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斬山劈月
就在何有圭泣不成聲，王文正大為震撼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名內侍的輕喚……
「陛下……楚王殿下已隨詔入宮，在正殿等候了……」
「嗯！先讓他去御書房等寡人吧！」王文正朗聲應了一句，隨即緩緩走到何有圭近前，雙手平托，將何老從地上扶了起來……
雖然何有圭的肺腑之言令這名少年皇帝大為震撼，但也僅僅是在前一瞬而已……
當他聽到楚王已經隨招入宮的消息后，立刻又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即便……朕相信你的拳拳忠義之心……那朕……也必須做好雙手之準備……以應不測！
「何老的一席肺腑之言振聾發聵，朕……也如醍醐灌頂一般，想通了許多事情，何老放心，朕會試著與言親王多多走動，互通友善，以安梁國之社稷，以暖忠臣之肝膽……」王文正一邊說著，一邊握住了何有圭的雙手，輕輕地拍了拍……
而何有圭聞言，心中也是大喜，連忙止泣為笑，抬起官袖在臉上胡亂地擦了擦，紅著一張老臉輕聲說道：「老臣失態……讓陛下見笑了，若是陛下真心如此，實乃我梁國之幸，百姓之福！
陛下與之相交務必要多些耐心，以老臣對言親王的了解，若陛下肯與之推心置腹，兩不相疑，以言親王的為人必將投桃報李，視陛下為親友，傾平生之力而扶保陛下！忠信不移！」
「好……朕記下了……」王文正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沖著殿外大聲喊道：「小海子！去到御藥房，選得萬年老參，千年靈芝一副，與何愛卿回家補補身子！」
「哎呀！不可啊陛下！那都是世間罕得的珍貴藥材，陛下當自留之！」
「哎~~何愛卿此言差矣，寡人正值壯年，這些東西進了御藥房寡人也用不上，在那裡放久了還會失了藥性，如今拿來保朕的肱股之臣能夠長命百歲，延年益壽，遂恰得其用矣！」王文正微微一笑，攙著何有圭緩緩走向了殿門……
而何有圭也大為感動，兩行老淚又隨著眼窩悄然而落，連忙又抬起官袖擦了擦，顫顫巍巍地說道：「老臣多謝陛下，老臣定當粉身碎骨！以報陛下隆恩！！」
「哎！何老又說錯話了！朕不要你粉身碎骨！朕只要你好好活著，畢竟有何老在！朕的這宮堂才能多保下一根頂梁巨擘啊……！」
…………
………………
王文正就這樣一邊扶著何有圭，一邊說著各種暖心窩的話，一直到把何老頭送出了宣德門，何有圭三拜而謝后，這才轉身走回了御書房……
而此時，楚王，王通義，也早已在御書房中等候多時了，可他卻沒有顯出絲毫的不滿，反而在小皇帝走進御書房的第一時間，便跪伏於地，行起了大禮……
「臣！拜見吾皇！祝吾皇萬年，萬年，萬萬年！」
小皇帝見狀，趕忙上前彎腰將其扶了起來，笑著說道：「都是一家人，王叔又何必行此大禮呢？來人，賜座！」
「謝陛下！」
王通義起身後，又是躬身一揖，直等到王文正坐好了，這才跟著緩緩坐了下去，低著頭，拱著手，對小皇帝輕聲問道：「不知陛下急召臣入宮，所為何事？」
「奧~，也不是什麼大事！」王文正一臉的悠閑，沖著小海子比劃了一下，小海子立刻會意，命人沏好了兩杯溫茶送去了茶几上……
「朕就是想與王叔閑敘些家事……朕聽聞王叔喜好出海，常常在海外結交友人，並以此來增加見識，博覽天下，朕不知王叔最遠……可去過何地啊？」王文正說話間，抬手拿起了茶碗，輕輕泯了一口，完全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好像真的只是找楚王來閑聊一般。.
