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再遇
「小姐!」如嫿和如苡都不要命一般朝著魚晴初奔來。
那匕首本是朝著魚晴初的心臟而來,魚晴初雖然未能及時閃避,但是好歹也避開了要害,利刃插入了她的左肩。大量的鮮血流失和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便白了臉,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
魚晴初忍著疼痛,左手按上腰間的宮絛,右手握住了那柄匕首,後退半步轉身,一支短小卻鋒利的弩箭朝著刺殺的人急射而去。那麼近的距離直接穿胸而過,弩箭帶著鮮艷的血花從空中飛射,最後釘在了一棵樹上。
這個時候她才真正看清楚動手的人是誰,竟然是魚銘安排的那些護衛中的一個。
魚晴初心生嘆息,終究還是自己太低估柳芙雯了,沒想到她在被禁足還能在魚銘安排人中動手腳。或許自己不該一直認為她前世的成功都是由於會籠絡人心,仗著魚銘的寵了,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小姐一定會沒事的!才不會離開我們呢!」
「都怪我們太沒用了,不能保護好小姐!」
「他們的目標是我,就算是你們在我旁邊也沒有什麼用啊。」
「至少我們還能為小姐擋刀!」
「兩個小傻瓜!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一定會努力堅持活下來的!如嫿,你幫我把匕首拿出來。」
如嫿面色微白,顫抖著手,「小姐,要不我們還是找到大夫再拔吧?萬一拔出來再有什麼問題呢?」
「沒事,你聽我的,拔出來!」
如嫿幾次張開手又握拳,終於是握上了那刀柄,緊緊咬著牙關,努力抑制住顫抖,「小姐,你忍著一點!」
「嗯~」魚晴初已經虛弱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發出一道氣音,表示應答。
如苡別開臉不忍心去看。
「噗嗤——」如嫿一個用力,匕首被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雨水將上面的血跡很快衝刷乾淨。
鮮血再次噴涌而出。
兩人手忙腳亂地用自己的外衣去堵魚晴初肩膀上的傷口。
「怎麼辦啊?怎麼這麼多血?」
「怎麼一直止不住啊?」
魚晴初勉強抬手,虛虛地搭上了如嫿的手腕。
「等會兒將我直接送到靜禪寺,那裡有人能救我。將我的消息死死地瞞著,不要派人傳信回府!就、就讓柳芙雯認為她、她的計劃成、成功了......」
「嗚嗚嗚,小姐,我知道了,我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你別說話了!」
魚晴初最後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眼帘落了下來,羽睫安靜地垂下,遮住了那多情的桃花眼。
「小姐!」如嫿和如苡兩人嚇了一跳,如苡顫著手去探她的鼻息,在感受到那虛弱的呼吸之後,先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提起了心。
「小姐的傷勢太重了,必須儘快把她送到靜禪寺去。」
而在這個時候,所有的殺手都已經被盡數剿滅,鮮血滴落下來,很快又被雨水給沖刷走了,只留下絲絲縷縷的血腥味殘留在空氣中。
如果不是那滿地的屍體,怕是沒有人會知道這裡發生過一場惡鬥。..
涼亭之中,阿鏡將水注入杯中,動作嫻熟地泡茶。
裴遇最終落下一子,棋盤之上最終以白子將黑子蠶食勝利作為結果。
「下面的動靜好像停了,看來是已經有分曉了。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一陣獨特的哨音?」
「回主子,確實有哨音,音色清亮獨特,但吹哨的人明顯氣息虛短,應該是一位女子。」
「女子?」裴遇腦海中頓時跳出了之前暗巷之中那個冷靜倔強的少女,不禁彎唇,露出一個稍顯涼薄的笑容,「不會這麼巧,我們還遇上了熟人吧?這次不知道她運氣如何?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阿鏡聞言,立即快速地收拾東西,撐開一把大傘推著裴遇走進了雨幕之中。
按理說,這天氣,又是山路,輪椅應該很難行動,偏偏一個推得毫不費力,另一個坐在上面更是輕鬆寫意,似乎這暴雨、這路途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影響。
魚銘安排的護衛傷的傷,死的死,也就剩下聊聊兩三人。而後一波援兵明顯身手更好,快速地收割了戰場,還沒有受傷。為首的一個滿面嚴肅、英姿颯爽的少年走上前。
如嫿扶著魚晴初,如苡則警惕地擋在她們身前,露出兇狠的表情。
「站住!你想做什麼?」
少年提劍單膝跪地,「屬下乃是白家護衛十七,特奉白家家主之命守護大小姐。大小姐受傷乃是屬下失職,十七有罪!現在還請將大小姐轉交給我,我立即護送大小姐前往靜禪寺,待大小姐醒來后,怎麼責罰十七都甘願接受。」
「我們怎麼信你是白家的人?」如苡聽完他的話后並沒有直接後退讓開道路,而是防備地問道。
就在十七準備拿出白家的信物證實自己身份的時候,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了?」
如嫿抬眸望去,看見來人頓時面露驚喜之色,「你是上次救我家小姐的那位公子!」
十七警惕地打量著突然出現的裴遇和阿鏡,心中甚是驚訝,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呢?鏡州什麼時候出現這等人物了?
