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小琳的媽媽

蘇銳川從派出所出來，又火急火燎地回家出攤，終於趕在學校下課鈴響之前像往常一樣在冰櫃後面坐定了。

小康騎著自行車路過，給他帶了根熱狗。

「給，吃飯了嗎？」

蘇銳川接過道了謝：「吃過了。」

「今天怎麼出攤那麼晚？」小康是帶著作業來的，已經在附近晃悠好幾圈了。

「我們去了一趟市裡。」

「是嗎？買了什麼啊？」

「碗，還有頭繩。」蘇銳川指指桌面，示意小康在對面坐下。

「你別急，慢慢吃，我把前幾天的單詞先看一遍。」

「好哦。」

熱狗剛出鍋，還有些燙，蘇銳川小口地吃著。

今天綠豆湯同學倒是按時下了課，他熟練的從冰櫃里拿出了他的保溫桶，又把一袋子桃子留在了桌上，隨後安靜地坐在一旁喝起來。

「小康哥，你家裡怎麼同意你出來了？」

「害，人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找到，作業總不能不寫吧。」

「也是。」蘇銳川有些擔心：「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應該是吧，咱們這小地方，很快就傳開了，只是大家都在猜是誰，估計不是本地人。」

「為什麼呀？」

「哎呀你小孩子不懂的。」小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又低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去了。

蘇銳川想了想又說：「今天沒看到小琳姐姐來找我玩呢。」

「她爸好像還沒回來呢，可能要在家看店吧。」

蘇銳川陷入了矛盾，他覺得應該快點確認項鏈和手鏈的事，但又怕真相太殘忍。

就像他從小知道爸爸只是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完完全全從世界上消失了。

「你……你怎麼突然不高興……」

「唉，我想我媽咪了。」

小康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對正在喝綠豆湯的同學使了使眼色。

對方放下保溫桶，問道：「你媽媽在哪裡？我可以帶你去。」

蘇銳川第一次聽到他說那麼長的句子，有些受寵若驚。

「不用了，我媽咪只是生病了，她會好起來的。」

小康突然放下了筆：「說起來我倒是沒見過小琳的媽媽，可能也在外地打工吧，都是她爸在家，不過她爸也不太靠譜。」

「綠豆湯哥哥，你的爸爸媽媽是不是也在外地啊？」

「嗯，他們在市裡。」

「真好，你很快就要回市裡了吧？還是跟媽咪在一起最好。」

小康看他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不說，家長也不在身邊，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我們這小地方很無聊吧？市裡應該吃的玩的都多。」

「不會，我只是不愛出門，我也是從縣城來的。」

「噢，這樣啊。」

一時間三人不知道該繼續什麼話題。

綠豆湯同學把保溫桶一蓋，放到桌角，指了指桌上的桃子：「先挑軟的吃。」

「謝謝哥哥。」

蘇銳川接受了水果的投喂，和小康一人吃了一個。

小康去後院洗了手，回來坐下后突然說：「你那個綠豆湯哥哥，應該是有錢人。」

「為什麼？」

小康分析道：「他用最新款的手機，鞋子也是我們縣城鞋店沒出現過的，還有水果零食。」

其他的看不出來，但水果零食這點蘇銳川倒是贊同，和縣城的消費水平相比，這個綠豆湯哥哥家庭條件應該不錯。

「我說銳銳，他家裡人都在市裡，說不定認識什麼好的醫生呢，你找時間問問，看看能不能讓你媽媽……」

蘇銳川搖搖頭：「我會想辦法的。」

派出所那邊詢問了幾個人，甚至找到了蔣英蔣雄兄弟倆，將十五年前小琳媽媽的事大致拼湊起來。

小琳的媽媽阿娟是隔壁縣人，至於是怎麼跟蔣力認識的，兩個做哥哥的也沒聽說，只知道他準備結婚了，家裡給他操辦起來。

小琳大伯母說起十五年前的事都長嘆一聲：「這阿娟也是狠心，說走就走了，留下個孩子像小貓一樣，都沒奶吃。」

「她離開的原因是什麼？」

「不清楚，她是外縣人，聽說家裡也是做生意的，當初結婚我們拿不出什麼彩禮，家裡也不太同意，結婚後日子其實也還湊合，那時候五金店生意也還行，可能是想出去打工吧，我聽她提過幾次。」

「她和家裡人有沒有發生過矛盾，否則怎麼會一氣之下離開？」

「那我就不清楚了，他們幾兄弟早就分家了，大家都是關起門過日子，這蔣家男人都是一個樣，酒比命還重要，蔣力一喝酒就睡得死，小琳小時候經常餓得直哭，都是我去抱過來喂的。」

「意思是小琳經常寄住在你家？」

「那倒沒有，小琳沒有在我家過過夜，酒醒了，蔣力就會把她帶回去，雖說他不太靠譜，但對女兒還不錯，沒奶吃的時候他還買了不少煉奶混在米粥里給小琳吃，他們家店裡還有幾百個煉奶罐頭瓶子呢。」

「蔣力一直沒有再找？」

「是啊，他哥他們都勸他再找一個，生個兒子，也有人幫忙照顧小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直沒答應。」

問話內容一一記錄了下來。

法醫看了后又問了一個問題。

「阿娟走後有人報警嗎？」

「啊？報警？」小琳的大伯母一臉茫然，顯然她的認知里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為什麼要報警啊？她是自己走的啊，一個大活人誰還能攔著她。」

「可她那麼多年都沒個音訊，你們都沒想過找她嗎？」

「這就要問蔣力了，阿娟連那麼小的女兒都顧不上，當然是鐵了心要走啊，再說了，小琳去她外公外婆家問過，人家親爸親媽都沒說要報警呢。」

「蔣力這幾天去哪裡了？」

「可能去別的縣和朋友喝酒去了吧，他經常出去的。」

問話結束，小戎送走了一行人，將問話內容整理好，仔細梳理過後，總覺得這件事自然又怪異。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離開了，從丈夫乃至父母，都沒有一個人再過問過她的行蹤。

派出所開會後決定，先去隔壁縣找到阿娟的家人，讓他們配合先確認死者是不是阿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