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視察巡防營,張良英
沈傾權在覲見時,用系統掃描過夏帝身體。他性命雖保住,可身體受到的損傷卻無法逆轉。體內仍有不少毒素殘存,很難根除。再加上夏帝近年來沉浸奢靡荒Yin的生活,不懂節制,亂服用丹藥,身體底子早就掏空。
經過這次后,他身體將會大大不如從前。
最多兩三年,就會徹底油盡燈枯,屆時便是回天乏術。
不過這正合她意。
沈傾權出宮,直接去了巡防營。
巡防營百廢待興,於昨日迎來了新的統領。
那晚在長街,他們與女子的衝突彷彿還歷歷在目。誰想到,一朝變天,高相倒台,女子則成了他們巡防營的最高統帥。
原巡防營有一統領,十二副將,三十七校尉,因高相謀逆,涉事者就超過三分之二,剩下的副將,只有三人,校尉七人。
這十人很聰明,起事時明哲保身,未曾參與,所以才幸免於難。
同時,趙英良護駕有功,因此特地被提升為巡防營副統領,官拜三品。
因此,趙英良就直接在巡防營中養傷。
他原本的宅子離巡防營太遠,所以為了方便,就直接宿在了巡防營中。
沈傾權去后,先去看了他的傷勢如何,進營帳時,張英良正自己艱難的換藥。
看到她進來,忙不迭起,差點撞翻旁邊的水盆。
沈傾權讓他坐下,詢問起他的傷來。
張英良長的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一眼望去,滿身的腱子肉。就是身高不高,大概剛過一米七,可因為出身軍旅,所以身上總有股不好惹的煞氣。
五官粗獷,一臉橫肉,面相很兇,年齡三十歲左右,可人顯成熟,看起來都有四十多。
一眼瞪過去,能把小孩嚇哭。
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為人正派,極講義氣,且不喜繁文縟節。因為人兇悍,所以三十多還未娶親。家中只有一個老母,一直住在城郊,此次他受了傷,未避免家中老母擔憂,就乾脆直接住在了巡防營。
「怎麼不讓人幫忙?軍醫呢?」
「營里還亂著呢,軍醫太少,卑職就讓他們先去照顧重傷的士兵……」
原本巡防營中軍醫本就稀少,再加上此次大亂,傷員眾多,所以軍醫嚴重不足。張良英手下也有不少受傷的,他就將軍醫打發過去照顧手下的弟兄們。
張良英提升為巡防營副統領,他的那些手下也被編入巡防營制中。同時,還有那兩千守陵軍,也一併併入營中。
如今城內製安混亂,正是需要人手之時,這也是沈傾權向夏帝諫言的結果。對於這種小事,夏帝自然由她決定。
好在沈傾權考慮到這種狀況,特地帶了軍醫來,讓軍醫給他療傷。
沈傾權翻看一旁的葯,須臾,眉宇微蹙。
這些葯顯然已過了年份,有些膏體都乾涸,還有的葯顏色都變了,顯然是儲存不當。
「這些葯先別用,你看看。」於是,她讓軍醫查看了巡防營里的傷葯,軍醫看后直擰眉,「姑娘,這些葯擱置太久,已失了藥效不能再用。且葯里摻了不少致癮的香麻用來止痛,用多了於身體有很大損傷。」
此話一出,屋內的人皆是一驚。
沈傾權雖早料到這葯不好,可沒想到,裡面還會摻雜對人體有害的成分。顯然有人縮減軍餉,剋扣軍中用度,其他也就罷了,竟敢連救命的葯都插一手,實在喪心病狂。
也是因為京中久未有戰事,用不到軍葯,所以他們這些人才敢如此膽大包天。
「其實偶爾用兩回也無妨,就是傷口恢復的慢些。」張良英咧嘴。
沈傾權驚訝,「你知道這葯有問題?」
張良英點頭,「幾年前,陛下為了修建廣陵仙宮,要求縮減軍中用度,兵部的人沒辦法,只能從藥材方面想辦法。畢竟,藥材貴重,種植更是困難,再加上這幾年沒有戰事,所以……」
他露出嘲諷表情,「京中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州郡軍用儲備,士兵們早就習慣了。好在這幾年,京中尚且安穩,只是苦了前線和邊境的戰士們。」
沈傾權聽得心中冒火,只為了一己之私,就要在戰事們救命的藥材上濫竽充數,北境與南疆常年戰亂,這樣下去得死多少無辜的戰士?
藥物尚且如此,那武器與軍備呢?
沈傾權不用想都知道,恐怕更過分。
「用我們的葯。」很快,她穩住心神,讓軍醫用他們帶來的葯。張英良正要拒絕,被沈傾權打斷,「這些藥用多會有損身體,你如今還年輕感覺不到什麼,等日後老了,有你的罪受。」
張英良看著軍醫拿出的葯,張了張嘴,猶豫了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沈傾權卻知道他想說什麼,對燕堯吩咐,「給其他傷員也送去,目前在巡防營在用的葯,檢查后若有損身體,統一回收,禁止士兵們再用。」
「我這就去。」
燕堯很快離去,張良英身色激動,「多謝大統領!只是這葯太過珍貴,這麼多傷員……」
他的確擔心他手下的兄弟們,可是,聽聞沈家秘葯十分珍貴,他們怎能隨便用?
「無妨,你安心養病便是。」
沈傾權安撫他,張良英心中感動不已,對她深深拘禮。
之前就聽說過這位當朝新貴,陛下親封的幽州侯,與朝廷中對她的不好風評不同,這位在民間的聲望極好。
張良英沒有背景,身為一介武將,自然沒機會接觸到帝都世家貴族,所以聽到的都是關於她正面的評價。雖說不好的也聽過,不過從那日與她一同並肩戰鬥,再加上這些天的觀察,他覺得這位比他想象的更體恤下屬。
為人親切沒有架子,深受屬下信賴,有能力有手腕卻不傲慢,是個讓人信服的人。
也不怪那日,容家的公子會親自來做說客。
張良英從軍多年,早就厭煩了京城中權貴的勾心鬥角,只願偏安一隅,帶著兄弟們能有一口飯吃。雖說從前還有雄心壯志,可蹉跎了這麼多年,早就看透了。
在這個京城,沒有身份,背景,人脈,尋常人很難出頭。就算出頭,最終也只能被迫捲入一場權利鬥爭中,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