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娶他
「夠了,都閉嘴,尤其是你王芳,別人家的事,你少插手。」村長出聲打斷「好了,林荊,孩子救活了,這是好事啊,你趕緊帶孩子回去收拾收拾,看好他,可別讓他再做傻事」說完,又看看邵暄「這事不能這麼算了,你跟上來,事情是因你而起,你得負責。」
跟上,是得跟上談談了,這孩子不能處,有事他是真死。
邵暄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一家狹小的房屋門口。
木柴圍起的矮籬笆內是幾間低小的屋子,牆面有大塊的土塊掉落,還被泥水浸的發黑,破了洞的門也是發黑腐爛,屋頂上面鋪的茅草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漏著風。
林父推開門,扭頭沒好氣的對邵暄說:「進來吧。」
邵暄走進門,他得弓著腰才能進去。一入屋,入眼的就是一張窄小的床,上面鋪的薄被也打滿了補丁,再環視一周,一個小衣櫃,旁邊是幾個竹編的小馬扎。屋內光線很暗,屋頂卻浪漫的打下了幾束丁達爾效應。
邵暄一個一米九多的人站在屋裡,還得彎著腰,不僅他覺得委屈,其餘人看他也覺得是堵了所有空間,大高個杵在這兒,礙眼的很。
林父扶著林寶在床上坐下,隨後讓他們自己找馬扎坐下。邵暄繃緊了身體,他大屁股坐在小馬紮上,生怕給他壓扁了。
落座后屋內一時間無語,只有林寶小聲哭泣和抽噎聲。
終於,村長打破了沉默:「後生仔啊,雖說你又救了林寶,可是你救的方法也太孟浪了。」
「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他呼吸都停了,就算大夫來了,他要怎麼治?」
村長一噎,確實,林寶呼吸停了,他爹都差點放棄了。
「誰要你救我,嗚嗚嗚,我沒了清白,還不如死了算了。」林寶從父親懷裡抬頭,一抽一抽的控訴他。
「不是,小孩兒,別人不清楚,你自己清楚吧,我在樹下只是想問你點事,你自己掉下來的啊。衣服被樹勾破了,也不是我的本意啊。」邵暄麻了,咋就還越來越說不清楚了。
「後生仔啊,也不是我們說你,可這事不是他從樹上掉下來,而是他從樹上掉下來,你確實看光了他。有沒有這回事?剛才你救林寶的動作,是不是又冒犯了他?」
「是……可是如果我不那樣救他,他就死了。」邵暄直起身子,有點不耐煩了。他有理由懷疑是這家人窮,又看他身強力壯,膚白貌美,訛上他了。他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中國……咳咳,他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這些人的。
「可是你救了他又不娶他,你讓他以後怎麼活?」村長也是見這人態度擺明了不想娶林寶,又加重了語氣。
「就不能我不娶他,他也不死嗎?我會賠償的。」
「你不娶他,難道要讓他一輩子被人戳著脊梁骨活嗎?剛才他明明回了家,為什麼又去跳河,還不是怕那些閑言碎語,指指點點?」
「……不是,這人都這樣了,你們村裡人不照顧受害者,反而還要指指點點?」這不是祥林嫂里那些善男信女言語逼祥林嫂去死以全清白嗎?受害者有什麼錯,又不是他們願意。
「眾口難調,這事就算加以制止,閑言碎語還是無孔不入,再說了,這清白多重要啊,你要是不娶他,以後他怎麼嫁出去?」村長也是不耐煩了,剛才看著後生仔還覺得有禮貌,沒想是個不願負責推脫責任的。
邵暄又仔細看了看林寶,他不會真是女的吧?可怎麼看怎麼不像,骨瘦如柴加上被太陽晒黑的皮膚,怎麼看怎麼像一個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的皮猴子,一點女孩的樣子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的說「他就不能不嫁,然後去娶一個嗎?」
「你,你,豎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林父首先忍不住了,這個沒擔當的男人,虧他長的人模狗樣。
邵暄看屋裡三個男人的臉色都黑了,那個小孩眼淚也更是猛了,閉嘴不說話了。
他想有點脾氣的摔門而出,讓他們愛咋咋地,可是,他又怕他不管不顧出去了,小孩又跑去跳井。
乾脆躺平了:「好吧,我娶他。」以後再說吧,看這孩子還小,他天天給他洗腦,等他長大了,他出聘禮給他娶一個。
三人臉色這才好轉了,男孩也抬頭看他一眼,又氣呼呼的扭過頭去。他現在不哭了,可是還是止不住一抽一抽的打著哭嗝。
村長摸了把鬍子,說:「那行,剛好你還要上戶籍,你就先在這兒安居下來,選個良辰吉日娶了林寶,待年滿一年後,你再去衙門上戶。」
「冒昧問一下,那個,林寶,你幾歲了。」邵暄其實還是想掙扎一下,他還是想不出歷史上哪個朝代男子的清白這麼重要?好像魏晉南北朝有男子化妝什麼的,也不對,他們化妝是化妝,可地位也確實不低啊,沒這麼看重男子清白啊。
「十三了,這年齡上也可以嫁人了。」林父摸了把兒子的頭,轉頭說道。
「十三!林叔啊,我都二十三了,大了他十歲啊,你不介意嗎?」快說,快說介意!
「十歲又不是什麼大事,介意什麼。」林父可不這麼想,二十三歲都成年了,可不會像毛頭小子一樣了,還能照顧好他兒子。可憐他兒子遇到這麼一回事,不然,他肯定不會草草就把兒子定給一個沒有戶籍不知底細的人。
而村長也認為剛才這個男人在裝禮貌,剛在他家的時候一口一個小子,來這兒了,態度倒是越來越不耐煩了。
要是讓邵暄聽到了,他也會委屈,他雖然才二十三,可是他還是繼承了家族企業,並且把公司發展得蒸蒸日上。他廢寢忘食一步步壯大公司,現在好了,一朝來到這兒。估計他的公司他的財產都得給本家那些白眼狼了。
還不如捐給國家了呢。
來到這兒,又被人逼著娶個小媳婦,還給他按毀人清白這麼個惡名。就那麼一個小孩,誰看啊?
他也得承認,他剛才確實有裝禮貌。主要是,在他家,以他的能力地位,也沒人敢惹他生氣,除了本家裡不停蹦噠的白眼狼們,他也沒遇到任何不順心的事。所以,他的脾氣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