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冰淇淋店老闆
對方也很失望,但看他一個小孩子,也沒多說什麼:「來三根老冰棍。」
蘇銳川湊近玻璃櫃門,只看到包裝花花綠綠的冰棍和冰櫃角落的冰凍礦泉水、飲料,他認識的漢字有限,一時間也分不清什麼是「老冰棍」,什麼是「年輕冰棍」,只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玻璃櫃門推開。
幾個中學生看他手也夠不到,自己伸手拿了,隨後又把三塊錢遞給他。
蘇銳川不確定,只好回頭大喊:「爸爸!冰棍是多少錢?」
姜元舟洗了手匆匆從屋子裡出來,看了眼貼在冰櫃后的價目表:「正好,謝謝。」
說完示意兒子把錢收好,又進了屋裡。
幾個女學生面面相覷,也不急著要走了,拆開冰棍包裝袋一邊吃一邊和蘇銳川閑聊。
「小朋友,那是你爸爸啊?」
「嗯。」
「怎麼之前都沒見過你?」
蘇銳川摸著涼涼的玻璃櫃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隔壁開食雜店的大媽路過搭了一嘴:「前幾天剛接回來的。」
一個梳著馬尾的女生還是不信,打量著穿著寬大泛白的t恤,頭髮亂糟糟糊在臉上的蘇銳川:「你幾歲了?老闆那麼年輕,是你哥哥吧?」
蘇銳川伸出手,給她比了個「六」:「我爸爸應該是25歲,和我媽媽一樣。」
幾人對視一眼,一臉不相信,但還是繼續八卦:「你媽媽在哪裡?」
「我媽媽生病了,在醫院。」
很快又有人來買東西,幾個學生這才離開了。
沒過多久,姜元舟從家裡找到唯一的兩個碗,將滾燙的粥盛了出來放涼。
「銳銳,你要是覺得熱就進去裡面吹風扇吧。」
「不熱。」蘇銳川用手撥了撥自己後腦勺黏在一起的長發,很是勉強。
姜元舟只好又到隔壁的食雜店買了一小包發圈和一把梳子。
大媽給他抹了零,只收了他四塊錢。
「這就對了,該給孩子收拾乾淨點,日子總要過下去的,你一個大男人要是不知道怎麼辦就來問我,女孩總要收拾乾淨一些,我給她洗洗。」
姜元舟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解釋道:「他是男孩。」
這下輪到大媽愣住了,半張著嘴驚訝得不行。
姜元舟匆匆回到冰櫃前,給兒子扎了個小啾啾。
沒有鏡子,蘇銳川也無法看清爸爸的手藝,只是摸了又摸。
「去後院洗手吧。」
蘇銳川慢吞吞地回到室內,推開那扇木門,才看到後面又個不大的小院,簡易搭了個洗澡間和廁所,外面靠牆的地方有個帶水龍頭的小水池。
他踮著腳洗了手,又回到「店」門口。
「來,嘗嘗。」
蘇銳川用勺子攪拌了幾下,淺嘗了一口,倒也不算難吃,才慢慢吃了起來。
雖然是夏天,但過了中午那一陣子后,生意似乎變得不是很好,再加上父子倆也沒其他的業務,只賣冰水和冰棍,也不知道收入夠不夠生活。
姜元舟數了數抽屜里的零錢,只有三百多塊。
這個家裡貌似也沒有其他的存款。
「爸爸,我們該怎麼找人呢?」
「別急,會有辦法的。」
一連幾天過去,冰棍的生意不好不差,每天也能有幾十塊錢的收入,姜元舟偶爾去買東西,順便幫忙送個貨,也能掙上十幾塊錢。
蘇銳川第一次看到他利落卸貨的時候,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可是姜總耶。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好演員,沒想到沒拍過戲的爸爸比他還要敬業。
父子倆也從周圍鄰居的口中拼湊出了他們的人設。
在這個世界里,姜元舟是章霖,父母雙亡,留下了這一小塊地方和十幾畝桉樹,而章霖高中畢業后就和女友遠走他鄉謀生。
這條街上都是本地人近幾年建好的小樓房,一樓是店鋪,幾乎家家戶戶都養了狗,足夠保證安全。
當然除了章霖家。
章霖直到去年才回到老家,把十幾畝自由生長多年的桉樹全賣了,原來的破房子也重新建了,但經濟條件有限,只建了這一層。
鄰居們才知道他的女友得了不治之症,在外地的醫院裡,兩人這些年還有了個孩子。
章霖是回來籌錢的,女友的娘家人出了錢也出了力但依舊不夠。
章霖回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索性做起了小生意,前些日子把孩子也接了回來,沒有了再離開的意思。
鄰居們紛紛猜測,孩子媽媽應該是不行了。
蘇銳川在這個世界里叫做早早,「媽媽」得了重病,頭髮掉光了,他才蓄起了長發要把頭髮留給媽媽。
不過回到家鄉后也沒人知道他原來的名字。
姜元舟還是叫他銳銳。
鄰居大媽好意提醒道:「你這樣子只賣冰棍也不是個辦法,乾脆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去,跟你廖哥去送快遞吧,一個月能也有四千來塊錢。」
大媽的大兒子廖生在縣上開了個快遞站,也請了不少員工,都是本地人。
姜元舟拒絕她的好意,畢竟他和兒子來到這個世界有更重要的事,掙錢不是最主要的,夠生活就行了。
不過他倒是拓展了業務,不遠處是一個中學,他和廖生商量,弄了個快遞代收點,專門替學生們暫存快遞,小件五毛,大件一塊錢。
姜元舟弄了箇舊柜子,就放在家門口。
蘇銳川則是每天都坐在冰棍前守著人來人往,不過他天生可愛,周圍的人都挺喜歡他。
哥哥姐姐經常照顧他的生意,也會給他帶些小零食。
「銳銳怎麼不去幼兒園啊?」
蘇銳川指著他的冰棍們說:「我是老闆,要做生意的。」
「銳銳真可愛,你是男孩還是你女孩啊?」
蘇銳川中氣十足地喊:「男孩!」
也會有不懷好意的人故意逗他:「男孩怎麼留著小辮子呢?你看我們大家都是平頭。」
這時候蘇銳川就會冷著臉上下打量對方:「你的性別是由頭髮長度決定的嗎?」
除了賣冰棍,他也拓展了其他業務,替中學生做英語翻譯題,不過他不動筆,只口述。
一道大題要收費無毛,並且他不接受紙質題目,也聲明自己不會寫字,要求學生把題都背下來,他才說出答案。
不管中譯英還是英譯中,這就意味著全都背下。
縣裡的中學流行定英語報,一個月兩期,本期答案要到下期才揭曉,想抄也抄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