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到達北地邊城

通往北地的路曲折，大隊人馬為趕進度，將士們每日只睡兩個時辰，有將近十個時辰都在趕路，終於等到農曆十月初，一行人到了北地邊城。

邊城與大齊京城差距甚大，北地的建築以實用為主，多是石頭屋子，沒有花里胡哨的裝飾，進城以後北風起，飄了小雪花，姜家人擠在一起取暖，凍得哆嗦。

姜修文開了車窗，從縫隙看了一眼，當即打了個寒噤，用手搓了搓臉。

北地早已入冬，雪下了好幾場，而姜家人還穿著單薄的衣衫。

之前姜寶珠用帕子以物易物，換了棉被和棉花，奈何過河以後，所有的家當全數陣亡，除了一塊油氈布，什麼都沒留下。

「冷啊，太冷了！」

姜修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頭，很佩服北地的讀書人，他的關節已經凍得紅腫不能彎曲。

「老大，你往娘這邊坐。」

文氏招招手，招呼姜修文坐過來。

姜修文當即笑開花道，「娘，咱們靠得近一些就能暖和不少呢！」

「不是，這邊窗戶有縫隙，你得把窗戶擋住，否則冷風鑽進來小餘生受不得。」

文氏把小餘生摟在懷裡，輕輕哄著，對姜修文沒好氣地道。

姜修文：「……」

這幾日娘和小妹的注意力都在餵養小不點上，他和二弟姜修武上跳下竄，還得和一個沒血緣關係的小不點爭寵。

雖然嘴上不情願，姜修文還是照做，全家人把小餘生圍在中間。

從京城到北地邊陲，折騰了一個多月，姜家人的流放之路到此終結。

「寶珠啊，我住在驛站，約莫月中離開。」

進城以後，也該到了分別之時。

陳官差騎馬而來，對姜寶珠道，「在我離開之前，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陳伯伯，等我安頓好再請您做客。」

陳官差教了姜寶珠幾招進攻和保命的本事，姜寶珠對陳官差很是尊重，她算了算，如果自家動作快的話，在陳官差離開邊城以前，自家就能住新院子。

「好啊，那就等你了，記得備上好酒。」

陳官差招招手，大笑兩聲策馬離開。

大隊人馬最前方，青衣問道：「公子，衛尚書已經先一步去了城北大營，咱們要不要同姜小姐打個招呼再走？」

戰事突然吃緊，已經快到了兵臨城下的地步。

沈淮容沉默片刻道：「走吧。」

面臨分別，姜家人虎視眈眈地防備他，沈淮容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戰事要緊，他與小丫頭都在邊城裡，想見一面很容易。

沈淮容幽幽地嘆口氣，吩咐青衣直奔城北大營。

這邊，姜寶珠正在與熟人一一告別，白家在邊城裡有三進的宅院，白落塵寒暄幾句，帶著離開，很快的，城門口只有自家一輛馬車。

偌大的邊城，人生地不熟，姜寶珠凍得渾身哆嗦，她左等右等，不見沈淮容來告別。

或許娘說的對，沈大人那麼高的身份，根本沒把承諾當真。

自從二人到潁川這段時日，兩個人相處不如以往那般自在，總像隔著點什麼。

「寶珠，別等了，快上馬車。」

文氏看著女兒傻愣愣地站著，莫名地心酸。

在大齊本就有階級，罪臣和天之驕子之間的距離，比京城與邊城還要遙遠，姜寶珠難道還不死心嗎？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彼此已成陌路。

「娘，我來了。」

風吹得她的唇乾裂，姜寶珠咧嘴一笑，發覺嘴唇上多了個口子在淌血，她吸了吸，滿嘴的血腥味。

天冷，邊城百姓穿著厚重的襖子，見姜寶珠穿得單薄，有好心的大娘催促道：「丫頭，你是外地來的吧，快上馬車，不然這冷風都能把你吹透啊！」

「謝謝大娘。」

姜寶珠不再愣神，她上馬車以後，姜修文沒說話，而是端上來一杯熱茶。

似乎沈淮容是個禁忌的話題，全家無人提及，而是商議接下來的安排。

口袋裡銀子就那麼多，找個普通的客棧就成，餘下的錢還得買院子。

「娘，我看前面有一家客棧，旁邊就有成衣店。」

全家人最重要的是找到落腳點，再買厚實保暖的棉衣，以應對嚴寒的氣候。

「成，先住下。」

文氏沒意見，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全家人習慣於聽姜寶珠來安排。

選客棧，住宿，買成衣，姜寶珠一人包辦，一氣呵成。

「姑娘，你們一家子是從外地來的吧？」

夥計打了門帘，主動找姜寶珠攀談道，「往年北地走貨的客商多，冬日裡客棧爆滿，今年有戰事，有點家底的拖家帶口逃離邊城，你們咋還往這邊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