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得不妥協的現實
老醫鬼明顯是認識幽空婆婆的,這也讓西門有容好奇的看著老醫鬼問道:
「難道您認識我師傅?」
老醫鬼花白的雙眉一攏一揚,他似乎又恢復了他貫有的頑童心態回著西門有容說道:
「我們不止認識,還熟得很!我也猜到你被雪蛇咬傷的時候必然就是她機緣巧合中救的你,而後她收你為徒傳授了你醫術,我說得沒錯吧!」
「您說得沒錯,的確如此……可您怎麼會如此確定呢?」
「普天之下能從雪蛇口中救活被咬傷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師傅幽空婆婆了!」
「莫不是師傅和幽空婆婆所學的醫術是同一門所出?」東陵轅雍也不免跟著好奇著!
「沒錯!我們是同門師兄妹,但因為種種緣故,我們之間有很深的誤會,已經幾十年不曾相見。沒想到,我們各自所收的唯一徒弟卻是你們倆,這大概也是上天安排的緣分吧!」
老醫鬼簡略說出了他和幽空婆婆的關係,他並不打算詳說,只是轉而看著西門有容說道:
「西門丫頭,你既然師承幽空,那不必我多說,你也清楚你難受孕的體質如果連幽空都調理不了,那就說明你們師徒二人其實基本是無能為力的,對吧?」
西門有容點點頭,幽空婆婆早就告訴過她,她的寒毒幾乎剝奪了她成為母親的資格!
「師傅可是有辦法?」
東陵轅雍燃起了希望,他了解老醫鬼,同樣的事他如果再提,說明他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老醫鬼捋一捋他那半長不短的白鬍子,好半晌也沒出聲,似乎在思考什麼。
「師傅,你倒是說話呀……?」
東陵轅雍催促著,可老醫鬼卻被他催得鼓起了一雙老眼不爽的斥罵著東陵轅雍的急躁說道:
「你一個當皇帝的人,你能不能穩重點,你急什麼?你師傅我又不是天上的太上老君會煉仙丹,吃一顆就能包治百病。」
「可您明明心裡有數了,您還藏著掖著,這不是讓我急嗎?」
「我不得好好想想怎麼做才能更穩妥一點,我要是把你的寶貝皇后整壞了,你不得跟我急眼!」
「那您千萬不能出差錯,否則我不是跟你急眼,而是要斷絕師徒關係。」
「嘿,你這還威脅上了,你信不信我現在撒手就走,我管你們死活去。」
「您要走我不攔著,可要是幽空婆婆知道你對她的徒弟見死不救,她一定更不能原諒你。」
「你……?」
「師傅你曾說過吧,你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辜負了最不應該辜負的人……那個被你辜負的人就是幽空婆婆吧?」
「你……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這種話?」
老醫鬼憋悶,他深藏於心底的陳年舊事,他自己都不會輕易去回憶,他又怎麼可能會隨便對人說出來?
「師傅喝醉酒的時候說的!」
這是事實,老醫鬼很少喝酒,但偶爾興起又會喝多。
有一次他喝醉,嘴裡斷斷續續說什麼他年輕的時候辜負了唯一愛著的女子,他為此後悔了幾十年……總之他也沒說全,東陵轅雍自然也聽不全!
可今天提到幽空婆婆,老醫鬼的神情明顯是充滿思念和愧疚的。
因此,東陵轅雍很自然的就猜到老醫鬼曾辜負的人應該就是幽空婆婆,所以他才會那麼大膽的威脅老醫鬼。
老醫鬼被他威脅得齜牙咧嘴的揚起手掌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徒弟,但忍了忍,最終也沒捨得下手。
畢竟他這輩子就這麼個徒弟,而且這徒弟還是個皇帝,打死了,事就大了!
「哼,為了天下蒼生,我懶得跟你計較。」
為了避免東陵轅雍再揭他的老底,老醫鬼收了手掌立刻對西門有容說道:
「西門丫頭,我本無心過多參與你們這些紛紛擾擾的事。可看在幽空、還有我這個愛妻如命的徒弟份上,我暫時留下儘可能試著為你調理一下身體。若三月過後有成效,那便是還有希望可以寄託。但這段時間……!」
老醫鬼說著停下看了看東陵轅雍,那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怎麼了嗎?」東陵轅雍提著一顆心,就怕聽到不好的話。
「沒怎麼,就是在西門丫頭調理身體期間,你不準近她的身。」
「為什麼,難不成你還要帶著容兒閉關治療,我連見她都不行?」
「見她可以,但不能碰她!」
「不能碰……?」
東陵轅雍差點沒反應過來,但老醫鬼打定主意要整他的模樣讓他嘴角一抽:「師傅,您是故意的?」
原來不能碰是指不能和西門有容行夫妻之樂!
