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線索都斷了
西門有容想得很清楚,所以她在通透中承受著痛苦。
她無心去接東陵轅雍逗趣的甜言蜜語,她自己抹了抹淚,再緩了緩不穩的情緒,然後才抬頭看著東陵轅雍說道:
「我的確說了違心的話,卻也是我的選擇!如果過去我口是心非還能收回,這次……。」她牽強一笑:「沒得收回了!」
東陵轅雍定定的看著她,她的眼神依然有著掙扎,但更多的是決心已定。
他其實也亂了,但他心疼她的隱忍,他接話道:
「你做出了選擇,可我還沒,納不納妃我才有最終決定權。」
「你剛剛沒有直接拒絕!」
「什麼?」他沒理解她的話。
「我讓你納妃的時候,你沒有直接拒絕,你說以後再說。這證明你也在思考不得不納新人的可能……還有,你寵幸了尤蔻漪……!」
「容兒,你聽我說,那不是我自願的,我因為中了「香魄」,我把她當成了你,然後……我……。」
東陵轅雍越解釋,他越急,最後發現怎麼解釋都很蒼白,他只能請求道:「你相信我……也原諒我這一次,可以嗎?」
西門有容搖搖頭:「我提起這件事不是要怪你,更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說,即便你寵幸了別的女人,即便我難過得要死,可我還是願意做你的妻子,我願意去承受你不屬於我一個人的現實。」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答案,只是她拖延到現在才敢面對。
東陵轅雍明白了,她現在不止是不得已的妥協而已,她的視野似乎還有更高層次的升華!
「容兒,我們都不能任性,對嗎?」這是他對她妥協背後的感悟!
西門有容淚中帶笑:「我從大婚開始的惴惴不安,到你一步一步寵著我,愛著我,徹底征服我那顆嚮往遨遊廣闊天地的心為你停留,我為此感到幸福!這一年多,我大概已經是古往今來最任性、最與眾不同的皇后了,因為我獨佔了皇帝的身心!」
說到這,西門有容又是笑哭著一聲嘆:「雖然我還想再貪心下去。可你說得沒錯,你是皇帝,我是皇后,我們都不能任性!我們的背後是大承的江山,我妥協只是痛自己一下,可大承可以安穩,孰輕孰重其實一目了然,我的任性也該到此為止了!」
很長一段時間,她想得更多的是自己的感受,她想象她面對東陵轅雍擁有三宮六院的時候,她能不能承受?如果不能,她會不會選擇逃離?
直到發生了尤蔻漪被寵幸的事實,她發現自己的痛是可以承受的,至少她不至於會難受得自我撕裂!
剛剛老醫鬼說她心脈在變弱而導致她越不適合受孕,她聽了更是無限的絕望,同時也促使她沉下心來去思考什麼是「大我」,什麼是「小我」!
她既然是大承的皇后,她就不止是西門有容。她的夫君是皇帝,那他就不止是東陵轅雍,他們屬於彼此,卻更屬於天下蒼生!
西門有容通了,所以她比剛剛又更豁達了一些,她臉上也融匯出不再憂傷的笑容。
東陵轅雍為她的「通」而安然,他摟抱著吻了吻她的額頭說:
「我知道我的使命是什麼,可如果延續子嗣是最重要的,那我想把希望寄托在師傅身上。他老人家沒有把話說死,證明我們還有希望。如果……如果你能生出我們的皇子,那我們對大承,對東陵氏就有了交代,我也不需要什麼其他宮妃了!」
東陵轅雍的願景又何嘗不是西門有容所想,她心傷而淡然的看著他好一會才說:
「我的醫術也許遠遠不如你師傅,可我還不至於搞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情況。師傅他剛剛給我們的希望只是渺茫的嘗試而已。就算終有一天我能痊癒順利懷上皇子。可那要多久以後,一年、兩年、還是三年……我們能等,太妃、東陵氏宗親、朝臣、到下面的萬千百姓也能等嗎?」
此刻的西門有容是難受的,卻也是理智的。她的理智讓東陵轅雍無比心疼,他想對她說點什麼,但最終只能沉默著給她一個擁抱!
西門有容貪享他的懷抱,但只是一會她就主動離開他的擁抱說:
「你快去忙吧,外面恐怕一堆人都急得不行了。」
東陵轅雍也知道他該出去露面了。老醫鬼大概是嫌其他人礙眼,所以他把人都趕出去,想必這兩天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好歹!
果然,他一出門,門外就守著一堆人。大家見他安然無恙,全都欣喜跪地而拜!
伊太妃捂著胸口上前上下打量著東陵轅雍,就怕看到他哪裡有缺失。
東陵轅雍知道伊太妃必定擔心得日夜難安,他安撫她道:
「母妃,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真的沒事了嗎?」
其實剛剛老醫鬼兩袖輕飄一出門,他雖然只簡單交代不要進去打擾,但大家從他一臉太平的樣子猜到昏迷了兩天兩夜的帝后應該平安了!
