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流日錦
聽到腦海中的聲音,時紹元忽然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在心裡默默說道:
「能得到雲老您這樣的評價,看來這個新來的陸執事來歷也不簡單啊。」
他腦海中那個蒼老的聲音語氣也不凝重,與時紹元閑談一般地說道:
「那怕只是蓬萊宮的外門弟子,能夠修成玉質金枝,也值得我高看一眼了。」
「至少要比你身旁這個被酒色掏空了骨髓的廢物要強很多。」
這時的時紹元隨手攬過身旁披著鮫綃的妙齡女子,讓那女子躺倒在他的懷裡。
他一邊示意沒有隨陸執安離開的唐毅坐在空出的位置上,一邊在自己的腦海中與那位神秘的雲老對話。
「原來這個人修成了天下三十六種最強道基之一的玉質金枝,這樣的人物竟然也只是蓬萊宮的外門弟子。頂級大派的底蘊果然深厚,不是我這樣小門小戶出來的人能比的。」
聽到時紹元自嘲的話,那個蒼老的聲音哪裡還不知道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於是笑罵道:
「你小子也不用試探我,我教給你的東西,絕不會比天下任何一家門派的傳承差。」
故意被窺破了心思,時紹元只是嘿嘿一笑。
「我自然不會懷疑雲老您的本事,只是看到別人鑄就了極品道基,在自己的心中有些艷羨罷了。」
雲老有些不屑地笑道:
「玉質金枝聽上去厲害,但在所有的極品道基中,最多是佔了一個最為堅固的便宜。你只要好好煉我給你的功法,也能鑄就名叫千念萬華的極品道基。」
「這種道基一旦練成,念頭分化起來輕而易舉,變化無窮,在神魂一道上可以走得很遠。其中的妙用,是玉質金枝也不能企及的。」
聽到這裡,時紹元在心中微微一嘆。
「千念萬華可以一心多用,與人交手確實更勝一籌」
「可惜雖然我現在就可以一心幾用,但是離修成千念萬華還是很遠。」
雲老倒是輕鬆一笑。
「修鍊的路上自然有快有慢,我教你的都是直指大道的功法,先快后慢,也不用急於求成。」
時紹元得到了雲老的保證,已經心滿意足。他打量了一下唐毅,忽然冷酷地說道:
「還好在我身旁的蠢貨夠多,有了這些人,修成千念萬華也不是水中望月。」
聽到時紹元的話,雲老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誡道:
「你鄙視這些愚人的心態並不好,我多次告誡過你,我教給你的功法並不是簡單的掠奪,而是真正把他人當做自己的一部分,隨著他們的喜怒而喜怒,隨著他們的哀怨而哀怨。」
「你必須有一顆真正對一切不在意的離塵之心,最後才能由有情轉向無情。這樣才不會被外相所迷,迷失了自己。」
「你一定要記住,千變萬化,唯我獨真,眾生為一,平安喜樂。」
時紹元在心裡默默說道:
「老師的話,弟子自然是一句都不敢忘的。」
雲老並不在意,只是說道:
「這些閑話就少提吧,你要好好享受,這些都是你修行中的一部分。」
儘管把主要的心思放在與雲老對話上,但時紹元一心三用,無論是他懷中倚著的女子,還是正在與他暢快交談的唐毅,對此都一無所覺。
他心中的疑慮稍解便,隨手一拍,醉雲閣的琴聲跟著變化,纖柔入耳,纏綿悱惻,如同春蠶裹繭。
在這樣的琴聲中,唐毅也情不自禁地沉醉於此。他像時紹元一樣攬住他身旁那個嬌柔可愛的女子,閉著眼睛欣賞著琴聲,漸漸沉浸在這片刻意為他準備的溫柔鄉里。
而時紹元的舉止如常,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此時從醉雲閣離開的陸執安已經來到了之前光顧的那個大宅子。
院子裡面的血腥味已經散盡,大門裡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正在搬運著一些東西。
在宅子的外面還躺著很多被綁來的人,不斷有接到通知的親戚前來相認。
剛一相見,彼此之間就淚流滿面,喜悅的哭聲四處響起。
此時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陸執安,急忙跑進去通知還沒有回去的林東。
林東聽到后急匆匆地跑到了陸執安身邊,開口說道:
「陸執事我們在宅子裡面找了半天,終於發現了一些線索,正想向您請示,沒想到您已經提前來了。」
有線索?
陸執安也不端著架子,直接開口問道:「是什麼線索?」
林東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包好的布料,將它打開。
陸執安頓時感覺有一種明燦燦的光從中放出,像是要照亮一切暉暗的角落。好在這光芒很快收斂,只是在布料上面才緩緩流淌。
林東把這塊布料恭敬地遞給陸執安,用一種懷念的語氣開口說道:
「陸執事,您初來乍到,可能還不清楚這塊布對虹城的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這布的名字叫做流日錦,是只有宋家莊才能織出來的布。三十年前卑職還小的時候,每年都能看到富貴人家的子弟成群結隊地穿著由流日錦做成的衣服。」
「到了那個時候,虹城滿城生輝。隨著水霧升騰,隨處可見各種虹光,虹城因此得名。」
陸執安知道還有後續,因為現在的虹城裡根本看不到林東描述中那種由流日錦做成的衣服了。
林東接著用一種頗為唏噓的語氣說道:
「誰能想到那竟是宋家最後的盛景。就像流日錦只能保持七年的燦光一樣,宋家也在盛極的時候衰落。宋家莊能織出的流日錦越來越少,二十年前再無所出。宋家家主又突然生了重病,結果人走茶涼,流日錦的秘方也因此失傳,遍地生虹的盛景徹底消失不見了。」
聽到這裡,陸執安已經明白了林東的意思,開口說道:
「現在在這個宅子裡面卻搜出了根本保存不到現在的流日錦,無論這宅子裡面的人牽扯到了什麼,跟過去的宋家都脫不了干係,對嗎?」
林東說道:「正是如此,好在宋家旁系還有人在城外的莊子裡面生活,並非是毫無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