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老實點
姜寶珠吃了幾個烤野山藥,剩下的不肯再吃,她要留給沈淮容。
二人在一處,只要沒人說話,氣氛就有緊繃和尷尬之感,因而她主動要求學蠻語。
沈淮容教授一個時辰,等他出門觀察水位,姜寶珠已經趴在火堆不遠處的稻草上睡著了。
姜寶珠手裡抱著她自己的衣衫,聽見響動聲后口中囈語,「爹,娘……」
到底是個未曾及笄的小丫頭,沈淮容心軟幾分,坐在姜寶珠身側,為她抵擋從洞口鑽入的冷風。..
罷了,今夜他每隔一個時辰觀察水位,如若上漲,他抱著她離開這裡。
姜寶珠太累了,昏昏沉沉地入睡,在夢裡,她突然感覺很冷。
沒有被子嗎,被子哪裡去了?
這種感覺彷彿回到剛從京城裡被流放的日子,家人缺衣少食,夜裡只能靠著樹小憩,還要擔心樹下掉落蟲子。
「娘,我冷。」
姜寶珠依賴文氏習慣了,這種時候,娘都會把她摟在懷裡,母女倆依偎在一起,一夜好眠。
睡夢中,姜寶珠摸索著,摸到一個溫暖的東西,她勾起唇角,露出淺淡的笑容,迅速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鑽入沈淮容的懷裡。
沈淮容身子僵硬,有心把姜寶珠推開一點,她卻更快地靠過來。
幾次掙扎未果,沈淮容只得小心把姜寶珠擁在懷中,手臂給她做枕頭。
姜寶珠的睡相併不算好,在他懷裡翻來覆去,又把臉扭到他的胸口。
儘管隔著衣物,沈淮容已經感受到姜寶珠溫熱的呼吸,他深吸一口氣,皮膚都是滾燙的。
想要為她調整個舒服的姿勢,沈淮容又擔心吵醒小丫頭,第一次犯難。
約莫半個時辰以後,石洞口傳來腳步聲,黑衣人跪在洞口,不敢向其內觀望。
「主子。」
黑衣人稟報,因為大雨迫使大隊人馬改了路線,從一處山岔路口的高地穿過,因而明日兩方並不能匯合。
「那就潁川相見。」
潁川是北地的樞紐,去邊城註定要經過潁川。
之前說好在潁川補給買車馬,再走個半月,就可到達北地邊城。
劉官差被解決以後,大隊人馬都是自己人,衛尚書並非多管閑事之人,至於衛定豐被震懾過,估計也會做個縮頭烏龜不出面。
「等到潁川,為姜大人一家準備一輛堅固的馬車。」
沈淮容吩咐手下,此事他來做主。
「那您與姜小姐……」
自從收到信號彈后,手下們都在不遠處趕來,黑衣有些不明白主子這樣做的意圖。
沈淮容不答話,黑衣得知自己多嘴,快速退下。
石洞內,只有呼呼的風聲,沈淮容哄著懷中的姜寶珠入眠,目光流露出一抹深思。
就在剛剛黑衣人出現,姜寶珠就醒了。
自從有囤貨空間后,她發現只要感知到陌生的氣息,她就很難睡踏實。
沈淮容與手下對話,姜寶珠聽個雲里霧裡,她現在臉紅的是,自己把沈淮容當成娘文氏,頭枕在他胳膊上,雙手抱著他的腰身,如此動作……
「嗯。」
姜寶珠動了動,琢磨自己是否該醒了,不醒吧,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明早她會不會被沈大人剁了?
醒吧,無異於點破,面對沈淮容,姜寶珠很尷尬又有點不好意思。
姜寶珠正在糾結,突然聽見洞口外傳來「咔嚓」的聲響,而沈淮容聽見響動聲后,把她小心地放在稻草上,迅速起身出門。
「沈大人?」
難道她要被拋棄了?
雨夜,荒郊野嶺,姜寶珠著實沒有安全感,她趁此機會找到台階下,揉著眼睛假裝醒了。
姜寶珠輕聲呼喚,沈淮容頓住腳步,把剩下的烤野山藥包裹好遞給姜寶珠,柔聲道:「起來吧。」
如果他沒猜錯,響聲來源於河水上漲衝垮了大樹,在半山腰的石洞也不安全了,他們必須連夜離開這邊。
沒有油氈布,沈淮容把姜寶珠的衣衫全數蓋在她身上,把人打橫抱起。
「沈大人,我可以自己走的。」
二人出了石洞以後,姜寶珠還沒適應昏暗,她眼前一片漆黑,仔細聽,除了雨聲還有洪水流動的聲響。
「不行。」
沈淮容果斷拒絕,姜寶珠扭腳后,若是強行下山,如若後期恢復不好,就要變成跛腳了。
姜寶珠心裡過意不去,現下她是沈淮容的累贅,如果沈淮容丟下她自己走,絕對可以平安脫險。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似乎察覺到姜寶珠的想法,沈淮容語氣一頓,他觀察地形后,迅速確定一條下山的路,「我背著你。」
說著,沈淮容迅速換了個姿勢,姜寶珠趴在沈淮容的後背,二人頂雨下山。
「多謝沈大人的二次三次救命之恩。」
姜寶珠的聲音沒比蚊子大多少,她是真心實意地感謝。
沈淮容是讀書人,背著她走路很穩,姜寶珠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這個東西。
「沈大人清瘦,寬肩窄背,雨水淋濕后,衣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形狀。」
姜寶珠用小手摸了摸,對此十分欣賞。
「你老實點。」
下山的路崎嶇,如若沈淮容自己,早用輕功下山,而帶著姜寶珠,他不敢貿然前行,為穩妥起見,只得放慢腳步,他在這賣命,小丫頭可倒好,也不曉得無心還是有意,竟然吃他豆腐,真是豈有此理!
「沈大人,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雨水不斷地拍打,姜寶珠和沈淮容二人很是狼狽,沉默好一會兒,姜寶珠承諾道。
不同於之前,她發自內心,不摻雜任何利益關係。
「如何報答?」
沈淮容挑了挑眉,啞著嗓子問道。
他對姜寶珠負責,娶她,保護她,照顧她,還得帶上姜家所有人,怎麼看都是他吃虧。
「民以食為天,我會給你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大齊階級分明,自家罪臣的身份,姜寶珠已經沒有身份地位了,可是她還有囤貨空間,有各八門的美食菜譜。
沈淮容對吃食挑剔,那她就來接手,一點點地回報,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報恩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