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壓迫
孫玉和看著各地送過來的信,是各地的群英薈送來的。
上面說,越是偏遠的地方,貞節牌坊一事就更加頻繁。
他們愚昧,無知,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好是壞,他們甚至對人命最基本的畏懼都做不到。
越是看著孫玉和就越是生氣,撐著自己的額頭,覺得這就像是一個沒有辦法解開的結一樣。
岳佩瑜靠在椅子上,往後躺了躺,她們都無法理解。
這件事情的發生,也就是說,在她們沒有站出來以前,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女子了。
「我在想,要是這世上再也沒有女子了,他們會怎麼樣?
是不是會斷子絕孫,不管是富貴也好,貧窮也罷,到時候都是一抔黃土。」范迎雪看的直嘆氣,把信紙丟在一邊。
那些信上的一字一句,像是帶著血一般,她們看著都覺眼睛疼。
豫國公主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生命的貴重,她沒有做到。
這件事很難。因為得先讓所有人知道,什麼生,什麼是死。
百姓只知道活著,活著是為了什麼呢?繁衍後代嗎?
上層人,享受著自己的權利,擁有了別人所擁有的一切,他們或者又是為了什麼呢?
宓梨覺得,說白了,不過是慾望兩個字。
生或者死,都是慾望使然。
為什麼活?百姓不知道,他們只知道自己該活著。
沒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從出生開始,到生命結束,似乎永遠都在重複著同樣的路。
從遠古至今,所有人所有的事務,所有的改變,都只是為了活著,為了更好地活著。
可…沒有人告訴他們為什麼活著?又為什麼會死?
范迎雪深深的吸了口氣,「我現在才明白,爺爺說無爭之地,那些人,到底有多可怕。」
「神靈之說,就像是刻在骨子裡了一樣,咱們從前,不也是時不時的上道觀去祈福嗎?
後來道觀沒了,他們便改成了在家中上香。若真有神仙的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這世間的苦難,他們真的會看在眼裡嗎?」
孫玉和顫抖的聲音,捏著信紙的手,已經把信紙抓的褶皺。
岳佩瑜諷刺的笑了一聲:「應當…跟上位者差不多吧。只要你到達了那個高度,你就會發現,其實很多事情,你根本就做不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實際上,天高皇帝遠,陛下根本就管不到那些地方去。
神仙,也一樣。即便有,他們要管的也太多了,哪裡能關注到每一個人呢?」
宓梨不信神仙,即便她重來,她也不信。
就算她有了一個系統,她也依舊不信。
如果真有神仙的話,為何她上輩子那樣的凄慘,卻沒有幫她?
她已經是玉華夫人了,以整個晉國為賭注,神仙都不肯看一眼,她便知道,即便有神仙,也是高傲不屑的,人間疾苦,與他們無關。
這次的事情,實在是過於慘烈了一些,她們甚至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女子。
看著別處送上來的消息,群英薈的成員們,似乎調查了很多事情,大多都是迫害女子的。
宓梨看著都覺得心驚。她當玉華夫人時,都沒有見到這樣的手段。jj.br>
「你們,知道女嬰塔嗎?」宓梨抬頭問她們。
顧榮榮吃點心都覺得不香了,宓梨這一問,她也迷糊,「女嬰塔是什麼?」
宓梨把信紙遞給她們,是別處的群英薈送來的消息,民間有重女輕男的地方,會修建一座小塔子,人們通常會將小塔子修建在山林或者田野間。
很多父母生下女嬰后,會扔進塔里,任其自生自滅。
等待她們的,只有活活餓死,凍死,或是被野獸吞食。
還有一些會直接把女嬰溺斃,為的就是不讓女嬰害怕,不再投胎到他們家來,這樣,他們家就能生出男孩。
對於很多人家而言,女孩養大是要嫁人的,頂多換一筆彩禮錢回來,而男孩兒是不一樣的,他們可以為家庭延續香火,增添勞動力。
顧榮榮看著直接跑到院外開始乾嘔,孫玉和氣的直接把信紙撕碎,丟到地上使勁的踩了幾腳。
「瘋了,都瘋了,怎麼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
范迎雪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因為她有心理準備,「這種事情,上層里不也很多嗎?只是他們表面做得好而已。」
她看著孫玉和說道:「你家裡,不就是那樣嗎?要不是你自己的夠狠,你娘還能護住你,結果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孫玉和就是知道,所以才生氣,「咱們能不能把那些棄嬰都帶回來養著?咱們不缺錢,找些人照顧他們,只是花些銀錢罷了。」
顧榮榮撐著門框走了就來,趴在桌子上,「我出錢,在各自都買個院子,找人照顧他們,照顧他們的人選,還是從那些將士們的家裡人找。」
宓梨看著她們都有些不適的樣子,笑了一下,「我還沒說完呢?這才哪裡到哪裡?」
岳佩瑜驚訝的看著宓梨,:「還有什麼是我們不能承受的?」
宓梨笑著說道:「三寸金蓮啊,你們回去你看看你們父親後院的妾室們,看看她們是不是纏足了,要是有的話,讓她們脫下鞋襪,你們好好的看看,另外,問問她們,纏足是怎麼做到的。」
顧榮榮覺得更噁心了,「我爹沒有妾室,應該沒有關係吧?」
宓梨笑著指了指孫玉和:「你跟她一起去看。」
孫玉和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的,否則,宓梨不會是這番模樣,看著也不像是生氣,但更不像是高興。
「你先給我們提個醒吧,別到時候把我們都嚇暈過去了。」岳佩瑜想著她爹似乎也沒有妾室,扭頭看向范迎雪,范迎雪點了點頭。
她爹有妾室,但是也不多,就兩三個,家裡頭規矩嚴明,她爹也不敢犯錯。
宓梨瞧見她們的樣子,先給她們提了個醒,「所謂三寸金蓮,就是纏足。至於什麼樣兒,你們到時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光我說,怎麼夠記憶深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