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己掐自己試試
不等藺嬌嬌回話，方誌懷又道：「不管是哪裡斷案，都是要等仵作查探屍體之後，捕快才會去查探對方身份，再問清楚死者最近可有得罪什麼人，跟什麼人有過齟齬。」
「細細盤查之後，自然可以得出結論，大小姐，你方才都做了什麼？」
「你只是隨便看了一下屍體，問了幾句話，你就得出結論了？而且還說，此案是自縊……」
方誌懷說著搖搖頭，他眼底的輕蔑雖然被收斂了一些，但出口的話卻帶著濃濃的嘲諷：「大小姐，坐牢呢就好好坐，別想那些稀奇古怪的心思了。」
方誌懷說完像是已經大獲全勝似的，轉頭看向攝政王，拱手道：「請王爺讓衙役們開始調查，只需問清楚最近這間牢房內有無人跟死者有齟齬鬧過事，就可以知道兇手是何人了。」
眾人一開始見方誌懷思路如此清晰，還以為這個案子很快就能解決，畢竟藺嬌嬌剛才都如此輕鬆，方誌懷又是大理寺仵作，必定會更加厲害。
原以為今日可以看一場好戲，卻沒想到方誌懷話頭一轉，話頭居然落到了他們身上。
眾人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懷疑我們了？」
方誌懷看向問話那人，篤定道：「兇手必然就在你們這些人之中，牢房一直都是鎖住的，死者死亡時間就在之前不久，衙役們也可以作證這裡沒有其他人進來，一定是你們之中有人因為跟死者有矛盾，所以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用繩子勒死了他，再偽造出死者上吊自殺的假象。」
方誌懷說完對著攝政王拱手，義正嚴詞地道：「王爺，按照審案流程，如今王爺已經可以讓人分別把這些人帶下去審問一番了，若是這些人都不說，直接上刑，在皮肉痛苦之下必定有人會受不住說出真相。」..
方誌懷的話讓牢房裡的人大怒。
「什麼玩意！你說我們是兇手就是嗎？還以為你很厲害呢，誰知道就是蠢豬一個，我們又不是聾子，按照你說的，有人先把他勒死然後再吊起來，其他人能聽不見嗎？」
方誌懷輕哼了一聲，視線掃過那些犯人，自信開口：「那必然就是你們有人合夥作案，這就更好調查了，只要有一個人堅持不住受刑開口說出真相，同夥也會被連帶出來了。」
「你他娘——」
犯人沒想到方誌懷張嘴就來，氣憤不已，但一句話才出口，眼角餘光就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攝政王以及手一直握在刀柄上的黑炎，頓時蔫吧了。
「我們沒有殺人。」
這話莫名還帶著一點委屈。
「我們上午才出去勞作了，在後院拔草，回來大家都累了倒頭就睡，牢房裡一直都很安靜，我們都沒有力氣再去殺人了，那會我們都睡很熟，直到……」
那人看了毫無站相靠在牢門上的藺嬌嬌一眼：「直到大小姐問了一句王二狗的事，我們都被吵醒了，一開始迷迷糊糊的也沒注意到什麼，後來看見一雙腿在面前晃動，這才都醒了。」
方誌懷哼笑了一聲：「這不是你們怎麼說真相就是怎麼樣的。」
「王爺……」
方誌懷還是要堅持用刑，他對著攝政王拱手，正要開口，眾人就聽見一陣清脆的巴掌聲。
循聲看過去，就看見靠在牢門上的藺嬌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盯著方誌懷，正在鼓掌。
方誌懷皺眉，他對藺嬌嬌的印象本身就不好——這位丞相府大小姐出身就已經碾壓了他太多，可恨的是他想做官卻因為賤籍出身，所以哪怕當了仵作也依舊不能為官，在王爺面前只能自稱草民，十六年來兢兢業業做事，以求可以早日擺脫賤籍的身份。
而丞相府大小姐尊貴如斯，卻當街殺人，入獄之後還如此兒戲，妄圖斷案，離譜至極！
方誌懷眉眼深處帶著濃濃的不屑，看著正在鼓掌的藺嬌嬌，滿面都寫著「你一個丞相府的大小姐卻如此荒唐」的神色。
藺嬌嬌對這個人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了。
這就是書上才會有的封建老頑固，因為自己出身不高，卻又有些才華，就自視甚高，看不起那些出身好的人，不僅如此，還迷之自信。
藺嬌嬌咧嘴一笑，伸手指著方誌懷，十分中二地說道：「看我今天不把你的臉給打腫！」
方誌懷：「……？」
他唇瓣一動正要說話，藺嬌嬌就已經搶過話頭，態度囂張：「如果我沒記錯，剛才說好了是我先來陳述的，你年紀大剛才插隊我就懶得說了，但是現在，請你閉上嘴巴，給我好好聽。」
藺嬌嬌朝著黑炎招招手：「你過來幫我一下。」
黑炎瞪圓了眼睛：「我？」
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敢指使他做事啊？他可是跟在攝政王身邊的人！
「你去。」
廉司卿不知道什麼時候融入了輪椅的椅背里，那裡面鋪就的毛毯完全將他包裹了起來，讓他看起來少了一絲威嚴，多了一點慵懶。
跟其他人相比，攝政王完全就像是一個看戲的看客。
聽見王爺吩咐，黑炎才黑著臉走了過去。
盯著藺嬌嬌的目光像是隨時都能暴起殺人一樣。
藺嬌嬌道：「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黑炎：「？」
「我說你不要太——」
「你不掐我幫你掐了啊。」藺嬌嬌說完還伸手，一副真的要幫忙的樣子。
黑炎退後一步，自己動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藺嬌嬌繼續說：「你試著掐自己的舌根前後，看看有什麼不同。」
黑炎皺眉，雖然有些不耐煩，卻還是照做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藺嬌嬌鬧這一出是作什麼妖，方誌懷更是毫不猶豫嘲諷出聲：「大小姐，如果你的陳述就是耍弄著這位侍衛長玩的話，我勸你還是——」
方誌懷的話還沒有說完，黑炎就已經驚訝出聲：「掐住舌根前後會讓舌頭有不同的反應！」
他說著轉身看向廉司卿，一臉驚訝地說：「王爺，當我掐住舌根前的時候舌頭不會伸出，但是我掐住舌根后的時候，舌頭會不由自主的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