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景煦

這一身刺眼奪目的大紅大綠，用最粗劣的金線綉著最俗氣的牡丹，還心思靈巧？

還是王夫人割愛？

原來……王夫人好這口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眾人紛紛都陷入了懷疑。

李氏更是嘴角一抽，這話要她怎麼接？

閉著眼說這身衣裳不俗氣，說穿得好？

她做不到啊！

更何況，她若是真說了這話，恐怕在這群貴婦貴女心裡，她也不是那個品行高雅的王夫人了。

雖然現在也不一定是。

於是李氏深吸一口氣，費了好大勁才維持住溫和的語氣，道：「可是那個叫風桃的女使給你挑的衣裳？」

王榮臻委屈巴巴地點頭：「是的呀，風桃說，她是您親自調教出來的，繼承了您的衣缽呢。榮臻想著，既然是夫人喜歡的，就算榮臻不懂，那也定然是極好的。今日這麼大的場面，榮臻還特意叫風桃給挑了衣裳呢，結果……結果……結果柳姑娘她們，就說榮臻的衣裳又丑又俗，夫人……你看看榮臻的衣裳，丑嗎？俗嗎？」

王榮臻說著，眼裡不住地掉著金豆豆，手上還把裙子抻開，把那大片大片的牡丹送到李氏面前，就差貼著臉問她丑不醜，俗不俗了。

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包含著七分倔強，三分委屈，叫人心疼極了。

李氏臉上掛著笑，心裡恨不得馬上把風桃拉出來打死。

在她眼裡，王榮臻素來就是個沒心眼的，否則也不會把這麼俗氣的一身衣裳穿出來丟人現眼，自然把她的話當了真，將自己的全部怒火盡數轉移到了風桃身上。

還繼承她的衣缽？這死丫頭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當初為什麼叫她去王榮臻身邊，自己心裡沒點數？

如今倒好，當著眾人的面，竟把她也拉下水了。

「好啦好啦，是我的錯，是我用人不慎，才委屈了我們家榮臻。」李氏上前，輕拍了拍王榮臻的腦袋安慰她，「這風桃真是，我好生調教她，費了好大一番心血，不想離了我之後，竟敢背地裡欺負小主子，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榮臻你且放心，今日我便將風桃帶回去，再給你換個老實忠厚的過來，可好？」

王榮臻點點頭，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小聲道：「多謝夫人了……」

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貴為王家嫡出的二姑娘，卻被惡仆戲弄，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了這麼大的丑……小姑娘素來都是愛美愛面子的，看王榮臻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如何叫人不心疼呢。

是以，周圍的貴婦都開始為王榮臻抱不平，要李氏好好處置那個叫風桃的女使。

李氏嘴角一抽，心裡忽然有種詭異的感覺，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

這二姑娘，何時在她跟前示過弱？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過當著眾人的面，她只得做出一副慈祥的樣子，溫聲細語地哄著她回去換身衣裳。

王家的姐妹倆乖乖進了蓬萊院，眼看著蓬萊院的院門關上，貴婦貴女們才紛紛收回目光，跟著李氏去了花園，隨後該玩的玩，該聊天的接著聊天，只是剛剛經歷了這麼一遭，好些貴婦看李氏的眼神都有些微妙的變化。

都是后宅的女人，這裡頭有沒有什麼貓膩，誰還不知道呢。

一個小小的女使而已，敢騎到王二姑娘頭上，這若是沒有當家主母的默許，她敢嗎？估計也就是仗著李氏在背後給她撐腰，王二姑娘打碎了牙也得往肚裡吞，這才如此膽大包天。

不過這都是眾人的臆測，就算李氏真是個表裡不一的，人家也是王家的夫人，她們也得罪不起，心裡提防著點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