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愛可以超越一切

他們焦急地等待著，等到手術室的門打開，眾人都一下子圍了上去。

許楠清生的是一對龍鳳胎，姐姐是先出來的，健壯許多，哭聲也響亮。

而弟弟就顯得瘦弱許多，哭聲也有些弱弱的，那麼小小的一個，讓人看著都覺得心疼。

老爺子和周媽一人抱了一個，正在小心地哄著，而剛剛一直守在門口的男人，現在卻是半跪在病床前。

許楠清額前的頭髮都濕了，整個人像是死了一回，臉色也蒼白得不像話。

只是她卻還是強撐著意識，直到見到他。

她伸出手去，輕輕地放在他的眼睛上。

「你怎麼哭了？」

小姑娘臉上在笑，眼裡卻分明是心疼。

陸牧州知道她此刻身體十分虛弱，甚至不敢讓她多說話，只是不斷地搖著頭。

「沒有，我沒哭，我是高興，阿喃撐過來了，你是最偉大的母親。」

許楠清輕輕地揉著他的眼角，直到再也沒有一點力氣，沉沉地睡去了。

陸牧州知道她累壞了，跟著護士一起把她推回了病房裡，聽著她們叮囑的那些注意事項，都一一記下了。

門口響起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唐茵和許容時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看了眼病床上虛弱的人，剛要坐下來陪她說說話，卻被陸牧州趕走了。

他此刻只想一直守著她。

他像是也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在過去的那幾個小時里，他忍受著從所未有的折磨和煎熬，一遍遍想著若是她出了事……

若是她出事了，他也不會獨活。

如今看著病床上的人，他的眼睛一刻都不敢挪開。

那也許會失去她的痛苦，他再也不想承受一次。

病房外，兩個孩子已經被護士帶走了，老爺子跟著去看了，又打電話叮囑了傭人，讓他們晚點準備一點孕婦能吃的東西。

而那個病房門，在那之後，再也沒有打開過。

陸牧州謝絕了所有人的探視，就那樣執著地守著她，他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後來實在撐不住，也只是靠在她的病床邊眯了一會兒。

許楠清身體消耗太大，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全身都沒有力氣，嘴唇又幹得不像話，喉嚨幹得像是要冒火。

「水，我要喝水……」

床邊的男人頓時就有了反應，他根本沒有來得及看床上的人，只是快速地拿起杯子，從水壺裡倒了一點熱水，快速地吹了一下，然後遞了過去。

許楠清這才看清楚他的樣子。

只不過是一個晚上，他看著就憔悴了許多，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胡茬，和他平日的模樣實在相差甚遠。

她輕輕笑了笑，然後就拉住了他的衣服。

「牧州哥哥，你怎麼看著比我還要憔悴？」

男人征了征，待看清她的臉，心中頓時有溫暖涌過。

他不說話，只是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走到床尾，去把床搖上來了一些。

一開口，他的聲音已然嘶啞得不像話。

「阿喃，你怎麼樣，還疼不疼？」

許楠清看著他這個模樣，心裡又湧起了炙熱的感動。

手術室外，他的一聲聲呼喊，她聽到了。

所以她撐下來了。

她捧著杯子，慢慢地喝了一點，然後就遞給了他。

陸牧州拿著杯子就要放在桌上，卻聽她說，「你也喝一點，你看你的喉嚨，都啞了。」

男人不敢拒絕，於是乖乖地拿起來喝了小半杯，然後給別墅打了個電話讓她們送些吃的來，這才握住她的手輕聲的問。

「有沒有好一點？」

小姑娘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揚起手。摸了摸他有些凌亂的頭髮。

「你看你，怎麼像流浪漢一樣？」

陸牧州生怕她嫌棄自己，著急地丟下一句「你等等我」便飛快跑進了衛生間。

他顧不得如今溫度只有個位數，快速地沖了一把臉，然後又把頭髮理了理，這才走了出去。

小姑娘的眼神一直追隨著他，甚至在他快走到床邊的時候，還伸出了手。

陸牧州連忙將手上的水漬擦乾，然後握著她的手重新放進被子里。

「快放進去暖暖，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著風。」

說著，他又從一旁的沙發上找到林初帶來的帽子，給她戴上。

「這樣就不會受風了，林阿姨說了，受了風會頭疼，到時候老了更加難熬了。」

許楠清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統統都應了下來，只是雙手在被子里卻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我沒事了，你不用再害怕，往後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的在一起。」

她沒有告訴他，他在病房外那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呼喊，讓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曾也有一個時刻，以為自己會撐不下來，可是他在那麼執著地呼喊著她的名字，她又怎麼忍心撇下他離開。

書上總說，愛可以超越一切，在那一刻，她才明白，這是真的。

陸牧州聽著她這樣溫柔的安慰聲，心中那持續已久的忐忑才總算淡了些，只是看著她這般憔悴的樣子，卻又不敢掉以輕心。

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看著她一日一日好起來，才能放心。

都說生孩子對身體的損耗大，更何況她一次生了兩個，肯定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到從前的狀態。

