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間非凈土

張田亮追了唐書瑤兩年，顯然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這次這麼失態，應當是兩人之間還有些別的摩擦。

張田亮是不是真的追求她，是不是真的對前妻心懷愧疚。

對唐書瑤來說，應該也不是多麼重要的事。

兩人的故事，寧沫不是不好奇，只是唐書瑤不願意說，她是絕不會問的。

成年人的世界，三緘其口，別人的傷心事，能不問，盡量不問。自己的傷心事，能不提，盡量別提。

寧沫回了自己房間，耳邊聽著小眾歌曲人間非凈土：

風裡來雨里去

人生風風雨雨

來的來去的去

如夢一場而已

無情的酒無情的人

無情何必太認真

恨你有他笑你無

你有你自己的路

人間非凈土各有各的苦

你我都是過路人

生來是孤獨

人間非凈土各有各的苦

是好是壞一輩子

少些遺憾莫虛度

人間非凈土，各有各的苦，同是紅塵悲傷客，莫笑誰是可憐人。

看盡人生紅塵夢，嘗盡人間疾苦情，杯中倒滿無情酒，心中再無意中人。

耳邊聽著這首歌，閉上眼睛，吹著四月初的風扇，寧沫伴著呼呼風聲睡的很熟…

夢裡是張田亮和唐書瑤的婚禮，兩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寧沫是作為來賓坐在台下的。

她書瑤姐的婚紗很美，張田亮穿著新郎黑西裝，瞧著也像模像樣有幾分帥氣…

寧沫內心深處是質疑張田亮的，一個出過軌，背叛過妻子的男人，真的會因為一場酩酊大醉，幾滴眼淚，就改過自新，對唐書瑤好么…？

這個夢境，因為她的質疑，越來越模糊，最終主角換成了兩個不知是誰的陌生人，她在心裡送上祝福…

為這對新人，也為唐書瑤的決定。

醒來時寧沫對夢境的印象很模糊，隱約覺得有夢到什麼，細想一下，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一看時間下午三點半左右，寧沫今晚不打算再去販賣小龍蝦，得等明天通行證拿到手，低調謹慎些，總沒錯。

做完健康測評，天還沒黑，小區里已經亮起了路燈，寧沫決定在小區里散散步，她其實有些想遇見挖野菜那天那個推嬰兒車的大娘，給大娘送點菜什麼的。

小區里有好些人在散步，也有戴著口罩的姑娘獨自坐在小區公園裡的路燈下玩手機，如果換成紙質書本，遠遠看去應該會更寧靜美好…

寧沫沒能如願遇見那天的老鄉，倒是遇到了話嘮妹子周心語。

她走的有點偏了，正準備繞過小區公園回家去，突然聽到身後有不熟悉的聲音喊寧沫姐。

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下意識的回頭，見到遠遠朝自己跑過來的周心語。

一路從電梯小跑過來的周心語戴著口罩，在她面前彎腰兩手撐著膝蓋直喘氣…「寧沫姐，寧沫姐，誒…還好你沒換衣服」

寧沫瞧著她的模樣，有點樂，心說還好你喊的我的名字，要是遠遠跑來個叫美女的，我指定不會回頭。

終於喘勻了氣，周心語話嘮屬性全開：「寧沫姐，你賣的那個小龍蝦太好吃了，三斤都不夠我跟橙子搶的…啥時候還能買到啊？」

又說「我跟橙子商量好了，打從吃過午飯開始，就在樓上守在窗戶前，寧沫姐今天肯定不會換衣服，說不定還能找到你呢…！！」

「寧沫姐，你果然沒換衣服，在樓上我還不確定，下了電梯我就一路跑過來，真的是你，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看看自己的紫色小碎花裙子，再看看周心語一腦門的汗，寧沫心說這孩子是不是有些缺心眼。

寧沫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她認得周心語，這是她這幾個月，加的唯一一個微信好友，戴著口罩也忘不了外貌特徵，有些無力的打斷她的話嘮：

「…不是有微信嗎？」

周心語漂亮的鳳眼瞬間睜圓了，瞳孔放大，似乎有些震驚

「啊…？」

她連忙掏出手機，似乎在確定什麼，翻了半響，用力一拍自己腦門…口罩上幾根凌亂劉海下，那一片光潔的腦門，瞬間通紅一片。

寧沫在口罩下，不自覺的的抽了抽嘴角，嘶，真虎呀…

周心語顯然也發現自己用力過猛了，連忙揉了揉腦袋，幾根劉海更亂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寧沫，揚了揚手裡的手機。

「那個，寧沫姐…我平時喜歡把常聯繫的好友頂置，…就，就沒發現你通過好友驗證了」

寧沫隨意走幾步，在公園長椅上坐下來，拍了拍身側示意周心語。

「過來坐會兒？」

公園裡花木種類挺多的，長椅邊上一棵矮楓木葉片還小，卻也通紅一片，已經能窺見秋日嬌艷似火的模樣。

周心語摘了片葉子在手裡蹂躪一番，才在寧沫旁邊坐下，「我就是，，誒呀，就是想再買點龍蝦，才三斤，我跟橙子都沒解饞…」..

寧沫點頭，一臉的深以為然「嗯，我感受到了，你是真心的想買」

如果不是已經戴著口罩，周心語真想把臉捂起來，她眨了眨眼睛，緩解下心裡的囧意。

「…呃，寧沫姐，你就別笑話我了」

寧沫也沒再打趣，瞧著面前比她小兩歲左右的周心語，心裡突然有了個主意。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也是服裝批發嗎？」

周心語認真點頭，「是啊，我今年剛過來，跟我堂姐周沐橙在一家店上班，我還在學習階段呢…」

寧沫瞭然，堂姐妹表姐妹，甚至同村同鎮玩的好的小姐妹，一起過來合租一起工作，都十分常見。

周心語今年剛過來，工資不會特別高，寧沫回憶起自己剛來的時候，好像也就四千到四樣子。

批發服裝，沒人帶的話，對剛入行的新人很不友好。寧沫剛來的時候，整個人在雕刻廠里呆傻了，也不會化妝。

她來這個城市是第一次賣服裝，還是批發。那家比一個廚房大不了太多的小小批發店裡，加上老闆娘三個經驗老練的銷售。

從早上四點開始上人，南來北往，服裝模樣口音各異的老闆娘，絡繹不絕，一家店裡擠得滿滿當當全是人。

她看著幾個讓她叫姐的銷售，一件一件介紹，不一會兒就介紹一堆，按人分裝在一個個黑色的大塑料袋裡。

她是認真學了的，也記得她們說的每一句話，卻一直沒有接待客戶的機會，或者接待后剛說幾句，就被老闆娘，或是別人搶了去…

她只能負責拿貨，和打包，送貨，買早餐午餐…

幹了一個多月，工資從四千漲到了四也不過是因為老闆娘看她勤勞肯吃苦，真真正正就是個打雜的。

但凡會銷售，能接待客戶，在批發市場里工資都是六千往上。

店內有老闆娘的情況下，同一家店裡上班的導購員，相互之間勾心鬥角也是常有的事。

相處和諧的也不在少數，至於是表面功夫，還是真的親如姐妹，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