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必惹不必要的麻煩
楚蕭推了推門,門柱咯吱兩聲,門扉絲毫不動。他又試了試,確定以一人之力幾乎無法完成。
可寧王妃和畫扇卻無緣無故消失不見。
寧語兒已經按捺不住,拉過貼身女婢吩咐立刻去通知王府,差人過來搜尋王妃下落。
婢女剛跑開兩步,驚呼聲乍起。
「郡主!王妃她……」
眾人連忙追出去,只見女婢跌坐在地,遙指著方才司卿卿幾人所在茶室中,只見高高的屋樑上懸挂一人,隨著敞開的門窗隨風搖動。
楚蕭揮動手中劍刺斷白綾,將寧王妃接住后試探其鼻息。
氣絕。
楚蕭將人放好后,低聲與司卿卿道:「涉及人命,還請姑娘迴避些,以免給自己招惹麻煩。」
「夫人先回吧。連我也未曾料到。」
寧語兒白著張臉,雖說她與王妃實為母女,加上這些年王妃的所作所為早就寒了心,可畢竟是母女連心,自是悲痛不已。
掌柜如今癱坐在地,急忙命人去請廷尉府,並通知惠安王府。他心裡知道,自己在這梁京城裡的買賣生計算是到頭了。
司卿卿出了四風茶樓,盤桓在馬車上不肯離去,楚蕭駕駛馬車低聲道:「姑娘多留無益,寧王妃身死,只怕惠安王府定起風波。屬下奉命保護姑娘,還望姑娘切勿以身犯險。」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梁京城對她這個外鄉人而言,實在過於陌生了些。但是楚蕭不同,他紮根在此,未必聽不到些風言風語。
「屬下不知。」
楚蕭心想,這差事實在麻煩,萬一有個閃失自己腦袋搬家不說,說不得還要牽連家人,不如趁早將這燙手山芋丟出去。他可是聽人家說了,司相府的嫡女打小聰慧過人又飽腹詩書的,可偏偏四年前生了場大病,痴傻三年,如今雖是看好了,可性情突變,人也憨傻得多。
憨傻不說,偏生是個惹事精。
放著好生留園不呆,上趕著跑來見識一場兇殺案,回頭他還不知如何跟師兄交代,怎麼好端端出個門,便碰上寧王妃被人截殺。
楚蕭心中越想越覺得窩火,自己放著好生江湖快意日子不過,被師兄忽悠著來司相府討生活不算,還要被眼前這個小女娘坑,真是哪哪都不痛快!
他想了想,還是出口道:「姑娘不妨問問大爺。大爺雖剛回京,這幾日書房中沒斷過訪客。」
「回府!」
司卿卿說完,楚蕭樂呵呵吹起口哨,師兄將他留在京中,他自有法子找些不痛快。
司卿卿回府便直奔司乾承住的岜山堂。司乾承正在與府中幕僚議事,聽聞寧王妃死在四風茶樓內,驚訝得合不攏嘴。
「小妹,你只管記著,你今日一直呆在留園,並未出府,更不曾見過惠安王府的任何人!記著便可!」
「可是……」
「卿兒!」司乾承忍不住提高嗓音道:「惠安王府的老王妃是當今太子的姑母。可寧王殿下母子離心,早已暗中倒向梁王殿下。如今梁王前腳去桑榆監軍,後腳寧王妃身死都城。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你若是在深陷其中,如何了得!」
司卿卿瞬時猶如立在冰窖之上。
裴明紹如今領兵在外,若是梁王以為司府或者裴明紹參與其中,定會起了疑心。
她不想此事牽扯甚廣,便拉著司乾承問:「我見到畫扇了。寧王妃出事時,她就在那間茶樓。只是後來人憑空消失不見。此事,只怕咱們司相府是摘不幹凈的。」
「畫扇?你那婢女?」
司卿卿將早先種種事無巨細又再次重複一次,話音剛落,前院請人來接她,說是裴家來人了。
「當真是裴家?」
「嗯,確實是裴家二爺,說是要接您去裴府住。」
「裴恩諾!他竟然還敢來登門!」
司乾承說著就要往外沖,司卿卿急忙跟上。
只見前院里站著十來個生面孔,其中前頭一人跟竹籤子似的跪倒在地。
聽他梗著脖子道:「我大兄是奉旨成親的,是陛下賜婚,此番回京大兄早早命我收拾宅邸,只盼著迎嫂嫂回家。是以,司相大人斷不能如此行事,將嫂嫂扣在司相府,久不歸家,讓我們裴府受旁人恥笑!」
「恥笑?裴二爺何時計較過這些!」司乾承冷笑道:「你那裴府,我小妹住得嗎?你大兄寬宥不願與你多費口舌,可你養了一屋子鶯鶯燕燕,難不成要我司相府嫡女與她們周旋!」
旁人附和著,要將裴恩諾趕出府去。
他卻是燭心似的跪在司空道跟前,瞧見司卿卿才急忙爬起喚了聲嫂嫂。
司卿卿側開半邊身子,站在司乾承身旁。裴家兄弟二人,當真是兩個極端。一個城府極深,平白不會叫人看出分毫心思,另一個手段狠辣,卻全都寫在臉上。
裴明紹緣何不在當日過來接人,他是看不準司府的態度,畢竟裴明紹回京並未回家,從宮中接下旨意便隨梁王與緊隨其後的長林軍匯合。若是他此時過來,惹惱司府,裴明紹一個回馬槍未必不能收拾了他。
如今過來打著接嫂嫂的名義,將司卿卿迎入裴府,一來做成兄友弟恭的做派,二來總不好叫兄嫂長久分居,他尚可以送嫂嫂去照料兄長名號離京前往桑榆。
這些年,他可從未出梁京城半步!
如今,大梁的天要變了,他為何不能替自己爭取一二!
裴恩諾面色潮紅,眼裡的慾望和猙獰幾乎要奪眶而出,他看向迎面走來的司府每一個人,心中的恨意化成利劍,恨不能萬箭齊發。
當初若是司空道舉薦以他為質,他亦可隨兄長征戰沙場,建功立業。總好過如今陰險算計,處處受制於人,連素來疼愛自己的兄長,自打迎娶司府女之後,也漸漸與自己冷淡了的來往。
外界傳聞,說兄長怕是要改名換姓,入贅司相府!
難道要他們裴家被後世人指著脊梁骨恥笑不成!他裴恩諾做這些,從來都是為了裴府!
從來也只有他是一心一意為了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