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異峰突起
唐毅笑著說道:
「這是我新來的師弟,姓陸,來這裡是為了找時二公子。」
初雪展顏一笑,像梅花一樣淡雅,又像桂花一樣香甜。
「原來是蓬萊宮新派來的陸執事,難怪氣質與常人不同,奴家一時不知,還請恕罪。」
她的眼波流轉,接著說道:
「和唐執事您第一次來一樣俊秀,姑娘們一定喜歡。事了之後,您也帶著陸執事一起去姑娘們那裡聽聽她們新學的曲子。」
「這些人被我慣的不成樣子,練到現在也不太好,還需要唐執事您多多指教。」
初雪的聲音綿柔,閑談的話語也不讓人覺得煩悶,只是從她說出的話陸執安都沒有辦法接。
這樣的人看似有情,實則無情,不是他這種第一次來余香樓這種地方的人能招架了的。
他也只好笑了一笑,好在唐毅把話重新接了回來,接著說道:
「我這位師弟還是第一次來,初雪你就不要為難他了,還是快帶我們去找時二公子吧。」
初雪嫵媚地白了他一眼,說道:
「看來是奴家說的太多,讓唐執事都嫌棄了。時二公子在裡面的醉雲間等你,請隨我來吧。」
唐毅笑得倒是很輕鬆。
「我哪能嫌棄初雪姑娘呢,只是今天有正事要找時二公子,確實不太方便。」
初雪這才柔柔地笑了一下,之後走在前面緩緩帶路,一路上陸執安隱隱嗅到了一股流香。
走在前面的初雪腰肢不經意地擺動,好像藏著說不完的話,讓人明白對這裡流連忘返的原因。
他們這些修行中人不貪財,但真不一定不好色。
好在醉雲間離這裡並不遠,初雪很快就將他們帶到了那裡,之後並沒有跟著進去,而是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陸執安又看了初雪的背影一眼,他也感覺到了有些異樣的地方。
唐毅笑著說道:「師弟莫非是對初雪動了心?我倒是可以幫你牽一個線,但這個人可不好搞定。」
陸執安搖了搖頭,問道:「師兄,我只是覺得初雪姑娘身上的氣息有點奇怪。」
他修成玉質金枝后感知也越來越敏銳,感覺了。金枝指的是道基無比堅固,可以抗住各種功法帶來的反噬,能夠選擇的道具最多。而玉質指的是智慧通明,擅長察覺身體內外的種種不同。
唐毅倒是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個新來的師弟有點意思,竟然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他隨即就釋然了,宗門派來的這個師弟,看來並不是單純來拿好處的,有些特意之處倒也不讓人意外。
這也不是什麼大的秘密,所以他並不賣關子,直接解釋道:
「你會感覺初雪的氣息有些古怪,是因為她既不是鮫人也不是人類,而是蚌女所生。她受益於此,天生對水的感悟很深,修鍊開始的時候一日千里,現在五臟都已經錘鍊圓滿。」
「只是她到了現在這個修為,蚌女的血統反而成了拖累,焠骨比較困難,在丹景前卡了很久。」
陸執安這才恍然,蚌女一般生活在東海深處的島嶼上,平日里難得一見,他覺得異樣也是正常。
大道無私,世間萬物皆可修行,但人能脫穎而出,就是因為不會像其他種族一樣,在特別的境界有天生的關隘。
而這時唐毅推開了醉雲間的房門,陸執安也就收起了思緒。
剛進醉雲間,就有綿密的琴聲聲鑽入了他的耳朵,有時熱烈有時又清冷。
房間裡面香霧空濛,夜明珠猶如天上明月,照在裡面佳人如象牙般的肌膚之上,更相得益彰。
陸執安的精神沿著風,向裡面自然蔓延,順著氣機的牽引,將自己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轉到了裡面唯一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身上。
這個人的容貌不算俊逸,清秀的臉上還帶著沉迷的神色,眼睛卻清澈明亮。雖然人在暗香浮動的屋子,身旁還有美人相伴,但也只是享受而不沉醉。
陸執安的眼神剛與那名男子相接,就聽到他滿含笑意的聲音。
「唐兄,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帶了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來,是新的朋友嗎?」
就在他的話語之間。有一個身纏鮫綃,面容甜美的女子上前想要取走唐毅的外套。
唐毅順手把她攬在懷裡,笑著說道:
「時二公子其實也認識,這是我新來任職的師弟,來這裡是想問一件事。」
時紹元輕柔地推開身旁的人,笑著說道:
「原來是新來的陸執事當面,既然是唐兄帶來的人,小弟我就斗膽叫一聲陸兄吧。」
「不知道陸兄對這裡怎麼看?」
面對時紹元這句答非所問的話,陸執安卻平靜地回答道:
「這屋子裡的一切都很美,但屋子裡面的琴聲才是最美的。」
時紹元聞言露出了一個快意的微笑。
「馨香滿室,美人在懷,陸兄卻獨愛琴聲,可見是真正懂美惜美的人。」
「晴雪姑娘,遇到這樣的知音,還要躲在屏風後面撫琴嗎?」
琴聲暫時停下,而此時陸執安朗聲說道:
「還是不要勞煩晴雪姑娘了,陸某今天有要事要問時二公子。」
時紹元收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
「小弟我願聞其詳。」
陸執安沉聲說道:「今天上午一個大宅里的人被來歷不明的修士殺盡,被我恰好趕上。」
「我懷疑那個來歷不明的修士別有目的,想請時二公子配合調查,時二公子應該不會拒絕吧。」
時紹元倒是風輕雲淡,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事關虹城安危,誰能說個不字?只是陸兄想要我怎麼配合呢?」
陸執安扔出準備好的資料,說道:「我要知道這個宅子的背後站著誰,那些貨賣到那裡去了。以時二公子的能耐,這些應該都不難吧。」
時紹元接了過去,隨手翻看了一下才說道:
「確實不難,我晚上就可以給陸兄一個結果。」
這時陸執安又溫聲對唐毅說道:
「唐師兄,那宅子里還留了些事要我做主,師弟我就先離開了。」
唐毅倒也通情達理,年輕人第一次來這裡,難免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也沒沒說什麼挽留的話,就放陸執安離開了。
望著陸執安遠去的背影,時紹元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個新來的小傢伙倒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