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當兵的人多了

亓官晝往牢里去了一趟，那家老大被判了斬首，現如今還在牢里，每日他的妻子跟兒子都回來看他。

獄卒領著亓官晝來到了他的牢房門外，亓官晝讓獄卒下去，他用匕首敲了敲牢房的門。

牢房裡的人往外看了看，從地上爬起來，跪到亓官晝面前，亓官晝嘆了口氣，「起來說話吧。」

陳老大應了一聲，從地上起來。

「你兒子讀書的銀子，一年要多少？」

陳老大抬頭看了亓官晝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回大人，一年五十兩。」

亓官晝以為自己聽錯了，「五十兩？？」

陳老大點了點頭，「許多私塾都是這個價格，還有比這個更貴的。」

「一般私塾不過是六七兩銀子才對，怎麼會翻了這麼多倍？」

陳老大低著頭，「大人，那是很早以前的了。現在的是一年五十兩，每年節日還得給夫子送禮，如果你不送，那麼夫子就會藏私，會把你的兒子安排在角落，夫子覺得，這便是不尊重他們。」

亓官晝被氣笑了，什麼時候，這群教書的人，變成了這番模樣了，陳老大說很早以前才是五六兩銀子，也就是說，每年五十兩，那些夫子他們已經收取了很久了。

這件事有多惡劣，他都不用想。

陳老大把這裡頭的事情說了一遍，什麼因為不送禮所以打擊那些不送禮的孩子，覺得他們跟家裡人都不懂人情世故，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這樣的話，直接在課堂上便說了，全班都在嘲笑那學生。

亓官晝越聽越氣，跟陳老大聊完了，離開監獄的時候，看到了要抓陳老大去斬首的人，亓官晝直接攔下了。

監斬官猶豫了半天，只能開口求饒道：「王爺，您就別為難臣了。」

「我說，今天不能斬，誰要是不同意，直接讓他來找我，我倒要看看，這背後到底是誰。」

監斬官去抓人也不是，不抓人也不是。最後索性去找了三司法的人，三司法的人一聽，就讓監斬官先別抓人，等候秦王的吩咐。

反正罪責有秦王在前面擋著，牽扯不到他們。

范迎雪數了數登記好的名冊，越數越覺得不對，重新數了好幾遍，確認自己沒有數錯，驚訝的跟身邊孫玉和說道；「今年的新兵人數，怎麼多了這麼多？」

孫玉和放下筆，看著范迎雪拿出來新的兩本名冊，她也有些驚訝，「怎麼會這樣？」

自從她們接手了所有將士們後顧之憂后，每年都會有新兵加入，人數比以往都多的多，朝廷自然也沒有再提起兵權一事。但是每年都在增多，而且越來越多，就今年光是新兵都有上萬人。

從前都是需要朝廷去抓人強制的當兵，可現在，居然都是主動來報名參軍。而且人數越來越多。

岳佩瑜翻看著名冊，她就覺得很奇怪了，「當兵的都這麼多，那麼科舉的呢，是不是更多？」

范迎雪跟孫玉和二人沉默了，她們家裡頭沒人在朝廷當官，顧榮榮倒是有，但是她爹很少跟她說朝堂上的事情。

「我爹倒是說過人不夠用了，還說今年進戶部的人比往年少了很多。回京述職的那一批都分到了京都各個職位上，似乎也還是缺了很多位置的人。」

顧榮榮想到她爹天天在家唉聲嘆氣，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怎麼會這樣？當兵的人多了，科舉的人卻少了？」孫玉和不太理解，科舉可是那些人唯一能出頭的機會啊，這不比當兵好多了，只需要動腦子就行了，當兵可是隨時會沒命的。

宓梨倒是想起了岳佩瑜說的那個八卦，「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就前幾天佩瑜說的那個，因為束脩多，所以很多人念不起書，想要出頭的方式，只能換一個，當兵正好。現在沒有戰事，等於是被國家養著，家裡頭也會被我們好好的照顧著，真要有戰事了，那就是他們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光榮戰死，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榮耀。」

岳佩瑜聽了更加驚訝了，也就是說，因為束脩過於貴了，所以大多數人都不在選擇讀書，而選擇參軍。jj.br>

「這樣下去，不行！」范迎雪皺著眉，現如今還看不出什麼，可是長久以往下去，讀得起書的，就是富有之人的後代，讀不起書的，便只能去參軍。他們沒讀書，自然不懂計謀只能聽將軍們的號令行事。而將軍們是哪裡來？自然是讀書人。讀書人哪裡來？家裡有錢的人。

大家…由此而來，世世代代皆是如此的話，下面的百姓，永遠都無出頭之日。

「合著，這是越來越往回走了？這要是誰出的計謀，還真的是毀家滅國的好計策。」岳佩瑜一下子就氣著了，她這八卦聽得也太厲害了點吧。

「這不就是從前的世襲罔替嗎？只有權貴有錢人才能當官，代代相傳，咱們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孫玉和捂著自己的胸口，她那麼多心血啊，都沒了，她能跟人拚命。

宓梨本以為，這件事跟她們沒有什麼關係，如今看來，關係大了去了。這世間的事情，還真是說不清楚，沒想到就因為束脩一事，牽一髮而動全身，甚至成了毀家滅國的禍事。

亓官晝來找宓梨，見到幾個女孩子個個都氣呼呼的，看到他也沒行禮，他也不在意這個，拿過宓梨的茶杯，直接一口猛灌下去，然後跟宓梨說道：「我去監牢里問過那個陳老大了，他說，他兒子一年的束脩，五十兩。」

「什麼？？？」岳佩瑜站起身，她實在是太驚訝了，伸出自己的手，「五十兩？我哥這麼多年讀書，原來花費的銀子這麼多嗎？」

亓官晝搖了搖頭：「並非如此，你哥讀的是官學，私塾跟官學不一樣，官學免費，但私塾收錢看夫子。」

「也就是說，所有的夫子都收這麼多了？還真是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岳佩瑜雙手叉腰，氣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宓梨給亓官晝倒了杯茶，亓官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宓梨說道：「還不止如此呢。每年還要給夫子們送禮，不送禮的，就會被特殊對待。讓其餘學生孤立他，嘲笑他，其他學生開小灶，他沒得聽。長久以往下去，別說是讀書了，他們都不想做人了。」

岳佩瑜更氣了，「怎麼能如此做事？」

亓官晝想著宓梨的大哥，對著岳佩瑜說道：「你未婚夫不是督察院嗎？讓他去查，正合適。」

這確實是個立功的好機會，林啟全需要快速的往上爬，這種送到手邊的功勞，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