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我們和好吧?
兩人四目相對了,一時誰也沒有移開視線。
「你身子可好些了?」
終是祁元湛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開口問道。
蕭棠寧就這麼看著他,過了許久,才唇角勾出一抹輕笑道:「已經好了。」
她邊說著,邊起身朝著祁元湛走去,纖細手指捏著額角,皺著秀眉道:「可能是被那馬嚇的,方才被那日頭曬了下,實在是發暈,才會失手將殿下的佛串...」
「無妨,已經撿回來了。」祁元湛低頭回道,特意拉開袖口,將那佛串露出給她看。
「那真是太好了,」蕭棠寧柔柔道,「那我能安下心來了。」
祁元湛「嗯」了一聲,見她想轉身往裡間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她下意識想甩開他的手,可祁元湛緊緊握住了。
蕭棠寧僵在原地,意識到自己方才反應過激了,只得任由他握著。
「你身子好些了的話,我有一個地方想帶你去。」祁元湛輕聲道。
聲音低低沉沉的,又彷彿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蕭棠寧轉頭去看他,對上了他那雙流轉著一片群星的黑眸,這一刻,她瞧見了他眼底的心虛。
她別開視線,不讓自己剛剛築起的高牆有一絲的動搖,敷衍地笑道:「去何處?」
祁元湛見她這副疏離又冷淡的樣子,想帶她去祠堂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分明她之前那麼想去,可自己呢?
他那時還沒確定好自己的心,更沒看清楚那些關於父親和母親的過往,他不知道該如何和她介紹他們。
畢竟那段過去,他曾經想極力埋葬過。
眼下才發現,那段被他鄙夷的過去,都是被人偽造的。
他似乎能正大光明地在她的面前,介紹他的父母。
可她似乎不太敢興趣了。
思及此,他心口悶悶的,像是有什麼堵在了那裡。
「殿下?」蕭棠寧看著發獃的祁元湛,開口喚了一聲。
祁元湛這才回過神來,搖頭道:「不是要緊的事,你先好好休息。」
話罷,他轉動輪椅往外走,可剛繞過屏風,他頓住,轉頭朝著裡間看去。
她什麼也沒問,可是就算她問了,自己也不能告訴她什麼。
畢竟他的仇人是太上皇,那個人心機有多深沉,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再也不能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危險了。
到了夜間,祁元湛進房來,望著那道單薄的背影,他心口微微發堵,最後只微微一嘆,躺在床榻的外面,兩人之間隔著一臂之寬。
他側身看著她的背影,猶豫了許久,才往前挪了下,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將人攬到了懷裡。
蕭棠寧白日睡得多了,本就睡不著,聽到他進屋來的聲音,她才假寐。
忽而被一雙鐵臂攬住了腰身,下一刻,脊背就靠上連一句硬實滾燙的胸膛。
她身子微僵住,就聽到他用低沉的聲音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棠兒...」
她屏息聽著,可他喚了她的名字后,最後只幽幽嘆了口氣,旋即有溫熱的觸感落在臉側,她臉頰微燙,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睡吧!」他低聲吐出了這話,橫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
蕭棠寧睜大了眼睛,想轉身去好好質問他。
為何要利用她,到底喜不喜歡她,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
自己分明從一開始就是算計。
難道只有自己能算計他,他不能算計自己嗎?
或許她的那些小把戲,他都一一看在眼裡...
床榻上緊緊相擁的兩人,明明都醒著,卻都沉默不語。
待到清晨,蕭棠寧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她掀了下眼皮,就見祁元湛掀開紗帳,肆無忌憚地站了起來。
透過窗欞傾瀉進來的陽光將床榻邊男人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床榻上,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
蕭棠寧眯了眯眼睛,還沒清醒的腦袋有些恍惚,卻又在下一刻想明白了一些事。
不管祁元湛裝殘廢是為了迷惑誰,不管那人是景元帝,還是太上皇,這都對她有利,畢竟他不會站在她的對立面了。
他不過就是利用了自己。
而且他也屢次配合著,被她利用。
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想到這裡,她掀開錦被,動作輕盈地下了地,伸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將小臉緊緊貼著他精瘦的後背。
身體毫無縫隙地推著他,怯怯道:「不管如何,殿下的腿是好的,這一點,我很開心。」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是一陣清風,卻又帶著幾分顫意,柔弱地想讓人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好讓她安安全全的。
祁元湛心頭微動,他伸手覆在她圈在腰間的手掌上,點頭道:「我不該瞞著你,但這事,我也有苦衷...」
「嗯,棠寧想明白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緊貼著他後背的身子抖了幾下,緊緊抱著他,微弱的啜泣聲傳進他的耳朵里。
「我也不該使性子,將那佛串...我們和好吧?」
祁元湛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到嘴的話都被她搶先說了去,不由得心頭微惱,轉身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對上她盛著淚意的眼睛。
他又緩緩嘆了口氣道:「是我的錯,那日也是我沒保護好你,就算你打我一頓,也行。」
蕭棠寧聞言,愣愣的,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意識到他在說些什麼。
可剛還來得及開口,他滾燙的大手就握住她的手掌,在他結實的胸膛口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蕭棠寧心中微動,漫出了一股暖流,但這股感覺,下一刻,就被她壓制住了。
就在男人握住她的手再一次打向他的胸口時,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緊抿著的唇角親了一口,旋即快速地掙開了他的手掌,轉身鑽入了床榻上。
祁元湛怔在原地,呼吸彷彿停滯了般。
他從前對這男女之事毫無興緻,可一遇見她,他所有的自制力和抵抗力迅速瓦解。
看著她裹緊錦被的身影,他氣息愈發不穩,忍了多時的那種感覺再次強烈地襲來。
他只得轉身去了一側的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