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玉佩惹的禍
被那樣的眼神盯著,楊舜欽只剩一顆心臟在胸腔里砰砰亂跳。
趙惠芳煞白了臉,越發篤信二人間的關係絕非空穴來風,否則桓知哥哥怎會將那般珍貴的家傳玉佩給楊舜欽?!
她之所以設下這個局,就是想讓楊舜欽背黑鍋娶了阿墨。他既有妻室,顧桓知與他這種不容於世的關係也會就此斷絕。
更何況,誰能忍受自己的人在外給自己戴綠帽子?
事已至此,斷無後退之理。趙惠芳眸中閃過幽怨,直直地朝少年看過去:「可是……可是楊公子與阿墨之事乃是鐵板釘釘……」
「清陽公主,這些全是你一面之詞。」顧桓知的目光掃過垂首的阿墨,語氣輕描淡寫:「不若先請太醫院的院判過來,先看看這位姑娘到底有沒有懷孕吧。」
早春的空氣里還浸著寒意,趙惠芳卻感覺脊背間有細密的汗珠。阿墨的確沒有懷孕,但掖庭衛的許恆看在她的身份上,定然不會細究。
此事本可輕而易舉達到目的,未想卻被突然闖入的顧桓知給攪了局。
見她神情有異,顧桓知更覺可笑,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手下去太醫院請人:「別忘了多請幾位太醫過來,以免誤診。」
趙惠芳面色大變,連忙阻止道:「不必了!」
「這怎麼行,我看不如將這幾日執勤的侍衛一併叫來問個清楚,也好還舜欽清白。」他的語氣平緩,趙惠芳卻從中聽出無可比擬的厭惡之意。
她心涼了個徹底,隱去眼底凌冽的光,抬頭乾巴巴地笑道:「桓知哥哥,興許這場事情只是個誤會。」
話音未落,阿墨連忙跪了下去,哭泣道:「公主,是……是奴婢一時豬油蒙心想要攀高枝,這才謊稱和楊公子行不軌之事。」
她跪著爬到顧桓知身前,連連磕頭不止:「顧公子,此事是奴婢一人所為,您千萬莫要遷怒公主。」
顧桓知瞧了她片刻,冷冷地拋下一句:「還望公主以後看緊身邊人,莫要再鬧出這樣的笑話了。」
他話音一頓,又看向戰戰兢兢不敢言語的掖庭衛:「許大人,以後宮裡頭再出這等事,還是需要詳細勘察為好,莫要聽信一面之詞。」
許恆在這位置上坐了十多年,也算是半個人精了,當下唯唯諾諾應了。
「多謝。」
春日暖陽重新照在臉上,楊舜欽仍覺得方才的一系列事情荒誕過了頭。
「若是方才我沒來,你打算怎麼辦?真將那女子娶過門?」
楊舜欽搖頭,一時卻也沒想出什麼結果來:「你怎會過來尋我?」
「我知道他們是掖庭衛的人,來找你絕非什麼好事。」顧桓知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我幫你一回,你不該回報我些什麼?」
這些男人本性還真沒變。
少年揚起臉來,故意露出個笑容:「那我以身相許如何?」
這本是句再普通不過的玩笑話,顧桓知卻莫名心中一盪。他伸手揉了揉楊舜欽的頭髮,撩起一縷纏繞在指尖。
「以後不許跟別人這樣說話。」
他的這句話是貼著少年耳側說的,略帶低沉的聲音多了幾分獨特的曖昧。
灼熱的呼吸噴洒在少年頸側,不出意料讓那羊脂玉般的肌膚透出些許粉色。
楊舜欽呼吸一頓,等回過神來那人早已恢復了平日芝蘭玉樹的模樣:「走吧,再不回去楊家還以為你在宮裡頭出事了。」
二人沿著青石磚路朝宮外走去,少年心中疑惑未解:「清陽公主不是沖我來的,分明是沖你來的。」
「那又如何?」
「我與你分明清清白白,她為何會誤解?」楊舜欽看向顧桓知的目光幾分埋怨,「是不是你同她說了什麼?」
顧桓知眯了眯眼,臉上笑意未減,語氣卻冷下來幾分:「我與她什麼也沒說,你信也罷,不信也罷。」
這話不像假的,他也沒必要騙自己。
楊舜欽在腦子裡過了幾輪,除了每日太學相見,他與顧桓知確實沒有更多的關係。那問題出在……他猛然抬頭,想起腰間掛著的那枚玉佩。
少年上前拉住顧桓知的衣袍:「喂,是不是這枚玉佩有問題?」
顧桓知看著楊舜欽將腰間的玉佩解下來塞回自己手中,語氣一本正經:「那還給你,我不要了。」
掌心中的玉佩造型古樸,成色溫潤,還帶著幾分主人的溫度。
該說面前的少年是真傻還是裝傻,連白虎令都能再送還到自己手上。
隱約從對方眼眸中探查到異樣氣息,楊舜欽下意識地感覺到危險,在宮門外等候的馬車近在咫尺,他試圖快步走開,卻被顧桓知一把拉入懷中。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
「傳聞中顧家陰養死士,這些死士被分成三支,父親兄長各占其一,這塊白虎令則是我掌握的那一部分。有了它,便可調動三千甲胄。」
楊舜欽聽得冷汗直冒,看來顧家謀權篡位之心早已醞釀多時。
他鼓起勇氣,直截了當地問道:「這樣重要的東西,你給我做什麼?」
顧桓知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他承認自己將白虎令給楊舜欽全是試探之意,如若少年當真用這枚玉佩做了什麼事情,只怕他此刻早已不在此處。
可少年竟然單純到連這塊玉佩的來由也絲毫不關心,這本是他所希望的,可為何又讓他如此地不悅?
換而言之,就是他對自己根本不在乎,無論送什麼,楊舜欽都懶得多關心一點。
意識到自己心態的變化,顧桓知更是有些莫名的惱怒。
楊舜欽見他半晌說不出話,連忙尋了個空隙溜走了。
只留下男人在後頭瞧著少年飛速跑開的身影,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