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言言都不合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決不可食言而肥。」
「嗯!」白子岩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巧的木盒子遞給白檸閑:「這是爹送給你的,今夜大寒,爹讓我們都去正廳用餐,讓姐姐戴著這個去。」
白檸閑微微一愣,白啟年給自己送禮物?
渣爹也有回心轉意的時候?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打開盒子瞧了一眼,裡面是個精巧的兔子毛做的抹額,中間鑲嵌的幾顆珠花,多了幾分俏皮,確實像是給小姑娘的東西。
「爹說,你前幾日落了水,需得好生注意身體,腦門莫要涼到了,會生病的。」
呵呵。
自己在那種環境下生活了十幾年,命都要沒有了,白家連個屁都不放。
如今送個抹額,就想將那些做個的孽一筆勾銷?
「姐姐,我幫你帶上吧!」白子岩看不懂這其中的不對勁,沉浸於如今這個和諧的家中。
瞧著白子岩滿眼的欣喜,白檸閑不想掃了他的興,便答應了。
白子岩繞到白檸閑的身後,輕輕將扶額待在了她的額頭上。
「真好看。」
白檸閑今日穿的是一套杏色的綉著橘色橘子的衣裳,配著這個白色的毛茸茸的扶額,愣是在滿身冷傲的她的身上多了几絲俏皮的感覺。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扶額:「好看,子岩戴的真好。」
白子岩一聽,傻樂了一聲,牽著白檸閑的手:「姐姐,我們走吧,快要開席了。」
他身上總是有種歡呼雀躍的感覺,像是放出牢籠的小馬駒一般。
「怎麼今日這麼高興?」
「我從來沒有去過廳中跟爹一起吃飯,除夕娘不去,我也不去。」白子岩牽著白檸閑的手一邊搖晃一邊走:「我還以為,前幾日娘跟爹吵了一架,爹再也不理我了呢,沒想到,爹帶我去騎馬,陪我練字,還給我大氅呢。」
「爹娘經常吵架?」
「從不。」白子岩擰著眉:「娘向來不搭理爹,爹也鮮少來看娘親的,也不知道說道了什麼,觸及了娘親的軟肋。」
軟肋?
是她么?
「總之,現在的日子,真的是我過過最最最最最最好的日子。」
白子岩踩著雪,滿臉的笑容,露出一顆明晃晃的小虎牙,陽光落在了他的臉上,銀裝素裹的世界裡面,他散發著溫暖的光芒,融化了漫天的風雪。
夕陽西下,二人攜手,走在鋪滿了積雪的石板路上。
華燈初上,正廳的大圓桌上擺滿了珍饈佳肴,一家人按照著位份坐了下來。
白檸閑怎麼都沒有想到,李氏居然好的這麼快,短短几日,就又活蹦亂跳的了,打板子的這個人不行啊。
白啟年的目光落在了白檸閑的身上,瞧著她頭上帶著那扶額,嘴角微微一勾問:「閑丫頭前些日子落了水,好些了么?」
白檸閑拿著手絹擦了擦嘴角,瞧了一眼李氏:「三夫人被打了五十大板都痊癒了,我不過落個水,好了也不稀奇。」
五十大板幾天就痊癒了?
扯淡!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李氏笑不達眼底:「妾身出生寒門,皮糙肉厚的,比不得四丫頭矜貴,瞧瞧,落個水,二夫人出門命人採買了多少藥材,老爺連宮中皇后賞賜的雪兔都做成了扶額送你。」
矜貴?
鄉下長大的,命裡帶煞的,何來的矜貴一說?
「知道就好。」白檸閑優雅地夾了一塊魚放在了白子岩的碗中:「小心刺。」
「姐姐放心,我會把刺挑乾淨的。」
李氏瞳孔一縮:「你什麼意思!」
白子岩:?
「我說的是魚刺,三夫人急什麼?」白子岩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盯著李氏:「莫不是這刺與您有何關係?」
語罷,白子岩心虛地瞧了一眼白啟年,又垂下了頭。
「老爺。」李氏不服氣,委屈巴巴地盯著白啟年。
「你傷未愈,吃不下就回去養傷。」白啟年冷眼開口。
李氏頓時泄了氣,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白子岩,垂頭盯著碗不說話。
白子岩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白啟年,又看了一眼白檸閑,奇了,爹居然沒有訓斥他!
白檸閑嘆了一口氣,瞧著小恩小惠把孩子給高興的。
「影兒,最近府中賬務如何?」
「一切如常。」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白啟年隨意地給蘇氏夾了一塊肉:「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蘇氏盯著那塊肉,眉頭微微擰起:「若是老爺不放心,飯後,我命人將賬本送到老爺房中,您親自查看,若是還不放心,索性把這賬目交給別人。」
一聽說交給別人,李氏眼前一亮:「老爺!」
「不必了,老夫自然是信得過的。」
李氏低垂著頭,眼眸之中的光亮也隨之消失。
蘇氏夾起了那塊肉,輕輕地放在了骨碟之中,才繼續吃飯:「還是看一下吧,避免日後對不上。」
她這個動作,無形的刺了一下白啟年,可,子女面前,他也不能為了一塊肉和蘇氏爭執。
簡直就是喉嚨卡刺,上下為難,難受的很。
「過幾日宮宴,把孩子們都帶去,熱鬧熱鬧也好。」
「哦。」仍舊是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
一旁的王氏眸光輕輕眯起來,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看蘇氏,微微蹙眉。
「對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請綉娘給閑丫頭做衣服了么?也該給府中其他的孩子都做些。」
「這是主母的事情,我不敢僭越。」
白啟年:……
家都在你的管控中,你不能僭越!
「罷了,待會兒你去影兒那裡支錢,給孩子們準備宮宴的東西。」白啟年抬頭瞧了一眼王氏。
「是。」王氏應了一聲:「那,閑丫頭和子岩的……」
「你說呢?」聽著王氏問這種廢話,白啟年眼神沉了下去:「若是不知道怎麼當家,就去請教一下影兒。」
王氏面色微變,低下頭答應:「是,等兩日後洛染回來,我帶她一起向主母請教。」
白啟年瞥了她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王氏和李氏接連被白啟年刺了兩句,臉色都不好看,一個個的低著頭不說話,氣氛變得奇怪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