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退卻

「你跟在師傅身邊的時候學的想必也是這些東西吧？」

葉青看著花顏月安安靜靜的模樣，最後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說起之前跟在司徒長空身邊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其實跟在師傅身邊的那段時間裡他過得也是相當好的，而且沒有什麼人敢對他冷言冷語。

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充滿了污穢，另一個滿是鮮花。

可他最後還是離開了那個滿是鮮花的世界，想要闖蕩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來。

他不會臣服，只會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不可為了無法抓住的事情浪費太多時間。

可最後還是栽在了花顏月這裡，沒有任何緣由。

花顏月沒有抬眸，繼續進行著自己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地回復了一句：「是啊，以前跟師傅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輕鬆。」

這句話直接勾起了葉青的回憶，那段時光到底也是美好的，他無法忘懷。

「對不起，只是進攻東離的事，主動權不在我，我也做不了主了。」

是啊，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他已經沒有了反悔的餘地，只能強迫自己繼續在這條布滿荊棘的路上走下去。

花顏月知道無論自己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索性也不再開口說話，只是低頭做著自己的手上的事情

塵衾那裡，恐怕和她之前所預想的一樣吧。

變故也正是發生在這一刻，城外刀光劍影，城內佳人美景。

葉青都沒有想到自己鑄就的王國怎麼會坍塌得如此迅速又讓人無法補救。

手下的人想要將葉青帶走的時候，已經是白玉的人闖進來的前夕。

這場戰爭的結果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了，沒有人能夠改變。

正如當初塵衾從塵緒手中將王位搶回來一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一次在這座王宮中上演著。

葉青眼眸猩紅，任憑旁邊的侍衛怎樣拖拽，就是不肯移動半分。

一雙鷹鉤眼此刻緊緊盯著花顏月，堅毅的臉龐上第一次透露出如此濃厚的憂傷。

花顏月不敢去直視葉青的雙眸，那裡面蘊藏了太多的情緒，她看不明白也不敢看明白。

明明以前的時候還是很好的，怎麼就一步步走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了呢？

錯了一步之後的每一步都是錯的，她和葉青註定已經回不到那晚純粹的時光了。

白玉剛過來的時候葉青就站在花顏月身旁，臉色慘白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白玉。

「原來是你啊，我認得你。誰能想到堂堂東離國的皇上，竟然會御駕親征，而且隱姓埋名當了一個小兵，你都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葉青直接大笑了起來，再也沒有之前的半點風度。

現在高台上站著的人就像是一個瘋子，拚命地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只想要讓旁邊的人多看他一眼。

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這和他預料的一點都不相同，明明他也不希望這樣。

而當葉青看到從白玉身後走出來的塵衾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這一切事情的緣由。

恐怕塵衾最開始回來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只是一直隱忍著，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被他察覺到塵衾的異常之後，塵衾索性就將之前的事情全部都交代出來，不過那個時候交代的應該也不全都是正確的。

再到後來塵衾知道他要找花顏月的時候假意投誠，想辦法聯繫到了花顏月，也成功將花顏月騙來了這裡。

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應該全部都在塵衾和花顏月的計劃之中，他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人。

原來，最可笑的人是他。

他為了能夠保護花顏月背叛師傅學了制毒，又在被發現之後逃離了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的故土，來到了這裡。

這麼多年的卧薪嘗膽，那麼多苦難，都熬了過來。

最後給他致命一擊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其實以前的時候便已經有了種種跡象證明花顏月和塵衾之間早有聯繫，是花顏月偽裝的太巧妙了，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他。

會有最後這樣的結果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可以重來的話，他恐怕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我真的很喜歡你在這裡的這些時光，姐姐，別忘記我好嗎？」

葉青沖著花顏月凄然一笑，嬌艷的花朵在臉上綻放，隨即又滑落在脖頸。

那是多麼鮮艷欲滴的顏色，紅得耀眼，又勾人心魄。

白玉沒有想到葉青做事情會如此了斷，想要阻止卻沒來得及出手。

慢慢將目光從葉青那裡移到花顏月身上，這下白玉也注意到了花顏月驚詫的目光。

在這一刻白玉便明白，恐怕葉青已經成為了一個烙印，映刻在花顏月的心頭再也無法抹去。

早知道他不改形勢如此衝動的，反而讓葉青有了可乘之機。

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感，相反失落一直停留在白玉身上。

白玉耷拉著腦袋，就連花顏月何時走到了自己的身邊都沒有注意到。

「他是我之前在破廟中遇見的一個小乞丐……」

花顏月將自己與葉青相識的經歷無所隱瞞地告訴了白玉，像是在證明著什麼，花顏月特地強調了好幾遍與葉青沒有過多的聯繫。

塵衾在一旁皺著眉頭將這些話全部都聽到了心底，不合時宜地插了句嘴。

「所以他一直研製毒藥，哪怕是被排擠，被處罰也甘之如飴，其實都是為了你，為了見你？」

塵衾實在是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放著自己的榮華富貴，不要偏偏為了一個執念將自己逼到瘋魔。

葉青這一世活的真不值得。

這是塵衾最後對葉青下的一個結論，不過身為一個有腦子的人，他當然沒有當著白玉的面將這些話說出來，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花顏月一眼。

花顏月又怎麼會讀不出來塵衾這些話語中的意思呢，只是咬著嘴唇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那個曾經雖然落魄卻樂觀堅強的小男孩現在沒了性命，躺在冰冷的地上，感受著世態炎涼。

那抹鮮紅是刺眼的，花顏月看的久了覺得眼睛有些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