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就是個瘋子
每年的春日，由皇帝和皇后帶著朝中大臣和命婦，一起前往皇陵進行祭祀。
經過了三日的沐浴齋戒，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往東郊而去。
御攆的後面，就是祁王府的馬車。
祁清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眼前的御攆，小聲道：「主子，這陛下讓祁王府的馬車在姜家前面，莫不是...就算是下了姜家的面子了？」
這姜家想和蕭府結親，這就是下了陛下的面子，他本以為陛下該有所行動。
可就在眾人以為陛下這次又想忍氣吞聲時，以為他對姜家服軟了，可他又轉頭讓祁王馬車排在姜家馬車的前面。
他真的想不明白，不過這姜家人確實猖狂。
之前姜家人就聯合朝臣，以陛下立后，仍無所出為緣由，要陛下修生養性、體恤百姓。
今年甚至提出了要陛下從皇陵山下開始，三步一跪地上山，求祖宗庇佑。
氣得陛下險些掀了御案。
可隔日，這宮中姜妃就確診了身孕，這個孩子一下子被姜氏一派奉為了麒麟兒。
好在當今陛下心性好，不然早就氣吐血了。
不過，心性不好，又能怎麼樣，只能忍著。
祁雲湛用茶蓋拂了下茶沫，抿了口清茶，看了一眼祁清，冷哼了一聲，暗道：陛下看似軟弱，但他最擅長的就是示弱，其實很多時候，就連他猜不到他的用意。
祁清見主子神色冷冷，又開口道：「聽說三小姐也來了。」
祁元湛掀了下眼皮，但神色沒有半分變化，眼底依舊無波無瀾。
「裴壽也來了，」祁清繼續道，「上次慕容先生在慈安寺聽到的...」
祁元湛抿茶的動作頓了下，冷笑一聲，低低道：「看緊他。」
「是。」祁清拱手道，翻出馬車。.
蕭府的馬車內，蕭棠寧安安靜靜地靠著車壁，閉眼休息，忽視同乘一輛馬車的蕭姝寧。
下一刻，頓時有剛沏好的清茶遞到了她的手邊。
蕭姝寧面帶愧疚之色，小心翼翼道：「三姐姐，姝寧向你賠罪了，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那夜之事，我真的只是路過，齊公子的葯，真的不是我..」
蕭棠寧掀開一雙淡然的眼眸，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盞，卻沒有喝，只是輕輕擱在一側茶几上。
蕭姝寧見狀，紅唇一癟，秀眉抿緊，眼眶頓時紅了幾分，伸手就想去扯蕭棠寧的袖子，卻被她避開了去。
她伸到一半的手頓時僵住，轉而取出腰間帕子，按在眼下，委屈地無聲哭起來。
蕭棠寧幽幽嘆了口氣，卻也不去管她，徑自看著自己帶來的醫書。
隊伍行到東郊時已經是午後，明日就是祭祀活動，年紀稍長的朝臣和命婦已經在安排好的廂房歇下了。
蕭府女眷被安排在皇后的院子旁，劉氏因為暈馬車，被嬤嬤扶著上了軟塌。
等到蕭皇后命人來請時，已經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宮中來的嬤嬤也不惱，就說皇後娘娘讓蕭家幾位小姐去院子里坐坐。
這時，蕭棠寧聞言，才緩步從房內出門來，和蕭婉寧、蕭姝寧一起跟著那嬤嬤去了皇后姐姐的寢殿。
雖是行宮，但是皇后住的院子和宮裡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殿內擺設都是極好的，上首的軟塌上坐了一個正喝著茶的美貌女子，雋秀清麗的無光，光潔如白玉的肌膚，只有二十一歲，一身織金牡丹鳳袍，將她襯得沉穩、冷沉。
雖然已經十年未曾見過面，但蕭棠寧還是一眼就能將她和十年前那個大堂姐對上。
她隨著領路的嬤嬤對著首位上的盈盈施禮：「見過皇後娘娘。」
蕭長寧愣了下，將手裡的才茶盞擱下，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隨後笑盈盈道：「三妹妹，好些年沒見到你了，沒想到我蕭家長得最好看的，竟是三妹妹，你快來，讓大堂姐看看你。」
這話一落，先一步走進殿內的蕭婉寧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剛想說些什麼，抬眸看了一眼皇后姐姐，又都咽了回去。
蕭姝寧則被嬤嬤攔在了殿門外，她垂著頭，安安靜靜地立在殿外。
「大姐姐繆贊了，」蕭棠寧輕輕笑了下，視線從殿外的蕭姝寧身上轉回來，就被蕭皇后拉得坐在軟塌上。
殿內有一股濃郁的熏香，蕭棠寧秀眉微跳，只得淺淺的呼吸，依舊保持著一臉的輕笑。
蕭皇后拉著蕭棠寧的手，細細地看著她精緻的臉龐，就像是打量一件物品，蕭棠寧偶爾點頭輕笑，微微抬眸對上她的眼睛。
瞧見了她眼底很明顯有些淺淺的烏青，分明是一副疲憊之色。
想起這幾日聽到的關於宮中這位的傳聞，陛下登，後宮卻無所出，民間私下都在說可能是陛下的問題。
可是現下那和蕭皇后同時入宮的姜妃已經懷上了身孕，她的皇后之位，和蕭丞相的位置已經岌岌可危。
前世她和這蕭家的驕傲--蕭皇后只在太后壽宴上遠遠見過一面。
蕭皇后嘆氣道：「你和那狀元郎的事，本宮都聽說了，竟出了那般意外，唉！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和大姐姐說。」
蕭棠寧捏緊了手裡的帕子，搖頭謝道：「棠寧不敢讓大堂姐操心，再過些日子，爹爹和娘親就來京了，其他的事，都由爹爹做主。」
聽見這話，蕭皇后收回了搭在棠寧手腕上的手，塗著蔻丹的纖指勾起蕭棠寧耳邊的碎發，輕輕道：「我們棠寧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只聽二叔的話。」
兩人又閑談了兩句，蕭棠寧就退了出來，蕭婉寧被留了下來。
出了殿外，蕭棠寧看了一眼蕭姝寧，對上了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她腳步一頓，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挑眉看了守在殿門外的嬤嬤一眼。
那嬤嬤被她看得眉頭微跳，旋即笑嘻嘻道：「三小姐可還有吩咐？」
蕭棠寧沉聲道：「嬤嬤不用松我了，我和四小姐有話說。」
那嬤嬤愣了下，旋即點頭道：「二位小姐慢走。」
蕭棠寧看了一臉獃滯的蕭姝寧一眼，冷聲道：「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