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密林槍聲

「馬上回去？」莫吉首領命令道，然後看了看我，又說到：「把他也帶走，這件事如果查清楚與他無關，就放他，否則，就要他償命。」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個手下團團圍住，槍抵在腰上，繩子跟著將我綁了個結實。

「排長！」戰士們從隱蔽的地方出來，幾百支槍對準了他們。

「都不要動！」我生怕戰士們忍耐不住，這時只要任何一方槍聲一響，戰士們都會被打死。「同志們不要擔心，我跟他們去，我相信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事情既然不是我們做的，我們就問心無愧，你們回去照顧好於成和其她人。」

終於，我所擔心的槍聲並沒有響起，一顆心定了下來。

琳娜推著我，和莫吉首領一起走在隊伍中間，前面帶路的是剛才報信的人，幾百人沿著羊腸小道快速移動著。

莫吉首領走得很快，顯然，聽到首領部落被襲的消息，他顯得非常慌亂。

我們翻過兩座山峰，聽琳娜講，再翻一座山，就能到達首領部落。我的雙手被綁著，雖然在部隊里常常鍛煉，但和這些在山裡生活的人比起來，仍顯得有些吃力。

來到山峰的下面，一條小溪從路旁流過，溪水清澈透明，嘩嘩作響，前後都是茂密的樹林，憑著軍人的直覺，如果在這兩邊密林里設伏，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我有些喝了，可不可以去喝點水。」我朝琳娜問道。

琳娜也許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莫吉首領。

「讓他喝吧！大家要喝的也下去喝吧！」莫吉首領說道，自己也來到了溪邊喝起水來。

正當我們喝完水起來時，隊伍里響起一聲聲大呼：「有埋伏，我們中埋伏了！」我抬起頭來一看，走在隊伍前面和後面的人不斷倒下，正如我所預感的哪樣，敵人真的在兩片密林中設了埋伏，槍都裝有消聲器，聽不到明顯槍聲，看來對方非等閑之輩。

莫吉首領的隊伍里響聲哭爹喊娘的聲音，不斷有人倒下，清澈的溪水頓時被血染紅了。

還擊的槍聲沒有目標，朝著樹林里亂shè。

「讓大家快爬下，這樣下去傷亡很大。」我朝琳娜說。

「大家快爬在原地，朝樹林里shè擊。」琳娜聲嘶力竭的大喊，可是現在槍聲響成一片，能聽到的人並不多。

「孩子們，我們衝過去！沖啊~~~~~」莫吉首領帶著身邊的人沖在隊伍前面。

我承認他的英勇，可是這並不是明智的打法，這樣衝出去只會被敵人當著活靶子。

也許這是南葉派獨有的xing格吧，他們並不怕死，一個個跟著莫吉首領朝前方沖，我沒有辦法，被琳娜推著也衝進了隊伍裡面。

莫吉首領沖在前面，一支手槍不斷的朝樹林里shè擊，雖然我可以肯定他不會擊中敵人，但仍然佩服他的勇敢，同時又不免為他的安危擔擾。

離樹林越來越近，莫吉首領倒下了！顯然，他的目標太過暴露，被敵人擊中了！跟著一群南葉派的人圍在他的身邊，替他擋住shè來的子彈，每個人身上都中了很多槍，卻仍然肩並肩站著，紋絲不動。

這個場面讓我頗為感動，看來莫吉是個很有威望的領袖，手下人願意為他去死。

「阿爸！」琳娜痛苦的扶起莫吉的身體，只見他胸口中了兩槍，鮮血不斷的朝外涌。

「好…孩子，我們南…葉派…危險，替我報仇。」莫吉首領聲音斷斷續續，顯然xing命難保。

「阿爸，你不會死的。」

「琳娜…聽著，他…是叛…徒…」，莫吉的嘴裡也開始湧出血來。

「阿爸，誰是叛徒？」琳娜問道。

「是，是…是…」，再也沒有了下文，莫吉首領的眼睛閉上了！

「阿爸……」，琳娜悲痛的叫喊聲傳遍山谷。

「琳娜，現在衝出去要緊。」我用腳踢了踢她，這時南葉派的人還在不斷的倒下。

琳娜眼睛發紅，顯然也抱著必死的決心，將手槍朝上一揮，「沖啊，為莫吉首領報仇！」

一時間，南葉派的人士氣大作，不顧身旁倒下的戰友，只管死命的往前沖，減聲驚天動地。

也許樹林里的敵人被這種場面震憾，也許他們已經殺死了莫吉首領，目的已經達到，總之大家衝進樹林時，敵人都已經撤離了，依稀能看見跑在後面的人的背影，頭上包著黑sè的紗巾。

琳娜還要繼續往前追時，被我制止了，南葉派的人已經傷亡近半，再追上去說不定又會中伏，雪上加霜。

琳娜集合隊伍，清點人數。

「族人們，我們尊敬的莫吉首領遇難了！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找出兇手，為莫吉首領報仇！」