他輕輕握著她的雙手，感受著那綿軟的小手帶給他的力量，心中只覺得震撼無比。

兩人就這樣對看著，久久的，不發一言，卻又勝過千言。

過了一會兒，病房門被打開，伴隨著的，就是一陣響亮的哭聲。

許楠清聽到孩子的哭聲，立刻就要從床上坐起來，卻被陸牧州阻止。

「你別動，我把孩子抱過來給你看。」

許楠清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便只能答應，只是當他抱著那個粉粉嫩嫩的小糰子過來時，心裡卻是十分震撼。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拼盡所有生下來的，是那樣美好，卻又那樣讓人不可置信。

她看了又看，只覺得喜歡得不得了，等到陸牧州把她放到床上后，又抱著哄了哄。

過了會兒，她又看向門口的方向。

「另外一個呢？」

「另一個在這呢！」

伴隨著唐茵一聲響亮的呼喊，許楠清只見她雙手抱著一個小不點，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邊。

「看，這是弟弟。」

許楠清看著他皺巴巴的小臉，卻是十分心疼。

「他怎麼這麼小啊？」

姐弟倆的身型不成正比，弟弟的哭聲都要細弱許多，只讓許楠清愈發擔心他。

陸牧州怕她剛醒來就操心太多影響了身體，便輕聲安慰著，「弟弟是后出來的，所以小一些，養養就好了。男孩子長得很快的。」

許楠清這才放心下來，只是又和護士叮囑了一番，讓她們定要好好照顧他。

沒一會兒，老爺子拿著幾個保溫桶進來了，看見床上兩個小曾孫，笑得一臉褶子。

「哎喲，我的小曾孫們喲，長得可真好看，讓我仔細看看，看看更像誰一點……」

他抱著他們端詳了好一會兒，又忽然站起身來。

「孩子們的名字你們想好了嗎？」

陸牧州搖了搖頭，他根本沒有想到這茬。

許楠清則是一臉期盼地看著老爺子，笑道，「爺爺，起名字的事，就交給你吧。」

老爺子作嚴肅狀，「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等我回去了找幾個老傢伙好好參謀參謀，你們等著我啊！」

說著他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想來是把這件事當成了第一要事。

許楠清看著病床上的兩個小糰子，眼裡柔軟一片。

「大名交給爺爺來取，那小名就媽媽來起吧。你們就叫圓圓和肉肉吧。」

唐茵有些好奇。

「那誰是圓圓，誰是肉肉？」

許楠清指了指正歡快吐著泡泡的小姑娘，笑道，「姐姐是圓圓。」

說完，又看向睜著大眼睛東張西望的小傢伙，「弟弟是肉肉。」

唐茵雖然對她的起名能力有些懷疑，但是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她也就應下了。

也許是肉肉小朋友格外嬌小了些，她總是忍不住去關注他，偶爾逗逗他，看他沖她笑，她就會覺得十分高興。

許楠清陪著他們玩了一會兒，陸牧州怕她累著，便讓她先吃點東西。

傭人們做了許多東西，都是適合孕婦產後吃的，雖然清淡，但是都有滋補的效果。

陸牧州一樣一樣打開來，也捨不得讓她自己動手，一口一口地喂著她吃。

許楠清看著他把自己當成保護動物一般的模樣，臉上雖無奈，心中卻是溫暖無比。

只是吃了沒多少，她便吃不下了，最後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才又吃了些。

陸牧州快速地把她剩下的那些都吃完了，然後用熱毛巾幫她擦了擦臉和手。

那一整個下午，許楠清又是在昏睡中度過，而那幾個小時里，床邊的男人幾乎連姿勢都沒換過，一直在床邊守著她，就連老爺子讓他回去換身衣服洗個澡，他也拒絕了。

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哪怕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幾分幾秒，他都放心不下。

眾人見勸說無用，便放棄了，直到許楠清身體恢復了大半，醫生說可以出院了，眾人這才收拾東西打算回去了。

兩個孩子都被包的很嚴實，生怕會著風，而許楠清也被陸牧州的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還戴了口罩，除了一雙眼睛，哪裡都沒有露出來。

儘管這樣，陸牧州卻還是不放心，回到清苑之後，便趕緊把她帶到了樓上，房間的門窗也盡數關上。

許楠清這些天已經憋得難受極了，想到月子還有那麼久才結束，只覺得苦不堪言。

陸牧州卻是依舊放心不下，恨不得一分一秒都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樓下有許多人，大多是老爺子的朋友，圓圓和肉肉也都在下面，他卻根本無心去管，只是聞著自己身上似乎有股汗臭味，怕熏著許楠清，便想去衛生間洗一洗。

只是他剛走一步，袖子就被拽住了。

他低頭看去，只看見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