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Chapter113
凌晚潯最近的情緒有些躁鬱,心裡隱隱不安,除了白徹的異狀之外,在他心裡始終有一道坎沒有過去,就是關於白徹的病情。
記憶是一個很懸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非人為所能控,他最近常常會想萬一白徹恢復記憶他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
這感覺讓他一方面希望白徹能恢復記憶,好壞總歸有一個結果,一方面又害怕白徹恢復記憶,害怕會看到白徹厭惡仇視的目光。
他在白徹記憶出現問題的時候選擇和對方在一起其實是一種不太光彩的做法,現在的白徹很愛他,他感覺的到,可是那不是真實的白徹,如果白徹恢復記憶的時候忘了現在發生的一切呢?到時候他要如何自處?
這些問題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他急需一個發泄口,所以在他接到路宴的電話時,略一猶豫便答應了對方的邀約。
他知道白徹跟路宴不對盤,未免節外生枝,這次和路宴見面他是瞞著白徹去的。
路宴喜歡吃海鮮,他把約定地點定在一家海鮮餐廳,這家餐廳是一家私房餐館,除了味道出色之外隱秘性也很好。
凌晚潯比約定的時間提早半個小時到場,先點了幾道路宴愛吃的菜,他坐下沒多久路宴也到了。
路宴一走進包間見到他就勾起一抹帶著歉意的笑:「抱歉,我不知道你提前到了,我該早一點來的。」
凌晚潯笑著搖搖頭:「剛好今天有課,下課就直接過來了,是我來早了,晏哥並沒有遲到。」
路宴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好久沒見了,你最近好像瘦了點。」
的確是瘦了些,不過他本來就偏瘦,其實瘦了一點壓根不明顯,他沒想到路宴居然這麼敏銳,「最近學業比較重,大概是沒休息好吧。」
路宴笑了笑,沒有揭穿,他眉宇間的那一抹郁色太過明顯,恐怕這才是他消瘦的主因。
等菜上來凌晚潯才想起來自己帶的東西,他抓過背包從裡面摸出一瓶酒,這酒是他在家裡的酒窖順來的,一瓶年份酒。
路宴拿起酒瓶認真看了一下,挑眉道:「白酒?」
「嗯。」凌晚潯笑了笑,給他倒了一小杯:「吃海鮮還是喝點白酒吧,不過我很少喝白的,我們小酌一下就好。」
「行。」路宴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仰頭喝光。
雖然只是一口杯,但路宴在國外長大,實在喝不慣辛辣刺激的白酒,酒普一入喉他就皺起眉,凌晚潯見狀彎起了眉眼。
「抱歉。」路宴咳了兩聲:「我還不太習慣喝這麼烈的白酒。」
凌晚潯抿唇一笑:「要不我們叫瓶紅酒?」
「不用。」路宴伸手給他夾了一隻螃蟹:「多喝幾口就好了。」
吃飯期間氣氛很和諧,他們天南地北的聊天,都刻意避開感情話題,雖然是因為最近的情緒不好,但凌晚潯並不打算向路宴傾訴,不是不能說,他的過往或許路宴比他家人了解的還清楚,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路宴為他擔心。
吃完飯兩人離開餐廳,一走出來就看到白徹寒著臉靠在車門邊上,凌晚潯愣了愣,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他和路宴清清白白,完全沒必要遮掩,之所以瞞著白徹不過是怕他多想,即使被看到他也沒必要驚慌。
白徹對上他坦坦蕩蕩的視線非但沒有覺得安心,反而越加煩躁,他幾個跨步走到他們面前,那張臉黑得彷彿抓到妻子外遇的丈夫。
他目光凌厲的在兩個身上巡視一圈,皮笑肉不笑地說:「這麼巧?」
兩人一陣沉默,誰也不會相信是巧合,白徹也不在意,伸手捏著凌晚潯的耳垂摩挲,笑道:「我聽說這家私房菜的味道很不錯,打算試過之後下次好帶你來,沒想到......」
他頓了頓,帶著輕蔑意味的視線落在路宴身上放肆地掃了一遍,轉頭看向凌晚潯,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你倒是先來了。」
他的態度太過失禮,凌晚潯皺起眉,還沒開口說話就被白徹一把拽著胳膊,硬是將他拖離路宴的身邊。
白徹拽著他的胳膊,目光卻如寒冰一樣看著路宴。
「你放開他。」路宴上前一步想把凌晚潯拉回來。
白徹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路總,你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情管別人家的閑事?」
路宴眉頭一皺,心裡莫名感到慌亂:「你什麼意思?」
「晏哥。」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相互交織在一起,路宴渾身一僵,他目光深沉地看著白徹,臉色隱隱有些發白,咬牙問道:「是你叫他來的?」
白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聽說路總最近和你的小男朋友似乎處的不太愉快,我可是一片好心,給你們一個解開誤會的機會。」