「我故意的話,你敢冒險不聽我的醫囑嗎?」
「我……?」
「萬一你陽奉陰違不聽話,最後弄得前功盡棄,那後果你可要自負。」
東陵轅雍感覺老醫鬼是故意整他,又感覺可能真是必要的醫囑。
他和老醫鬼雖然是師徒關係,他其實也很敬重老醫鬼。
不過,他們大多相處起來是沒有長幼之分的,有時候還會你整我,我整你互不相讓。
就如同他們現在這樣,東陵轅雍才剛揭了老醫鬼不為人知的老底,搞得他有點下不來台。
結果老醫鬼立刻又反過來給東陵轅雍找不痛快。他們這種師徒關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喜歡互拉仇恨。
不過主要也是老醫鬼心態像孩子一樣隨性,總也沒個長者的穩重,經常拿小輩開玩笑。
久而久之,東陵轅雍不自覺跟他相處的時候也會隨意一些,就沒那麼嚴謹的去講究輩分!
這會聽著老醫鬼活生生的威脅,東陵轅雍咬咬牙不爽的問:
「要多久?」
「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什麼?什麼調理方法還得讓人家正常的夫妻一年半載不能在一起的?師傅你就是故意為難我們,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無理要求!」
西門有容又不是虛弱得奄奄一息的情況,她該吃藥就吃藥,該吃飯就吃飯,該睡覺就睡覺……總之該怎麼調理就怎麼調理,但沒道理只有「同房」不行吧?
那可是一年半載,他又不是出門行軍打仗不得已。自己心愛的女人天天能看不能吃,那不是活活遭罪嗎?
東陵轅雍過於激動,話也說得直直白白的,搞得西門有容羞得一張臉都紅透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尷尬的阻止他道:
「轅雍,你……你別說了行不行?」
東陵轅雍看著她:「難不成你也信師傅說的話?我告訴你,師傅他就喜歡胡來,他是故意整蠱我的。再說,你要我一年半載不碰你,你能忍,我可忍不…….。」
最後一個「了」字被西門有容一把捂住了東陵轅雍的嘴巴不讓他繼續扯下去,否則,她乾脆找個地洞藏起來算了!
老醫鬼嗤哼:「你愛咋咋地,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話說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聽,到時候你就自己躲著哭吧你!」
看似真真的「醫囑」說完,老醫鬼哈哈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道:
「我這把老骨頭為了你們兩個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既然你們醒了,我就先去補個眠。其他的你們自己先看著辦吧!」
等老醫鬼出了內室,東陵轅雍立刻看著西門有容認真的問道:
「容兒,你該不會真的要聽師傅的什麼醫囑一年半載不讓我親近你吧?」
沒了其他人,西門有容就沒有什麼逗趣的心情了。因為一說他們之間能不能行親密之事,她就想到了落湖前伊太妃對她說的話,還有東陵轅雍寵幸了尤蔻漪的事實。
想到這些,西門有容憂傷了一張臉,她有些艱難的看著東陵轅雍說道:
「轅雍,其實,後宮……需要新人了,我不堅持要獨佔你了!」
東陵轅雍原本還有點無理取鬧的逗趣因為西門有容的話頓時僵化,隨後他沉鬱了臉色說道:
「今天我們不說這個,等我們都養好身體再說吧!」
西門有容一聽,她的眼眶發熱,但她隱忍著「嗯」了一聲便逃也似的說道:
「我正好有點累,我想躺一下。」
她話音一落的同時,她的身體已經背向他而躺,順便還拉高了軟被儘可能的遮住自己的臉。
他沒有直接拒絕她的提議,這讓她內心百般不是滋味,卻又無從去責怪他。
東陵轅雍立刻就察覺到她的異樣,他傾身向她喚道~「容兒,你怎麼了?」
「沒事,我睡一會就好。」
東陵轅雍聽到了她變了音色的聲音,他不容她拒絕的非要把她的身子翻轉面向他。
果然,她哭了……!
東陵轅雍拉起她把她呵護在懷,他一邊順撫著她腦後的秀髮,一邊說:
「告訴我,你怎麼了?」她的眼淚會讓他心疼!
西門有容搖搖頭,她並不想說她怎麼了!
她不說,東陵轅雍卻替她說道:「你不想我納新人,不想我去碰別的女人!可你逼自己妥協,因為你覺得你不能生孩子是你無法說服所有人的最大阻礙,你甚至覺得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所以你只能選擇讓別的女人為我生孩子。」
西門有容越聽她的心越難過,眼淚也在無聲中滾滾而流,她不斷顫抖的身子讓東陵轅雍托捧著她的臉哄著她道:
「既然那麼不情願,你怎麼不堅持不准我納新人,你知道我是個十足的「妻管嚴」,我被你吃死了,你若不准我納新人,我肯定不敢納。」
若換作平時,他這麼哄西門有容,她定然會笑出來,可現在她笑不出來,因為現實的無奈已經讓她走到了不得不妥協的盡頭!
其實,不止是她已經別無選擇,東陵轅雍也一樣!
他也許可以統領央央大承的天下,可正因為他掌管著這天下,所以他面臨的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在她不能為大承延續子嗣的基礎上,他就沒有自由和立場不納妃,不碰別的女人更不可能。
否則,大承正統的子嗣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