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神女逍遙仙（5）

「將此話傳給天帝，行事小心些。」

靈蝶撲閃著翅膀，霧蒙蒙的瞳孔眨了眨，頃刻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高聳城牆，縱然萬般華麗卻也困住這凡間人的一生，沈湘倚在紗窗旁，眸中有著思索之意，瞧著似一幅畫般絢麗。

「我竟不知神女也會有心慈手軟的一天。」花梨木做成的桌上擺放著幾張宣紙，一側硯台上擱置著幾支毛筆，宋淮均提筆幾次，神情專註而又認真，不似往常那般散漫。

沈湘微仰著頭，淡漠的眼眸睨著他，一言不發。

作畫的人抬起頭，眸中含了幾分興趣瞥來，卻不想正好對上其探究的目光，筆尖漏了些墨出去，宋淮均當做無事發生那般問道：「你看我作甚？」

「逍遙仙真是.....」沈湘由衷感嘆道：「隨遇而安。」

這話聽著是誇他，宋淮均面帶笑意，回她道：「萬萬年來倒是不曾有人這般誇讚過我，看來我與神女大人著實有緣分，不知那月老的姻緣簿上可有你我的名字？」

神界之人，卻也不曾在姻緣簿上出現過。

她啞然，「逍遙仙如此........」

「急色，但也並非來者不拒。」宋淮均搶了她那句話，手中執筆一笑，暗藏深意：「可若是似神女這般絕色，免不得要急上一急。」

（系統：我去......這個世界的男主好絕啊。）

確認過眼神，統子喜歡這種類型。

沈湘心裡翻白眼，面上還要維持人設，並不打算順著他那股子散漫勁兒走，只道：「雖是在人間，言語也該收斂些，若逍遙仙真的這般急色，我倒是有個法子。」

宋淮均挑眉道：「哦？可說來聽聽？」

「咻！」

她指尖微微一點，原先攀附在他肩上的那隻靈蝶化作一道寒冰，竟在宋淮均的眼神注視下緩緩向下而去，他暗暗驚嘆一聲，手中白光閃過，那冰流卻並沒停止，纏繞包裹而上，那一瞬間將他整個人都顫到了。

「嘶——」逍遙仙彎下腰來，面色漲紅。

「沈湘，你.......」寒冰繞柱，滋味相當駭然，宋淮均只覺得似被掐住命根，他苦笑一聲，真的被面前這看著冷清淡漠的人給嚇到了，「神女大人，就算我急色，你也不用這般吧？」

點到為止，沈湘收了手。

寒冰化去的那一刻，宋淮均當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那箇中滋味，他是不想再受一遍了。

（系統：嘖嘖嘖，名場面啊。）

陛下斬殺惡虎之事在民間大肆流傳，落得個明君的稱號，只是在這勾心鬥角的宮中卻不盡然，多少宮妃的眼睛都看著那日陛下身後低頭不語的紅衣女子，更有些謠言傳到太后耳中，說那女子魅惑了陛下方才得以入宮。

鳳雲降聽說這些謠言的時候正在偏殿中翻閱典籍，她自小便喜歡看些書卷，奈何漂流在外，吃穿用度都拮据得很，卻不想得此良機，竟能瞧見這麼多的書卷。

殿外清掃的宮女見四下無人便抬高了脖子往裡看，本以為能瞧見裡面那位做些打扮，卻不想還是如同前幾日那般，終日捧個書有何用？若是不卯足了勁兒打扮，怎能在這宮中佔得一席之地？

那幾個宮殿的娘娘可都不是吃素的，眼裡見著陛下帶了位紅衣女子回來，心裡早就發酸叫苦了，此番若是面前這位再不爭些，只怕連個骨頭都不剩。

真是令人發愁。

說誰來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這碎夢閣中就來了些花枝招展的宮妃，腰若柔柔細柳，走起路來更是婀娜多姿，莫說是淡菽，連鳳雲降看了都有些入迷。

打頭的是個剛入宮封妃的主子，仗著自家父親乃是朝中丞相，自小驕傲跋扈，入了宮裡也不知收斂，眼下剛抬腳跨進來便捂著鼻子，嬌滴滴地嘲諷道：「我當是什麼絕色美人，不過也只是個鄉野間來的農婦罷了，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

有她開這個頭，跟隨的幾個小主就能隨聲附和了，一時間好不熱鬧：「就是，虧我還想著送些胭脂水粉來，現下這般瞧瞧，只怕是用都不會用吧。」

「哈哈哈哈。」

碎夢閣外的宮女聽著裡頭的嘲笑聲，嘆了口氣。

然而鳳雲降卻並不半分被刁難之色，反倒是將手中的書卷輕輕擱下，眸中含著幾分好奇問：「為何能瞧出我是農婦？諸位眼力竟這般好，真是讓我佩服。」

她說這話時，眼睛里的好奇和善意根本騙不了人，倒是給人一種真的在誠心發問的感覺，反倒是把面前的幾個人給干愣了，卡在嘴裡的哈哈聲突然消了音。

眾人驚疑不定，你看我，我看你，誰都說不出話來。

「這還用說？」原先那位小主將心中的疑惑壓下，毫不客氣地點評著鳳雲降，細嫩的手指在空中一戳一戳，「你瞧瞧你的衣著，樸素無華，再瞧瞧這青絲，都有些發黃了，還有這臉，摸起來甚是粗糙，縱然有幾分姿色卻也難登大雅之堂！」

從衣領再看到頭髮，鳳雲降尚且來不及反應便被那妃子捏了捏臉，耳邊聽著她點評自個兒的聲音，別說，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那妃子倒是個傲嬌的主兒，一通話說完便如穩操勝券般看著她，彷彿已經能預感到這女人會被她羞辱得當場掩面哭泣，而後說什麼也不在這皇宮，如此不就少了個能同她競爭陛下的人了嗎？

她心中正想得美時，只見鳳雲降似頓悟般點頭，頗為感激地看著她道：「原是如此，那我倒是要感謝姑娘來提點我，實不相瞞，我也覺得我這頭髮甚是枯燥，姑娘的便極好，瞧著溫順光澤，不知姑娘有何辦法？」

那妃子嗤笑一聲，「這還不簡單？你這頭髮像把枯草，若是不救救倒也對不住這張皮相極好的臉，差人弄些溫水來，我便教教你。」

鳳雲降立刻要人準備溫水。

身後的那些人都目瞪口呆了，有人企圖想上前把那妃子拽回來，卻又不敢上前，只能如同花瓶擺設般站在身後，眼睜睜看著兩人潤發攀談起來。

不是........她還記得自己來幹什麼嗎？

說好的下馬威呢？

不止這一邊的人，連鳳雲降身後那唯一的宮女都看愣了。

等到洗完頭髮，落在光中一看，果然順了許多，鳳雲降瞧著甚是歡喜，由衷地轉頭謝那還在身後擦拭手腕的人，「姑娘生得極美，沒想到手法也這般好，真是多謝了。」

「美嗎？」那妃子有些心花怒放。

鳳雲降點點頭，「是我見過極美的人。」

不成想來這一趟竟還能被誇讚，那妃子有些飄飄然擺手，「不過只是舉手.....」話還沒說完她便瞧得那些隨侍拚命眨眼的模樣，方才想起這一趟的目的，只是晚了些，現下她不好再開些逼人離開的口，只好抽搐著嘴角借口離開了碎夢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