「白徹!」
路宴低吼一聲,下一秒就被人從後面攔腰抱住,本該是火熱的懷抱卻讓他如墜冰窖,那惡魔一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宴哥,想我了嗎?」
凌晚潯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多了一絲好奇,他側了側腦袋看去,入眼的人五官立體深邃,他長得硬朗帥氣,那張臉幾乎無可挑剔,眉眼間帶著幾分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慄,路宴一米八的身高在男人面前也矮了一截,高大的身形輕易將路宴攬入懷中。
他眨了眨眼,輕聲問道:「宴哥,這位是?」
「普通朋友。」
「男朋友。」
兩人的聲音再次重疊,一個生硬一個愉悅,凌晚潯一看路宴的臉色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他不由得皺起眉,帶著幾分審視意味看向那個自稱是路宴男朋友的男人。
見路宴臉色蒼白,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對著男人說:「這位先生,不管怎麼樣還是請你先放開宴哥吧。」
「放開?」男人嗤笑一聲,轉頭親昵地蹭了蹭路宴的耳廓:「他也叫你宴哥?嗯?」
溫熱的呼吸打在路宴的側臉,他不自覺地顫了顫,壓抑著怒氣道:「放開我。」
男人絲毫不在意他的怒氣,攬在腰側的手指挑逗般在路宴的腰間輕點,他壓低嗓音,用僅兩人可以聽到的音量威脅道:「寶貝,我不高興了,你應該不希望這個可愛的小不點遇到什麼危險吧?」
聞言路宴瞪大了眼:「你!!!」
「宴哥,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我不想讓你傷心。」男人笑著加重手指的力道,死死箍著路宴越發纖細的腰肢。
雖然知道有凌家和白家會保護好凌晚潯,但總歸有空子可以鑽,路宴不敢拿他冒險,畢竟自己身邊這個男人就是個瘋子,讓人防不勝防。
他沒有半點猶豫,深吸口氣換上一貫溫和的笑容看著凌晚潯:「晚潯不好意思,他確實是我男朋友,我們鬧了點小矛盾。」
「真的嗎?」凌晚潯有些不相信,路宴看起來就不對勁,他咬了咬唇說:「宴哥,如果有什麼事你要告訴我,我一定會幫忙的。」
路宴沒來得及開口他身邊的男人就笑了:「這是我們情侶之間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對嗎宴哥?」
知道他的在警告自己,路宴咬牙道:「對,我們真的沒事,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凌晚潯略一猶豫:「好吧,那你到家給我說一聲」
「好。」
路宴一走凌晚潯就看向白徹,目光微涼:「是你把那個男人叫來的?」
「是。」白徹沒有遮掩,坦坦蕩蕩的承認了
凌晚潯有些生氣,斥責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這次太過分了。」
他不是沒有看出路宴的勉強,只是不想讓路宴為難,他和路宴見面,白徹可以吵可以鬧,但不能傷害路宴。
他感到很失望,轉身就要離開,白徹一個箭步追上來拽著他的胳膊,聲音透著一絲冰涼:「你要去哪裡?」
凌晚潯甩甩胳膊,白徹卻拽的更緊,他冷下臉語氣不善:「不關你的事。」
白徹死死拉著他,怒火在胸腔燃燒,幾乎將他的理智燒光,他強壓著怒意質問:「我是你男朋友,怎麼不關我的事?」
近期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爆發,對於白徹的逃避以及今天在路宴這件事上的做法都讓他無法接受,「你放開我。」
「我不放!」
凌晚潯一怒之下抓起他拽著自己的手,張嘴狠狠咬了一口。
白徹疼得眉頭緊皺,可就是不鬆手,兩人僵持不下,直到凌晚潯嘗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慢慢鬆開嘴。
白徹冷冷看著他:「他就這麼好?好到你不惜傷害我?」
凌晚潯撇開臉不去看他冒血的傷口,一時覺得自己太過衝動了,但他無法認同白徹的做法。
他的沉默在白徹看來就是默認,心裡一陣陣揪痛,他呼吸加重,控制不住心痛,出口的話變得刻薄:「你喜歡上他了是不是?後悔一開始沒有選擇他嗎?不過後悔也來不及了,他現在不過是被別人玩剩下的破鞋罷了。」
「白徹!」凌晚潯怒吼一聲,他氣的渾身都在顫抖:「你嘴巴放乾淨點,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白徹勾起嘴角冷笑:「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的宴哥表面一副清冷高貴的樣子,實際上不過是別人玩膩的貨色。」
凌晚潯忍無可忍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