「為莫吉首領報仇~~~~~」，隊伍中爆發出悲憤的叫喊聲，將樹葉都震得微微抖動。

「現在，我們一起鳴槍，為首領送行！」琳娜說完舉起手槍，朝天開了一槍，子彈發出怒吼，衝天而去。

跟著，南葉派的槍聲不絕。

正在這時，我看到琳娜側後方一塊大石頭後面，有個蒙著黑紗巾的人拿槍正對著琳娜，從他的動作看，即將開始shè擊。

「琳娜小心！」我顧不得哪么多，一步站在她的身後，只聽到「碰」的一聲槍響，背上像被針扎了一下，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晚上，我躺在一個小木屋裡，木屋外面亮著一堆火，火光從壁縫中透進來，屋裡並不黑暗。

「你醒啦！」一個我並不認識的中年女人盤坐在屋中的地上，身上除了胸部和下身包了兩塊麻布，幾乎一絲不掛。

「我這是在哪兒？」我掙扎著想要起來，感到背上鑽心的疼痛。

「你受了傷，小姐讓我照顧你，你現在是在南葉派的首領部落里。」哪女人說道，並用一個青sè的竹筒給我喂水。

我確實很喝，嘴唇都已經干脫皮了，感覺渾身燒得厲害，喝了一口，含在嘴裡時倍感舒爽，可一吞進肚子里，渾身直打寒顫，背上也傳來陣痛。

「你們小姐是誰？」

「小姐就是琳娜小姐啊，是她把你救回來的。」哪女人也許看出我的痛苦，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想見她！」我有些吃力的說道，感覺自己的眼皮又快要合上了。

「你等著，我去叫她。」哪女人放下竹筒，輕輕的出去了！

不一會兒，琳娜來到了我的身邊，她仍然穿著哪件貼身的綠衣，難道她只有這麼一件衣服嗎？從來不用換的？

「你醒了，太好了！」琳娜有些高興的坐在我身邊。

「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渾身很冷。」我有些哆嗦的說。

琳娜想了想，將我的頭抱在她懷裡，用嘴唇觸在我的額頭上，輕聲說道：「西麗醫生說你發燒了，你果然燒得很厲害，不過你放心，她能治好你」。

「你們有退燒藥么？」我懷疑的問道，想到自己一個堂堂漢朝軍官，居然有可能死在這野蠻部落里，心裡就不免生出嘆息。

「西麗醫生會采草藥，現在已經採藥去了，你身上的子彈下午就已經取出來了，只要燒退下來，就會沒事。」

我一陣沉默，到了這個地方，只能聽天由命，真希望陣陣能找到這裡來，有他在，我的心裡還能有些底氣。

「謝謝你救了我！」琳娜突然說道。

「男人救女人，是應該的。」我脫口而出。

「你們漢人看我們，是不是很野蠻？」琳娜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非要說心裡話，我的回答當然是肯定的，但我不能這麼說，因為上次說她們是野蠻人，挨了一耳光。

「沒有，只是覺得你們的風俗挺有意思的，你們都很勇敢。」我勉強笑了笑說道。

「阿爸從小就教我，說漢人很有文化，但是都怕死。」琳娜說完撲哧笑了出來，也許又想到了已經死去的莫吉首領，目光立刻就暗淡下來，跟著又說道：「但是你很勇敢！」

「你爸爸一定對漢人有偏見，漢人都很勇敢。」雖然她表揚了我，但我必須為漢人正名。

琳娜並沒有和我爭辯，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搞了半天，她連我的名字都還不知道，枉我救了她一命。

「郭士成！」我有些不悅的說到。

「郭士成，你改變了我的漢人看法。」琳娜誠懇的說。我心裡一陣納悶，心想難道你們這ri子，這文化，這科技，還能看不起漢人不成？

她就一直抱著我的頭，每當我快要燒得暈過去時，她就開始跟我講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哪個叫西麗的女人回來了，籃子里裝了滿滿一籃子的草藥，我也不知道是些什麼，只能求天保佑，不要有副作用把小命弄丟了就好。

過了一會兒，她用竹筒給我喂煎好的藥水，喝下去苦味滿嘴鑽，我不由皺了皺眉頭。

「快喝吧，喝了你會好起來的，西麗醫生是我們這裡技術最好的醫生，她治好了很多人。」琳娜不停的鼓勵我。

我半信半疑的將一滿竹筒中藥全部喝了，藥水在肚子里咕咕作響。

琳娜將我放在床上，蓋上棕毛編起來的被子。

「你睡吧，我這兩天事情有點多，我們部落的糧食和錢財被人搶走了，房子被燒了很多，我要帶人去找糧食，還要建造房屋，不能一直待在你身邊，不過西麗醫生會照顧好你的。」

「你去吧，注意安全！」我有些不舍的看著她，這個女人真不容易，統領著這麼多人，還要為這麼多人的衣食住行cāo心。

目送琳娜遠去后，我問西麗醫生：「你說琳娜只是一個女人，她能統領這麼大一個南葉派嗎？」

「現在的情況不好說，巴占木長老現在處處叼難小姐，有許多人都擁護他當首領，小姐過得難啊！」西麗醫生有些擔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