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李泰認罪

李壽自己也暗道好險，要不是宇文興祖，他恐怕已一命嗚呼了。

他的傷經過一夜的休養，已穩定下來。

為了讓大家便於見證奇迹，李壽忍痛來到大廳。

沒讓大家等一會，如驚弓之鳥的王志先，被侍衛押到。

王志先以為李世民已知道他們的東窗事，沒等李世民認人，撲通一聲跪下，哭喊道：

「皇上，臣知罪，臣知罪。求皇上開恩，饒臣一條狗命吧？」

李世民的心為之一空，沒能開口。長孫皇后指著王志先：

「你、你不是泰兒府里的屬官王志先？」

「他正是四哥府中的王志先，我在四哥府中見過。」

眾公主也在這裡，李明清出聲證實。李世民猜到一些：

「你們究竟幹了些什麼事？從實招來。」

此時的王志先，心裡防線已被完全摧毀，說出大半實情。

「刺殺越王的那個兇手叫婁九指，是、是魏王殿下，讓臣在民間找來的箭術高手。刺殺越王，是魏王殿下的指使。」

長孫皇后雙眼一黑，被李世民一抱抱住。這次要好些，沒有暈倒。

只顧流淚，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世民要不是抱住長孫皇后，王志先可能會被他一腳踢死。厲聲問：

「你說的可當真？有半句假話，臣滅了你九族。」

這時候遠比清明朝寬容得多，雖造反定的是滅九族，一般最多只誅其全家。

王志先被武媚娘忽悠，連自己的命都想保住，哪還敢說謊。

「臣絕不敢有半句假話。魏王一直覬覦太子之位。本想利用太子將越王除去，哪知太子事敗，只能自己動手。我們也曾苦勸，讓魏王收手，他沒聽。這次和齊王合作，也是想在齊王那裡刺殺越王，嫁禍給齊王。」

「你撒謊，」李麗質是李泰的第一個親妹，兩人感情不錯，不敢也不願相信。

「四哥他絕不會這樣做，一定是你們、是你們誣衊四哥。」

「將他拉出去砍了，」李明達也不原相信，胡亂下令。

所有公主都不願相信，怒吼聲、斥責聲、哭聲交織在一起。

王志先沒敢退縮：「臣的話你們要是不信，杜楚客、韋挺等人都知道，將他們帶來一問便知。」

李世民抱著長孫皇后，如一頭盛怒的雄師：

「將魏王府的所有人，抓進宮，朕要親自審理此事。」

今天同樣是元宵節，受到昨晚李壽遇刺影響，今天賣報的人都少了些。

大街上的花燈仍在，一些閑暇的男女，在街上看燈尋緣。

突然從後面大街衝出一大群兵馬，直朝前方撲去。

一個壯年男子驚聲說：「這些是皇上的玄甲軍，他們如此急，去什麼地方？」

沒人能回答，直到這群玄甲軍衝進魏王府，在魏王府外的人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但都猜不到原由。

