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熬死誰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眾人不動聲色的放下了筷子,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一點,生怕這戰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吧!從前是白嬤嬤錯了,但是白嬤嬤到底是跟著老身許多年的人,雖然有錯,你父親也責罰過她了。」老夫人直截了當地開口:「她日後也不敢了,讓她回來吧,習慣了她伺候,旁人伺候倒是不習慣。」
「府中眾人都不如一個白嬤嬤,那就是下人無能,您好好訓斥,定能將您伺候舒服。」
真是不知羞,已經拒絕了,還要說出來。
想要白嬤嬤回來,做夢!
「閑丫頭,聖人云,賢者以德報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讀書少,不懂這個道理,你母親未必不懂!」
「我沒在白家學過,只是野山裡長大,您說的大道理,我一句都聽不懂,我只知道以牙還牙!」白檸閑絲毫不退讓。
「白嬤嬤都已經來了,在外面雪裡等了很久了。」
「來了?等了?所以呢?」白檸閑輕笑:「不是我讓她來的,也不是我讓她等的,她願意等可以多等一會兒,說不定是想要熬死誰呢?」
「你!」
砰!
老夫人呵斥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蘇氏將筷子重重地一拍,眾人一抖,連老夫人剩下的話都吞回去了。
「你這是做什麼,一家人吃飯,摔筷子做什麼!」白啟年不悅,憋著的氣,隱隱約約有爆發的趨勢。
「閑兒,子岩,白家容不下咱們娘兒三了,起來,我們今夜就走。」
「是。」白子岩沉這小臉放下筷子站了起來,一手牽著蘇氏,一手牽著白檸閑,準備離開。
他們的態度十分堅決,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
眼看著三人走到門口,白啟年才沉聲說道:「行了,一個下人敢責打主子,住在府中旁人還以為我們沒規矩,母親,這事情以後不要提了。」
老夫人嚴聲一沉,一摔筷子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沉著臉瞥了一眼母子三人,順著長廊離開了。
蘇氏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風雪,揉了揉白子岩的腦袋:「回去娘親給你做糕點。」
「是!」
三人攜手,步入風雪之中,絲毫不畏懼即將來臨的暴風雪。
只要他們還在一起就好。
三人經過走廊,就看到白嬤嬤都收拾好東西等在院子裡面了,那陣勢,是準備隨時住進來了。
幾個人擦肩而過,白檸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白嬤嬤,不只是天寒地凍,還是她的眼神攝魄,白嬤嬤一陣哆嗦,背後發寒。
後來白檸閑也是聽了一耳朵,白嬤嬤假模假樣的站了很久,卻沒能進來,氣的不輕,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翌日,難得風雪停了幾分。
小屋裡面染著炭火十分溫暖,蘇氏撥著算盤,像是催人入眠的曲子一般,叫人昏昏欲睡。
突然,有人掀開了帘子,風雪涌了進來,冷的人一個哆嗦。
白檸閑和白子岩齊齊轉頭看去,瞧著李氏和王氏齊刷刷的走了進來。
蘇氏頭也不抬:「夫人是來支銀子的?」
「是。」王氏緊緊擰著手絹:「府中五個孩子,都要做,咋們是丞相府,萬不能上不得檯面,一個孩子最少預算二百兩。」
蘇氏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愈發清冷了幾分。
二百兩,金線編織?
「你也知道,老爺是愛面子的人,萬不能讓老爺丟臉,自然要做最好的。」
「閑兒的和子岩的不用,我親自操辦。」
「你親自操辦?」王氏滿眼冷冽:「若是你操辦,只怕老爺又要責怪我心不平了。」
「這個你不必操心。」蘇氏直接記了賬,將六百兩銀票放在了王氏面前:「夫人購買好了,將收據拿過來做記錄。」
王氏捏著銀票,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六百兩,誰稀罕?」
蘇氏再次抬頭,涼涼地瞧了二人一眼。
此時無聲勝有聲。
王氏冷哼了一聲,拿著錢轉身就走了。
李氏站在原地沒動,剛剛的話她好像聽不懂一般。
「有事?」
「支點錢,買點宮宴的東西。」
「買什麼?」
「這個你別管。」
蘇氏抬起頭:「那不支。」
「你!」李氏抬起手指著蘇氏,目光相對,她咬著牙收回了手:「給雲杉做頭面。」
「老爺允的?」
「當然了,老爺疼愛雲杉,自然允了。」李氏驕傲地抬起下巴。
「拿來。」
「拿什麼?」
「老爺的手諭,沒有手諭,不能給你。」
頓時,李氏便炸了:「憑什麼,老爺口頭上答應了的,憑什麼不給我,你不要太過分了,公報私仇!」
「你說對了。」蘇氏放下了毛筆,合上了賬本,聲音清冷了許多:「沒手諭,不給。」
「你!」李氏氣的心口劇烈起伏了幾分:「你給我等著!」
語罷,她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帘子落下,隔絕了風霜。
白子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
白子岩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蘇氏,壓低聲音對白檸閑說道:「你瞧,三夫人氣的臉都綠了,從前總是給娘親臉色看,每月的月錢各種不發,風水輪流轉,她也有今天。」
白檸閑抬手揉了揉白子岩的腦袋:「你要記住,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明白!」
「閑兒,過來。」
白檸閑站了起來,瞧著蘇氏桌上鋪著幾張宣紙,宣紙上畫著各式各樣的頭面。
「你瞧瞧,喜歡哪個,娘親替你打個頭面。」
白檸閑眉頭微挑:「上次及笄不是有一個么?」
「那個你收起來就是了,既然一個孩子預算二百兩做衣裳首飾什麼的,不要白不要。」
很有道理。
「這個吧。」白檸閑隨手指了個墜珠的頭面,簡單大方:「剩下的給子岩再做一身新衣裳。」
「好。」蘇氏將圖紙折了起來:「青兒,將圖紙送去翡翠齋,讓老闆加快速度。」
「是!」
李氏站在門口尚未離開,這些話落在了她的耳中,讓她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