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界橋之戰
翌日，公孫瓚發動了進攻。
幽州軍擺開陣勢，三萬白馬義從分列兩旁，中軍則是渤海來的一萬步兵。
旌旗招展，長槍如林，偶爾還有戰馬嘶鳴，氣勢如虹。
三萬白馬義從，這支騎兵部隊簡直駭人聽聞。
騎兵本就是高成本兵種，不光是騎士的訓練困難，三萬匹馬就難死了無數諸侯，一匹馬的訓練養護成本超過一個人，更何況還是純色的白馬。.
放眼華夏大地，能拿出一萬騎兵的也只剩下董卓而已。
這也是公孫瓚最大的依仗，多少年和鮮卑作戰中累積下來的棺材本。
反觀袁紹一方，沒有騎兵不說，步兵的數量也只有兩萬而已。
部隊總數量還沒有公孫瓚的騎兵多！
陣型更是奇葩。
一個先鋒軍突前布陣，看數量也就是一千左右。
剩下的近兩萬軍隊雖然也分左中右三軍，卻與先鋒軍距離甚遠。
似乎這隊先鋒就是來送死的一樣。
「哼！」公孫瓚一聲冷哼，袁紹這樣的布置簡直就是在羞辱他。
田楷在左，嚴綱在右，公孫瓚此行已經將自己的幽州部隊主力拉了出來，但似乎袁紹並沒有認真的對待。
「左射右，右射左，交叉突擊，把這個前鋒軍給我踩成肉泥！」
步兵軍陣列好之後，就算是重騎兵也是不能強行硬突的，首先必須要打亂對方，也就是所謂的打亂陣腳，這樣軍陣就失去了根基，更談不上牢固與否，再被騎兵衝擊，才可破陣，對敵造成殺傷。
否則就會被長槍長矛戳成肉串。
就算是重騎兵全身鎧甲厚重，也會被牢固的軍陣擋住，自己反被頂到空中，失去對戰馬的控制。
但如果數量上都已經佔據優勢了，騎兵對步兵自然是碾壓之態。
「主公，真的可以信任他嗎？這樣做太冒險了。」
「請主公給我兩千軍士，在前面擺好陣勢，前鋒軍要是被……突破，我們還有防守的空間。」
兩名彪形大漢正在袁紹身邊苦苦進言。
「顏、文二位將軍，稍安勿躁，我袁本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允了麹義先鋒之職，就該讓他自行應戰。」袁紹坐鎮中軍，目光如炬，神色凜然。
身後田豐沮授相視而笑，微微頜首，兩人早就將軍陣列好，就算公孫瓚突破了先鋒軍，中軍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擊潰的。
「嗨，主公，麹義這廝，沒有什麼本事，卻只會誇海口，區區八百人，想要阻止對方騎兵的衝鋒，這……這根本不可能嘛。」文丑急得結巴了起來。
袁紹不為所動，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麹義和他的士兵身上。
袁紹比顏良文丑更加擔心，但為帥者，知人善任更加重要，這一次麹義立下軍令狀，若是不能破白馬義從，甘願領死。
致自己於死地的人，往往就會致敵人於死地。
況且，不相信麹義，袁紹現在又能相信誰？
顏良文丑早就表示以少敵多的情況下，打不過白馬義從。
死馬當作活馬醫，相信就會出奇迹。
「公孫瓚攻過來了。」顏良指著幽州軍一方，手指顫動。
並非顏良害怕而顫抖，而是數萬騎兵同時賓士，大地震顫，傳到了此處。
公孫瓚左右兩軍各騎兵，呈穿插夾擊之勢沖了出來。
領頭之人乃是嚴綱和公孫瓚本人。
公孫瓚這是要給袁紹一記下馬威，一擊定勝負。
袁紹猛地一下從自己的戰車上站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看向先鋒軍。
那孤零零的八百戰士。
「舉盾！」只聽一聲大喊，袁紹的八百先鋒軍整齊劃一的舉起了盾牌。
上寬下窄的塔盾交錯舉起，拼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巨大方盾。
四周也有盾牌牆，已經插入了地下，可以形成巨大的緩衝和支撐，長槍從塔盾的缺口中伸出，仿若刺蝟一般。
不，這不是槍，而是戟。
白馬義從速度極快，頃刻間便把兩軍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了咫尺。
「搭弓，射！」一聲令下，公孫瓚的第一波弓箭已經傾瀉而下。
如同下雨一般落在了袁紹先鋒軍的頭上。
「叮叮咚咚……」弓箭落到盾牌上發出的清脆響聲夾雜著間或的慘叫，第一波箭襲之後，先鋒軍整體幾乎沒有變化。
有幾塊漏洞已經立刻被再次填滿。
「搭弓，射！」第二輪箭雨再次襲來，白馬義從也已經突進到了很近的距離了。
如果是往常作戰，此時左右兩軍就要進行交叉穿插了，保持著射程距離，先用弓箭狠狠的打擊對方了之後再突進。
但這次公孫瓚並沒有指揮穿插，而是速度不減，繼續朝著袁紹先鋒軍衝鋒而去。
先鋒軍還是不動如山，靜靜的接受了第二波箭雨。
「公孫伯圭欺人太甚！竟然直接衝鋒，完全不把我軍放在眼裡。」顏良捏緊了拳頭，恨不得衝上去和公孫瓚單挑。
袁紹更是身體前傾，緊緊的抓住戰車上的橫樑，就要栽倒出去了。
田豐都搖了搖頭，並不看好麹義的送死之舉。
「咚！」期待之中的碰撞終於來到了，一聲震天動地的衝擊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撞擊之聲。
士兵們都害怕的咬緊了牙齒，這樣的衝擊給防守者帶來的壓力是非常恐怖的，感同身受之下，袁紹軍發出了一陣陣的騷動。
「頂住啊！」袁紹的牙縫中漏出了三個字。
「砰砰砰……」接二連三，撞擊聲越來越響，在這種連環衝擊下，步兵要穩住盾牌會變得非常困難，只要晃動破開，先鋒軍的軍陣就會告破。
前排的士兵們已經微微有些不敢再看，眼睛眯了起來，如果不是經過嚴苛的訓練，袁紹的這些士兵估計已經閉上了眼。
「主……主公……先……先鋒軍……竟然紋絲不動！」文丑再度結巴開口。
正如文丑所說，袁紹先鋒軍的盾陣彷彿是在地上生根了一般。
更好像是在海潮之中的巨大礁石，任憑海水如何沖刷，它自巍然不動。
「麹義啊麹義，好你個麹義！」袁紹比文丑更加興奮。
白馬義從的衝擊沒有效果，在後方的騎兵們被自家兄弟阻擋，不得不降低了速度，甚至停了下來。
沒有了速度，輕騎兵還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