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徹夜照顧他
老宅的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席遠深就醒了。
他趴在床上，側著頭打量著伏在床邊沉睡的姜殊，她雙眸緊閉，微微皺著眉頭，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身旁的桌子上有醫藥箱和水盆，身上的傷口也被處理好了，覆蓋上潔白的紗布，昨晚是她照顧了自己一夜？
他只記得有一雙冰涼的手一直撫慰著自己，好像那火辣辣的傷口也不是那麼痛了。
席遠深是個剛強的人，但是此刻他的心，也微微軟了一下。
「咳咳。」席遠深輕輕咳了一聲，姜殊一下子就驚醒了。
席遠深黝黑的雙眸正在看著她，姜殊的心顫抖了一下，不禁自責，自己怎麼睡著了？他一向不喜歡自己近身。
懊惱之餘，她小心地站起身，想要道歉，就聽到席遠深啞著聲音對她說：「昨晚是你在照顧我？」
姜殊輕聲「嗯。」了一下。
兩人沒有繼續說話，氣氛一瞬間很尷尬，姜殊躊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你餓了嗎？我去給你拿一份早餐進來吧。」
席遠深默默點頭，姜殊才輕腳走出房間，關上房門的一霎那，她靠在門上，輕輕呼出了一口氣。
他的態度，好像比以前溫柔了很多。
她一直對席遠深心存幻想，或許自己更體貼一些，更溫柔一些，更懂事一些，席遠深就會愛上自己。
情到深處，就會卑微。
姜殊把早餐端進卧室的時候，席遠深正坐在床邊打電話，他受傷，估計這一周是不能去公司了。
她把餐盤放在桌子上，並沒有打擾他，只是轉身退出了卧室，向後院走去。
爺爺昨天也是動了怒氣，姜殊又去廚房端了一份早餐，去探望一下爺爺。
老宅後院乾淨寬敞，院子里的各色花草被照顧得很好，席爺爺正坐在院子里，閉目養神。
「爺爺，你吃早餐了嗎？」
席老爺子聽到姜殊的聲音，睜開雙眼，含笑地看著她：「是丫頭來了，來，過來陪爺爺泡茶。」
姜殊微笑，坐在小院茶桌旁，熟練地洗茶泡茶，不一會，一杯香氣四溢的琥珀色茶水就端到了席老爺子面前。
「好茶，哈哈哈，不愧是丫頭，你泡的茶，和你席奶奶泡的茶味道一模一樣。」
席老爺子和席老夫人恩愛非常，席家老夫前去世的時候，席老爺子好像也一夜蒼老了十歲。
院子里的花開得像是火一樣。
「爺爺，院子里的海棠花又開了，您把這棵樹照顧得很好。」
席老爺子眼神黯了黯，半晌后才開頭：「丫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用替那個孽子求情，當年你爺爺託付我照顧好你的媽媽，我沒做到，如今我是一定要護住你的。」
姜殊眼中泛起點點淚花，爺爺對她好，她知道，十年前席家爺爺奶奶收養她，把她當做親孫女一樣疼愛照顧，一點一滴她都記得。
「爺爺，我知道您疼我，為我鳴不平，但是...我愛他，不想讓他因為我受到責罰。」
席老爺子嘆氣，他的孫子他知道，是個冷硬的性格，看準的事兒就不回頭，只是苦了這丫頭，死心眼兒，就算自己受委屈也不說。
「丫頭，爺爺支持你的決定，不管以後你和遠深怎麼樣，你永遠是爺爺的孫女，我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你叫遠深晚飯後來我的書房一趟，我有話對他說。」
姜殊抬頭，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席老爺子。
「你放心，我不會再打他，只是有些話要和他說。」
聽到這話，姜殊才放下心來。
時間還早，陪爺爺說完話之後，姜殊就去附近市場買了食材，晚飯特意煮了花膠排骨湯，還做了兩個爽口小菜，盛好了給席遠深端進卧室。
卧室燈光昏暗，席遠深坐在靠窗的躺椅上，可能是後背疼痛，他微微挺直了脊背，看到姜殊進來，他只是語氣冷淡地吩咐：「幫我換藥。」
姜殊放下托盤，拿過藥箱，仔細的幫他消毒上藥，換好後背的綁帶，他們沒有交流，室內安靜的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換藥聲響。
「遠深，換好了，我特意煮了清淡的飯菜，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席遠深依舊是沉默，但是卻伸手拿過了那碗湯，配著米飯吃了起來。
「遠深，爺爺...叫你晚飯後去一趟他的書房。」
席遠深拿著筷子的手猛然停頓，鷹一般的眼神看向了江殊，語氣冰冷：「是不是你和爺爺說了白露的事？」
姜殊心中一跳，忙解釋：「不是我，遠深，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說。」
席遠深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姜殊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席遠深沒有繼續追問，匆匆吃完了飯，甚至都沒有看姜殊一眼，就披了一件衣服走向後院書房。
席爺爺早就在書房等著他了，見他來了，只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席遠深見席老爺子不講話，只是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地將心中埋藏多年的疑問吐露了出來：「爺爺，我不明白，姜殊她只是你故人的孫女，要照顧完全可以給她錢來補償，您為什麼對她這麼寵愛？」
席老爺子聽到這話，喉嚨頓時一噎，然後疲憊的合上雙眼，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的將陳年往事一一道來。
「她不僅僅是故人的後人，幾十年前，席家還沒有發跡，我和姜殊的爺爺是摯友，我們兩人偶然一次上山探險的時候，我摔下山崖，姜殊的爺爺冒死相救，不慎划傷了大腿動脈...最後我得救了，姜殊的爺爺卻..."
席老爺子的眼中泛起淚花，平穩了一下情緒又繼續說道「他僅有一女，我本想收養，但是那女孩想隨著親戚去其他城市，我便留下祖傳玉佩作為信物，告訴她日後有難可以拿著玉佩來找我。直到十年前，姜殊拿著玉佩上門，我才知道，她的母親重病去世，父親酗酒賭博不知所蹤，我就收養了她，當做親孫女來養育。故人的女兒我沒有看護好，他的孫女我一定要護好，我們席家欠姜家太多了。」
席遠深一直以為爺爺只是一時起了憐憫之心收養姜殊，可是他沒想到，席家和姜家，居然有這麼深的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