伊太妃自然也猜得到大概,但畢竟是一個母親的心態,她提吊的心還是難安!
「母妃看到了,我好好的,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東陵轅雍臉上是安撫的笑容。
「那……皇后呢?」
伊太妃同樣關心西門有容的好歹,雖然很多事她至今還無法緩過神來。
可西門有容落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西門有容先顧著她才發生的意外,伊太妃對此心裡還是深受感動的。
可東陵轅雍為了救西門有容自傷到昏迷也讓她心有芥蒂,只不過這會也不是她發表意見的時候。
東陵轅雍也不知道伊太妃心裡對西門有容的想法變得複雜了,他只回她道:
「容兒也安好,只是她剛醒來還很虛弱,我就不讓她見人了,等過幾天她好一些了再說。」m.
東陵轅雍的意思其實是委婉的替西門有容謝絕探訪,他想讓她安靜幾天!
伊太妃倒是沒有非要見西門有容不可,但東陵轅雍一副準備秋後算賬的氣勢讓她憂心問道:
「陛下,你是不是也該先休息好了再……?」
「母妃,我不會勉強自己,您放心。」
東陵轅雍沒有更耐心的安撫伊太妃,他只再次匆匆表明安好便讓伊太妃回去休息。
而後,他回到龍泰殿立刻就看著幾個等著他命令的人直接問道:
「那對野鶴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
西門有容落湖絕非意外,他必須搞清楚來龍去脈!
無痕上前稟道:「那對野鶴已經被捕獲,野鶴身上有蹊蹺!」
很快,那對野鶴被帶到東陵轅雍面前。無痕說的蹊蹺指的就是野鶴腿上的勒痕已經破皮傷可見骨。
「這傷……?」東陵轅雍沉著眼眸看著野鶴的腿傷。
無痕又從衣兜里掏出一塊黑色巾布打開,裡面有一小節已經髒了的絲線。他進一步解釋道:
「這是從野鶴腿上發現的「鋼蠶絲」,很明顯,這對野鶴當時沖向太妃和皇後娘娘是被人控制的,並不是野鶴意外衝撞導致皇後娘娘落湖。」
「鋼蠶絲韌性雖強,但輕如飛絮,要遠距離彈射「鋼蠶絲」纏繞到野鶴腿上再迫使野鶴高飛沖向太妃和皇后,這非一般人能做到。」
東陵轅雍其實已經想到了什麼,他只是沒明說。
倒是一起負責調查的褚衡夜接話說著結論道:
「想必這「鋼蠶絲」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上次西門小公子被人遠距離下「駝鈴」之毒恐怕也是這「鋼蠶絲」起的作用。這次控制野鶴用的也是「鋼蠶絲」,這明擺著要麼是同一個人在作惡。而且那人一直在宮裡,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實施他的陰謀!」
「臣認為,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打傷陛下的人,只有擁有那樣雄厚的內功,才有可能把輕如鴻毛的鋼蠶絲揮用自如。」無痕加以說明。
東陵轅雍想到的就是無痕他們所說的,他深思著問:「調查錢公公的事有什麼結果?」
這是他們早前的懷疑,只是東陵轅雍還不知道有什麼情況。
無痕早就查清楚了,只是結果不那麼讓人期待,但他還是稟明道:
「陛下遭遇刺殺那天,錢公公正好待在庫房清點財物。那天也確實是庫房每月進行清點的日子,雖然是耗了一整天,但期間有兩個小太監與他一同在庫房協助他。那證明他不可能出宮進行刺殺行動。再有,因為受了皇貴妃三十大板的懲罰,錢公公第二天就因為傷口發炎而高燒不退,至今還躺在床上起不來,這點我親自去確認過。至於他入宮前的來歷,就如我們猜到的那樣,宮外早已經沒有他的根源。宮裡對錢公公的記錄也很簡單正常……總之,錢公公完全脫離我們對他的猜疑。」
無痕如此一說,又一個本該是靠譜的線索也斷了,這讓東陵轅雍再次有一種挫敗的感受!
找不到那個暗中使壞的人,還有已經敗露的東陵轅熙和夜王也如遁地一樣毫無蹤影!
這到底是他太被動,還是耍陰謀的人太周密?
他遭遇刺殺,西門有容也受到了傷害,他們似乎都成了對方要傷害並且即將撕裂的目標!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他到底哪裡疏忽了?對方下一次的攻擊又會從哪裡出手?
東陵轅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和西門有容不斷的遭遇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雖然他們每一次都能解決別人製造的麻煩。
可解決一次又來一次,他們完全是被動的,他們根本沒有成功防範過別人的攻擊!
這是不正常的,他們從一開始就太過仁慈了,所以才導致一個又一個的傷害像石塊一樣砸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