去，點了三支香，看見輔國王爺和長公主的牌位，淚如雨下，撲通一下跪倒，哽咽：「姑姑，姑父，榮若回來了。」拜了三拜，插上香

哭了一會，站起來，捧起牌位擦了擦灰塵，又恭敬地放回去，將自己抄寫的《往生咒》和《地藏王菩薩本願經》放在供桌上，然後開始念迴向文。

這時已經燒完香的潤玉正在偏殿停留，看到這一幕，只是站在門后默默地注視著，目送她離開。榮若走後，潤玉走過去翻了翻供桌上經文，字跡工整，乾淨整潔，可見是用心了的。

榮若問百花苑在哪邊，胡超這太監嚇得半死：「我的小祖宗，這是禁地，擅入者格殺勿論！」「你告訴我方向，我自己去！」榮若不罷休。在得知百花苑挨著逍遙王的鳳儀宮后，榮若知道找到鳳儀宮就意味著找到百花苑了，宮裡人人忌諱百花苑，不敢提起，生怕惹禍上身。這百花苑是母親在宮裡居住的地方，現在被王上封存，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

午飯後榮若換上了太監的衣服在宮裡行走，總算找到了百花苑，百花苑關著門，門口掛了牌子，「擅入者殺無赦」，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後門，後門被封死了。

榮若記得鳳儀宮後院有一棵大樹，如果能爬上那棵樹就能看到裡面的情形。於是她從鳳儀宮的後院翻牆進入，見沒有人便麻利地爬上了那棵大樹。原來鳳儀宮有一道牆與百花苑是共用的，可以通過鳳儀宮翻牆進入百花苑。她正準備下來時，逍遙王和路飛出了前廳，走到後院了，害怕被發現，她只能躲在樹上一動不動。忽然發現自己的眼前有一條小肉蟲，往左手上爬，她咬咬牙慢慢移了移手，覺得右手指有東西，一看是一條大青蟲。榮若平時最怕這種蟲子了，忍不住一甩手「啊」的一聲，從樹上摔下來。潤玉走到樹下，正在想怎麼面對這兩個身份不確定的女子，卻不偏不倚被榮若砸倒在地。有王爺作墊子，榮若沒有受傷。鳳儀宮的人聽到動靜，趕忙過來拉起這個陌生的「小太監」扶起王爺。王爺被磕到腰，忍痛抬起頭一看原來是榮若。「哪來的小賊如此放肆！」路飛怒了。「怎麼是你？」潤玉問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榮若不敢面對被自己砸傷的王爺，側著身子用手捂著臉，小聲說道。

「無妨，既然來了，進來坐坐吧！你怎麼這身打扮，這又是被誰追到樹上去了？」潤玉並不惱。

「屋裡呆著無聊，我想出來走走，又不想引人注意，所以穿這身衣服。結果還是遇到死對頭了，想上樹躲一躲。」榮若迅速反應過來說道。「給王爺賠罪。」榮若深深鞠了一躬。

這時門口太監來報，茉莉公主和向陽向麗三人帶著奴婢要見王爺。王爺和榮若對視了一眼，「你從後門走吧。」說完小樓扶著榮若從後門出去回了萬福宮。

茉莉公主等一行人行禮后，說道「王爺，我等不請自來，討杯茶喝。」潤玉陪笑。喝了一杯茶后，三人在屋內轉悠，對王爺宮內的布置讚不絕口，這裡各種奇珍異寶讓向陽向麗大開眼界，羨慕不已。茉莉公主則湊過去向潤玉示好，還問道：「王爺覺得本公主與榮萱公主相比，如何？」

「兩位公主各有各的好」。潤玉不偏不倚。向陽向麗自知身份不夠，看著茉莉公主如此靠近王爺，只能白白生氣。

已經到了傍晚晚飯時分，這三人沒有離去的意思，路飛上前小聲說道：「王爺，您的傷該上藥了，內服的葯也已經煎好了，太醫囑咐您吃了葯躺下休息。」

「什麼？王爺您受傷了，傷在哪裡，疼不疼？」向陽關切的問道。

茉莉公主趕緊擠過兩人，過去扶著王爺，依偎在王爺身邊。

「無妨，之前上戰場腰上受了點輕傷，如今又磕了一下。若是沒什麼別的事，本王回房去上藥了，各位請自便，這屋內的物件各位若是喜歡儘管拿去。失陪了。」說完潤玉捂著腰，慢慢走回房。