魏王府書房，李泰從齊王府回來，一眨眼瞌睡都沒睡。

到現在，他仍很精神。

李泰現在已沒有愉悅的心情，只有惶恐不安。

李壽受的傷，李泰雖不知道結果。看明天李壽在齊王府的表現，他知道李壽死不了。

李泰能想到，如果不是宇文興祖，他的願望已達成。

現在人未死，無盡的麻煩，將會接踵而至。

李泰將自己關在書房，從黑夜到窗明，不知過去多久，外面的房門被人急促敲響：

「殿下，玄甲軍翟將軍奉聖旨，帶、帶我們進宮。」

李泰心頭雖驚，沒聽懂。打開門一看，外面站著一大群身穿虎頭盔甲的將士。

翟長孫上前一步：「奉聖旨，將魏王府所有人帶進宮。」

李泰心頭為之一空，呆了半晌才開口：

「翟將軍可知道父皇為何會如此？」

這事翟長孫真不知道：「下官不知，還請魏王殿下配合，現在就隨我們入宮。」

魏王府、魏王眾屬官府第、門客、甚至一些有牽連的官員等，全被抓進宮。

這事比昨晚李壽遇刺，更引起轟動。

大街上的人，很快就少了大半。

歷來的元宵，從未有如此冷清。

太極宮，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坐在主位上。

李麗質等幾個大公主陪在左右，盯著被帶進來的李泰。

長孫皇后的雙眼已哭腫，未開口，眼淚再次流出。被李麗質幾女抱住，陪著她一起哭。

李世民也快抓狂了，他以前寄予厚望的兩個嫡子，都給他帶來毀滅性的結果。李世民再堅強，也受不了。

「刺殺天賜的人，是不是你派的？」

李泰到現在仍不知道發生何事，只是猜到一些。

李世民的質問，他出於本能沒敢承認：

「父皇，兒臣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此事絕非兒臣所為。」

「你這逆子，到現在還在狡辯？王志先都已將你們那些醜事招了。」

李世民舉起茶杯扔向李泰。準頭不錯，李泰額頭，被砸出一朵盛開的梅花。

李泰瞬間身落冰窟，顧不得額頭上的傷痛，向李世民跪下：

「父皇，此事真與兒臣無關，兒臣什麼都不知道。」

李泰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李世民極度失望。

「王志先、杜楚客、韋挺他們都已被抓。朕現在就將他們帶來對質，要是事情屬實，無論涉及任何人，朕都要斬首示眾。」

長孫皇后哭著說：

「天賜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怎麼忍心幹這種事？你那些手下全被抓，豈是你能否認得了的？」

李泰終於清醒，他就算不承認，也不會被大刑侍候。

那些手下不一樣，不可能大家的嘴都像他那麼硬。

想到這裡，李泰的心裡防線終於崩潰，一聲哭喊出：

「兒臣知錯了，兒臣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那種事來。兒臣願賠罪，任打任罰。求父皇再給兒臣一個機會，兒臣願去高句麗，再也不敢這樣了。」

李泰認罪，幾女放聲大哭。李世民捂住胸，重重喘了幾口大氣：

「晚了，朕對不起天賜的地方太多。你的事，等著朝議吧！」

李明達等皇子公主和妃嬪沒能進去，全在外面等。

聽到裡面傳來的陣陣哭聲，大家的心涼了，跟著放聲大哭。

沒過多久，李泰被押出來，李明達拉著他問：

「刺的刺客，真是四哥派的？」

此時的李泰已無心回答任何人，句話未說，流著眼淚離開。.

李明玉抱著李明達大哭：

「這下如何是好？四哥他犯的是死罪被他所傷，父皇也不會原諒他。」

「我們先進去看看父皇母后。」

李壽在幾個老婆的攙扶下，來到太極殿。

見一大群人，正在這裡放聲大哭。連眾皇子，也跟著哭泣。

李明達跑過來，將李壽抱住：

，四哥認罪了，父皇要朝議，定四哥的罪。一旦朝議，四哥難逃一死。你能不能想辦法，救四哥一命？」

怕李壽不答應，李明玉很會忽悠：

「四哥他已承認錯誤，他答應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要是能救他，他一定痛改前非。」

只有李壽才有心情笑，彷彿面對的只是一件小事，來到長孫皇后旁邊：

「母后不用傷心，四哥也只是一時糊塗。他沒傷到其它人，我是苦主，我要是能原諒他，他不會有事。」

哭聲全停止，長孫皇后抓住李壽：

「壽兒真願救他？」

李壽點點頭：「母後放心，大家都不用再傷心了。我一定能救四哥，保他一命。」

宮裡的妃嬪都在這裡陪哭，只有陰賢妃在自己宮裡大笑。

「報應，真是報應。李唐做的壞事太多，上一輩骨肉相殘，這一輩鬧得更厲害。李淵，你睜眼看看，你這些好孫兒，都在步李世民的後塵。」

李承乾兩弟兄都在革命，陰賢妃非常開心。

她雖貴為四大妃，對李家的仇恨，從來就沒忘記。

因為如此，她深居簡出，很不和群。不為李世民所喜，她也樂得清靜。

此時陰賢妃在一座大堂中，前方重疊排了幾十塊靈牌。最中間塊寫著：

「先考陰公諱世師之靈位。」

這些靈位，全是陰家的，大半被李淵下令所殺，他們也有該殺的理由。

陰賢妃的父親陰世師，為了戰爭，將李淵家的祖墳給挖了。

就這樣李淵也沒殺她全家。這個靈堂，也是得到李世民允許的。

陰賢妃沒往好處想，只想著血海深仇。

這次又得到一個好消息，忍不住來祭拜，讓死去的陰家人也高興高興。

一番祭拜完，李佑從外面進來。

「佑兒，李家現在是不是在集體哭喪？」

讓陰賢妃失望了，李佑說：

「她們已沒哭了，正在立政殿，母后讓我來請母親去用膳。」

陰賢妃很驚訝：「李泰犯下如此大的事，她們不緊張？」

李佑十分不爽李泰，知道對方想嫁禍於他。但對另一人十分佩服：

剛才進宮，說要力保李泰的命。大家得到他的保證，心情已好了不少。」

陰賢妃呆了半晌，獃獃問：

「李壽為何要這樣做？他現在沒必要為保太子之位，救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