裴遇佯裝作剛剛認出的模樣,驚訝地道:「是你們啊?這是怎麼回事?你家小姐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如嫿讓如苡半抱著魚晴初,自己起身跑到裴遇的面前跪下。
「我家小姐受奸人所害,現在性命攸關,還求公子能夠幫幫忙,幫我們把小姐送到靜禪寺。求求公子!待我家小姐醒來之後,必定有所重謝!」如嫿跪在地上拜了多次,額頭都青腫了,混上地上的泥土,看上去更是凄慘地很。
裴遇眸光微動,眼底的神色幽深,面上溫潤如玉地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多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在下自然在所不辭。只是不知姑娘想讓我如何幫助你們呢?」
「我家小姐左肩處受了重傷,不能再顛簸勞累了。勞駕公子是否能夠抱著我家小姐,將人送到靜禪寺。」
「這、」裴遇面露猶豫之色。
「公子放心,今日之事我們絕對守口如瓶,不會有人知曉此事,不會影響公子名譽。」
裴遇聞言苦笑起來,「這件事在下倒是沒什麼,只是怕冒犯了你家小姐。」
「人命關天,這些虛禮都要放在一旁。就算小姐此時清醒著,也一定會同意此事的。而且今日之事只要我們都不說出去,就沒有人會知道!」如嫿目光堅定。
裴遇頷首,「那便將你家小姐交給我吧!」
十七站在一旁,想要上前阻止,這兩人在他看來深不可測,不一定是什麼無害之人。但一來他現在沒有立場,二來觀兩人對話,似乎也是相識的,之前也救過大小姐,應該不會動手。因此,十七暫時忍耐下來,沒有立刻制止,只是神經緊繃地守在一旁,一旦這兩人有任何越矩行為,他也好能夠及時反應。
如嫿和如苡小心地將魚晴初放到了裴遇的懷中。
裴遇接到人有些愣神,前世拿慣了冰冷武器的手陡然接觸到柔軟的身軀,莫名不習慣起來。而且這人怎麼這麼輕,跟片羽毛似的,這樣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家小姐就勞煩公子了!」
如嫿的聲音將裴遇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無妨!」
十七讓其他人收拾好殘局,獨自一人跟上了眾人。一行人加快速度往靜禪寺趕去,好在半路上暴雨終於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明明不算遠的路程,如嫿和如苡等人卻覺得悠遠地像是在天邊,焦心不已。在她們的眉頭越蹙越緊的時候,終於趕到了靜禪寺。
「來人啊!快救救我家小姐!快來人啊!」
「有沒有大夫啊?快去喊大夫啊!」
靜禪寺住持元邈大師帶著人匆匆走了出來。
「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是怎麼了?」
「我家小姐被刺傷了?寺廟裡有沒有大夫?快去喚大夫?」
「施主且勿著急,老衲略知醫術,還請施主帶著受傷的這位女施主往這邊來。」
到了寺里,人多口雜,不好在讓魚晴初躺在裴遇的懷中,如苡將其接過,聞言立即匆匆跟了上去。
如嫿福身對裴遇行了一禮,「多謝公子,不知公子名諱?待小姐醒來后,我必會如實稟報,定有重謝。」
「名諱就不必了,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會在寺中小住一段時間,或許有緣會再遇見。」
「好的,待小姐醒來,會來尋公子的,我們先走一步。」
如嫿撇下一句話,便滿臉擔憂地匆匆跟了上去。十七掃了一眼留在原地的裴遇等人,抿緊了唇線,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跟上去守在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