只見向麗這個大胖子三步兩步走上前去，抱起王爺問：「王爺房間在哪？」王爺不敢置信，居然有女人能抱起他，反應過來說：「本王可以走」。路飛愣了一下趕緊指路，「這個，這個。」向麗和茉莉公主都進了房間，小樓把茉莉公主的奴婢們都攔在房門外。

向麗把潤玉王爺放在床上，潤玉不悅，轉過臉去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等著路飛送客。誰知路飛這個憨貨遞過一瓶葯，說：「王爺，奴才給您寬衣上藥。」不等路飛動手，茉莉公主輕輕坐在床上，掀開被子，伸手解開王爺的腰帶，向陽過去幫忙掀開王爺的衣裙。王爺反感，起身抗拒卻被向麗這個胖子緊緊按住不能動，茉莉公主和向陽繼續為王爺寬衣。小樓見狀，只能無奈地關起門來捂住眼睛裝作沒看見。王爺轉過頭，憤怒地瞪了路飛一眼，路飛不忍直視，只能後退，沒想到這幾個女人如此彪悍，一點不矜持。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三個女人折騰自己的王爺。

「王爺，您乖乖的，我們給您上完葯就好了」。向陽茉莉公主溫柔地安慰王爺。王爺生氣了，從小到大還沒被人如此愛護式的羞辱過，他放棄反抗，任由這三個女人掀開衣裳給腰部上藥，還輕輕按摩。他閉著眼睛，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王爺，葯上完了，您好好休息，我們走了，明天再來看您」。向陽湊過去輕輕說道，說完還給王爺蓋上被子。王爺裝作沒聽見。

聽到這群女人關門的聲音，潤玉坐起來，摔了藥瓶，氣沖沖地瞪著路飛，「你就是這麼保護我的嗎，給我滾！」路飛哭笑不得，開門出去看見寶親王站在門口，路飛行了禮，支支吾吾的準備說點什麼，被老王爺笑著示意退下。

寶親王開門進去，見潤玉躺在床上，調侃道：「我們小王爺腰不好還要伺候三個女人，真是難為你了。」「我沒有。」潤玉坐起來說道。

「你在你三舅那裡過年，三舅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他年輕時候的事，比如他的妻子和孩子。」王爺坐在床邊，試探性的問道。

「三舅跟我提過一次，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三舅母非常漂亮，三舅很愛她，後來三舅母懷著孕失蹤了。」潤玉謹慎地回答道。

寶親王見探不到消息，拍了拍潤玉，讓他吃了晚飯再睡，然後就走了。潤玉覺得榮若爬樹這事恐怕不簡單，可能是想進百花苑，茉莉公主一行人這個時候過來多半是已經盯上了榮若。於是派人盯著旁邊百花苑的動靜。

當天晚上戌時路飛發現榮若著太監服由鳳儀宮後院城牆進入百花苑，便迅速報告王爺。只見百花苑到了晚上仍舊點著燈，院子里打掃得乾乾淨淨，屋子裡一塵不染，只是一個人都沒有。榮若進入大殿內轉了轉，又走到偏殿，是一個書房，書桌上乾淨整潔，桌上有幾幅畫，打開其中一幅，居然是她母親妙瑰公主的畫像，旁邊還有一首情詩，落款是當今國君的名諱：卿祥。而不是自己父親的名字卿瑞。這是國君當年為自己的母親畫的吧。書房旁邊是一個卧室，卧室好像有人居住一樣，梳妝台上的首飾盒擺放得乾淨整齊，胭脂水粉都是新鮮的，連被褥都是新的。

看了這一切，榮若明白，能保持這麼多年，可見當今國君對母親是真愛，若是當年母親沒有嫁給弟弟而是嫁給了哥哥，命運肯定會不一樣吧。想到這裡一絲心酸湧上心頭，準備離開這裡。當她大步走到前院準備離開時，王後娘娘茉莉公主帶著一眾人在前院門口等她，王後娘娘站在門口，其餘人站在門口台階下，死死的盯著她。

一看這陣勢，跑是跑不掉的，王後娘娘命兩個太監拿下她。太監按住榮若跪在王後娘娘面前，王後娘娘冷冷地說道：「你一個外邦使臣入我樓蘭國君的禁地，所為何事？莫不是無視我國法宮規！」

「王後娘娘恕罪，二十年前我族有一位公主來樓蘭和親，就居於這百花苑，後來杳無音訊。微臣偶然路過這裡，想起我那位和親的姨母。又見這裡點著燈，所以想進來看看能不能見到我的姨母。」榮若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分明就是狡辯！擅闖就是擅闖，應當殺無赦！」茉莉公主惡狠狠的說道。「不管有什麼理由都改變不了你擅闖的事實！皇後娘娘應當處置他，否則大王怪罪下來可不好交代！」唐德秀也開始落井下石。