而楚王卻深知自己這位侄兒的厲害，稍坐思措，便如實答道：「臣往東……最遠遊歷過倭國，往南，最遠去過爪哇……但這些都不過是些蕞爾小國，不足掛齒，與往西之徑相比，差了甚遠……
西者，先經天竺，此地乃是佛宗起源，其民膚色較我中原略深，但民風亦算友善，再往西行，乃是奧斯曼國，其民黑髮碧眼，民風彪悍，常與周國廝殺，再行之……則遇一突起巨陸！其民黑如墨碳，且毫無禮法，光天化日，無論男女，皆赤身***而行……」
「嗯……你說的這些寡人說實話，並無興趣……」王文正見對方侃侃而談，越說越起勁，卻始終說不到他想聽的重點，索性將手中的茶杯一放，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王叔可曾去過歐羅巴洲……」
王通義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弓著身子低聲回道：「臣……去過……」
「如此甚好，且將歐羅巴洲的列位強國都與寡人講講！」
「臣遵旨……」
歐羅巴……
那是楚王逐鹿中原，支撐自己野心的最後底牌！
當初正是因為他去到了歐羅巴洲，才意識到梁國在這些國家面前是多麼的脆弱，一個藉助外力，以資銀而購軍火，再在中原暗中培養勢力，以待良機，奪取天下的野望隨之而生……
可如今……卻因為言啟華的突然出現，徹底打亂了他所有的布局。
梁國……更是在短短三年內就造出了遠超他這幾年見過的所有先進火器！
那這張底牌……留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罷了，你想聽，那我就都說給你聽吧，至少能多博得些皇上的信任也是好的……
想到這，楚王暗自苦笑了一下，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解起自己多年的所見所聞……
歐羅巴洲
此時共計有三個頂級強國，三個二流強國……
一者，其國名乃為西班牙，擁有著整個歐羅巴洲最強大的海軍部隊！雖然四十年前，在與英國的一場海戰中折戟而敗，但它歐洲第一海上強國的地位依舊牢不可動，而英國雖然贏得了此次戰爭，卻也自損七八，由此成為了歐羅巴洲的二流強國。
二者，其國名乃為法蘭西，擁有著整個歐羅巴洲最強大的陸軍！而其國土又與歐羅巴洲諸多國家接壤，便於其揚長避短，縱橫天下，大有後來者居上之勢！
三者，其國名乃為荷蘭，擁有著歐羅巴洲最強大的財力，但其國只好通商，並無爭霸之心，雖偏安一隅，卻為其國土民力所限，華而無實……
所謂二流者，其一名曰英國，此國雖在與西班牙鏖戰中自損七八，但其打敗西班牙最強艦隊的事實也無可厚非，加之其國皇室在歐羅巴洲列國中地位極高，又善於結交，左右逢迎，臣觀其國再度強盛之期，亦不遠矣。
其二者，名曰普魯士，其國雖財力遠不及荷蘭，國力，軍力，又遠遜於西班牙，法蘭西，但其民，驍勇善戰，其政，善於革新，臣觀其行，當有後起直追之勢！
其三者，名曰葡萄牙，其國運雖已呈中落之相，但其底蘊猶在，財力稍遜荷蘭，兵力，又與其在伯仲之間，如今亦算是歐羅巴洲列強之一，但臣觀其頹勢已定，退出強國之列恐不久遠矣……
楚王的敘述，緩緩進入了尾聲……
而王文正臉上的焦急之色，卻與楚王的得意之情截然相反，愈發的凝重……
直過了許久，王文正才看向楚王，徐徐地說道：「王叔，果然見識淵博，不僅通曉西極列國之名，更曉歐羅巴洲列強之性！如今……就連各國國運之走勢，也可自行判斷……真箇……」
「奧！陛下不必謬讚臣下了，臣也只是略微有些見聞而已，至於臣剛剛所述的各國走勢，皆是出自舍妹之口……算不得臣的功勞……」楚王拱手而謙，似乎也是說得有些口渴了，這才緩緩拿起了桌上茶碗，輕輕細飲……
但實則，卻是在茶碗之後，偷偷觀察小皇帝臉上的變化……
她言啟華是有些能耐！
但我這妹妹！絲毫不比她差！憑甚籍籍無名？甘於人后！
王通燕……
那是王通義這個兄長心中最大的驕傲！
同時……
也是他最倚重的「軍師」！
「朕的表姑！？」
果不其然，王文正聽后臉色變了一變，但緊接著他問出的下一句話，卻反而讓楚王的臉色瞬間煞白！
「朕之前常聽人說，朕的這位表姑……聰慧過人，腹有乾坤，朕之前還不信，如今看來……朕的這位表姑，真箇是位「文武雙絕」的奇女子！奇女子啊！！哈哈哈哈……」
「咣當！」
楚王手中的茶碗一個沒拿穩，晃了一晃！
愣愣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年天子……
文便文得……
可這武……又從何而來！？
難道……
他全都知道！！？？
此時的楚王，立刻就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再也沒有了剛才那得意之情，急忙放下茶杯，伏地而跪，大聲喊道：「陛下！舍妹只是天生好武！又剛巧被李掌門相中了根骨，這才留在了保龍閣！臣並無意隱瞞！更無結交武林人士之心啊！！」
「哎！！？？王叔……你怎的這便跪下了？你這般……豈不是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么……？」說話間，王文正再次扶起了楚王，看著他……露出了一抹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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