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事化小
田園歌舞廳最裡面的辦公室里,一臉油光的田大山正用雙手狠狠壓住不停掙扎的女人,那女人髮髻散亂,力氣漸漸不支,但表情依然決絕,雙腿亂蹬亂踹。
「燕妮,你這是何苦呢?韓小東那個窩囊廢欠了我3000塊錢,拿你出來抵債。你說,你還跟著這樣的男人有什麼意思?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跟了我,我絕不讓你像其他人一樣陪舞,我把你供起來還不行嗎?」田大山忙活了一頭的汗。
「田大山,你卑鄙,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設賭局讓韓小東輸錢的?你放開我,我來這裡是陪人跳舞,讓我干別的休想,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給你看。」燕妮一副拚命的架勢,但是很可惜,她力氣小,根本逃不脫田大山的魔掌。
啪!
一記耳光響在女人的臉上。
田大山咬牙切齒道:「別特么敬酒不吃吃罰酒,真當自己是塊寶了,不過是臉蛋比別人漂亮點,燈一關都一樣。燕妮,你乖一點還能少吃點苦頭,不然老子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他趁著燕妮被打蒙的瞬間,一把抓住她毛衫的領子,用力一扯,露出裡面大片的雪光。
啊!
燕妮發出渾不似人類發出的慘叫聲。
田大山正欲更進一步時。
啪啪啪!
急促有力的敲門聲傳來。
「滾,老子正忙呢!」田大山不悅的停下手。
「三哥,快去看看吧!韓小東來了,把大門堵住了。」
「麻蛋,那個窩囊廢還敢來,你們都是死人嗎?把他打一頓扔出去。」
「三哥,韓小東帶了酒精,說你要是不把他媳婦貸出來,他就把這兒點了,我們不敢上啊!萬一真著火了,舞廳可就保不住了。」
「啊?」田大山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鬆開手,開了門出去。
「咱們不是有滅火器嗎?拿滅火器對準他一噴不就沒事了。」田大山急匆匆往大門口走,邊走邊罵手下不長腦子。
此時正是舞廳開門的時刻,可是往日高朋滿座的大廳空無一人,所有人都擠到大門口看熱鬧去了。
「三哥,韓小東是有備而來,警察、記者、消防隊的全被他忽悠來了,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我們也不敢動啊!」手下叫苦不迭
舞廳門口,一個警察正在試圖安撫韓小東。
「這位同志,你不要衝動,把手裡的酒精放下,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我們一定幫你解決。」
「警察同志,記者同志,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叫韓小東,是道西區汽水廠的工人,這家田園歌舞廳的老闆叫田大山,他設賭局騙了我三千塊錢,然後逼良為娼,把我媳婦搶到這裡陪舞。同志們,朋友們,現在都是新社會了,怎麼還能出現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呢?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反正是不想活了,要我放下手裡東西也行,我必須馬上看到我媳婦。」
韓小東正做著慷慨悲昂的演講,說的聲情並茂,猶如評書一般,看熱鬧的群眾圍的里三層外三層。
那些接送妻子的丈夫雙拳攥緊。
韓小東的話觸動了他們的心弦。
要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做這種沒有尊嚴的事。
很多女人都流下了眼淚。
淚眼朦朧中,韓小東的身影更加高大。
如果我的丈夫能做出如此有血性的舉動,我又何苦天天在這裡過著屈辱的生活。
現場的抽泣聲越來越大。
田大山趕到門口時,正好和韓小東四目相對。
韓小東一指田大山,「就是他,他就是現代黃世仁,惡霸田大山,就是他要逼死我。」
帶隊警察一使眼色,當即就有兩個人把田大山牢牢抓住,厲聲問道:「他媳婦呢?」
「在後面!」田大山一看門口的人山人海,知道現在不能反抗,老老實實回答道。
很快,燕妮就被警察帶了出來。
當她看到舉著火光的韓小東時,那張清麗無匹的小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個如斯巴克達般的男人會是往日里那個沒有半點骨氣,窩窩囊囊的混子?
他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嗎?
燕妮那已成死灰的心又看到了一絲曙光。
韓小東看到燕妮出來,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將毛巾扔在地上,用腳踩滅,隨後高舉起雙手。
「警察同志,我跟你們回去。」
「媳婦,你先回家,有什麼話,咱們回去說。」
第一句話,是對警察說的,第二句話,自然是對燕妮說的。
很快,幾個警察撲上來,將他按倒在地。
田大山大喊道:「縱火是重罪,你們可千萬不要放過他啊!」
被壓的死死的韓小東艱難的轉過頭,眼中閃現出一絲狡黠,「誰縱火了?那兩個瓶子里裝的是自來水,你聽過用自來水縱火的嗎?法盲!」
田大山、韓小東還有燕妮,很快被帶上警車,不到十分鐘,現場就恢復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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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里,帶著手銬的韓小東被問了很多問題,但他的回答只有一個。
「我是被田大山陷害的,他設賭局騙我的錢,還逼良為娼,讓我的媳婦當舞女,我活不下去了才這麼乾的,我沒想縱火,只是帶了兩瓶水去嚇唬他。」
燕妮的回答和韓小東一樣,也是如此。
倒是田大山,剛進警局時叫囂的像瘋狗一樣。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什麼逼良為娼,那是他媳婦來舞廳打工還錢。」
「他意圖縱火,你們不能輕饒他。」
最後,一個電話讓他啞了火。
「韓小東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已經驚動了記者,你要是想讓你的舞廳開下去,就給我老實點。」
田大山接完這個電話,什麼都不說了,主動抹去了韓小東欠他的三千塊賭債,還向警察保證,不再逼燕妮去他的舞廳了。
韓小東的事就這麼大事化小的處理了。
他本人因為擾亂社會秩序,造成不良影響,被處於拘的行政處罰。
這個處罰不重,完全能被他接受。
第二天,他就被移送到山城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