榮萱公主趕來，下跪行禮：「王後娘娘，臣願同罪！」

眾人在七嘴八舌討論要殺掉闖入者，嘰嘰喳喳。皇后沉思了一會，說道：「夠了，都給我閉嘴，本宮自有主張。念你是個使臣，為了兩國和平，本宮不殺你，希望你好自為之。這次本宮只是小懲大誡，來人，把使臣大人關起來！」說完，兩個嬤嬤就把榮若拉走了。

王後娘娘說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若是誰敢鬧到大王那裡去後果自負，夜深了，各自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人不安分，也一併關起來！」說完就走了。

在轉角處觀察這一幕的凌霄見眾人散去，走過去安慰榮萱公主說：「公主請放心，您弟弟不會有事的。」「那她會被關到哪裡？會不會被用刑？」榮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問道。「王後娘娘處事公正，既然說了小懲大誡，斷然不會為難使臣大人的，再說了使臣大人的武功也不差。今晚我值夜，我的人已經跟去了，你放心吧！路不好走，我送公主回去」凌霄說。

榮萱公主在凌霄的陪同下往萬福宮走去，「雖到了春天，夜裡寒氣重，公主要保暖」，凌霄說完，把自己的披風解下為公主披上，榮萱沒有拒絕，這一幕讓她想起昔日情人承佑。

這邊榮若被兩個嬤嬤帶著，提著燈籠越走越黑，一點聲音都沒有，陰森森的。她們在一個廢棄的冷宮門前停下，一個嬤嬤一腳踢開大門，一把將榮若推了進去，然後迅速鎖上門，說：「給我安分點，今晚你就在這裡過夜！」說完提著燈籠就走了，門內一絲光亮都沒有，伸手不。

榮若害怕極了，蹲在原地抱著身體一動不敢動，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冷得發抖。

「榮若公主」不一會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榮若馬上睜開眼睛一看，是逍遙王潤玉，他提著燈籠站在自己眼前。榮若緩緩走過去，帶著哭腔喊了一句：「王爺」，就在那裡抽搐。潤玉安慰道：「別怕，有我在。」說完把手上的披風給她穿上。王爺的披風厚重又溫暖，再也不覺得冷了。

不一會凌霄的人來報，使臣榮若被王後娘娘關在一處廢棄的冷宮。他們已經派人守在那裡了，有什麼動靜會進去幫忙的，明天一早就把他接出來。

榮萱十分感謝，可還是放心不下，睡不著。凌霄告辭後去巡邏，轉了一圈回到萬福宮門前已是子時，榮萱一個人坐在二樓的閣樓。凌霄遠遠的看著，靜靜地站在門外守候。

打著燈籠，榮若發現這是一座廢棄的冷宮，裡面一片荒蕪，到處是灰塵，她不肯進破屋子，站在院子里，肚子餓得咕咕叫。逍遙王說：「跟我走，我帶你去找吃的。」說完看了看院牆便跳了上去，然後拉起榮若跳了出去。

王爺在前，榮若和路飛跟在後面回了鳳儀宮。他們在書房吃了宵夜，喝了熱茶，開始邊聊邊下棋，聊見聞聊興趣愛好，潤玉對這個時而聰慧勇敢時而模糊莽撞的女子有了好感，兩人越聊越投機，不知不覺天都亮了。路飛送來了熱參湯，榮若喝完后，跟著逍遙王爺出門準備回萬福宮。一開門遇到守衛的侍衛換班，潤玉示意等一等再走。一盞茶的功夫，守衛已經離開，潤玉回頭一看，不見人，原來榮若蹲在地上靠著牆角竟睡著了，他用披風蓋著榮若的臉和身子，抱起她往萬福宮走去。走在路上，一守衛過來行禮問道：「王爺怎麼起這麼早，手裡抱著何人，要去哪裡？要不要微臣幫忙？」「本王的女人也是你們能碰的，退下！」潤玉淡定的說道。路飛說：「我們王爺風流愛女人，誰人不知啊，馬上要賜婚了，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到了萬福宮門口，王爺輕聲喚了幾聲，榮若迷迷糊糊地被太監胡超扶進門，榮萱對王爺感激不已。

逍遙王又派路飛拿金葉子去打發那兩個嬤嬤，兩人得了金葉子歡喜不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向王後娘娘交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