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凌晚潯失魂落魄的回到寢室,葉間和石遇已經在裡面等著他了,一見他回來石遇立馬衝上前圍著他仔仔細細的查看。
葉間一臉擔憂地問:「晚潯,你沒事吧?」
石遇查看了一遍見他沒有明顯的外傷才鬆了口氣,也追問道:「凌晚潯,你受沒受傷?」
兩人明顯的關心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暖,扯出笑容安撫道:「我沒事,沒什麼大礙,別擔心。」
石遇有些不放心,又問:「真的嗎?你有事就說啊,我們陪你去醫院看看。」
「真沒事。」凌晚潯無奈地笑笑:「有事的話我還能站在這麼?」
葉間聞言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見他似乎真沒什麼大礙,石遇氣呼呼地罵著:「現在有的人真他媽喪心病狂,居然當街搶劫,要是被我碰到,我保證一拳打死他。」
說著他又繞著凌晚潯走來走去,嘴裡嘖嘖有聲:「你啊,就是太瘦弱了,一看就好欺負,換我,我也選你下手。」
正喝著水的凌晚潯差點兒一口噴出來,他怎麼覺得石遇在故意埋汰他?
砸巴砸巴嘴,凌晚潯有些不滿地看著他:「不至於吧,好歹我也是個男的。」
「嘖嘖嘖。」石遇攬著他的肩膀拍了兩下,凌晚潯微微皺了皺眉,他這兩下恰好拍自己的傷處,然而石遇並沒有發現他的異狀還在叭叭叭個不停:「我看你以後每天跟我去運動,保證你不出三個月就能壯一倍。」
不著痕迹地躲開他的手,凌晚潯拉開椅子坐下,趴在桌子上沒什麼興趣地說:「算了吧,那我還不如繼續瘦弱下去。」
石遇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瞧你這點兒出息。」
凌晚潯指了指葉間:「你帶葉間去啊,他也不壯實。」
被他一說,石遇真朝葉間看去,霎時眼裡都是不滿,怎麼他的舍友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兒?
葉間被他的眼神激得一驚,連忙道:「可別。」
見兩人這般抵觸石遇痛心疾首地抱怨:「算了,你兩也指望不上,以後還是靠哥哥我照顧你們吧。」
凌晚潯和葉間相視一笑,眼裡滿滿都是無奈。
被他這麼一攪和寢室里的氣氛也恢復如常,這無疑讓凌晚潯鬆了口氣,他是真的有點怕他們再追問下去。
到了周末凌晚潯也不敢回家,他怕自己掩飾不好被家裡人看出端倪只好扯了個理由躲開,他也不敢留在宿舍怕石遇抓著他去玩,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略一思索又回了公寓。
這晚凌晚潯收到艾文的信息。
【艾文:阿潯,來藍瑟。】
【lwx:我不去了,有點累。】
【艾文:別啊,出來玩玩嘛。】
【艾文:從至哥那回來后我都沒見過你。】
【lwx:下次好不好?】
【艾文:快點快點,別整天悶在家裡。】
【艾文:你不來我就去你家接你了啊。】
凌晚潯有些無奈地看著信息,他其實一點兒去玩的慾望都沒有,不論是心情還是身體都需要休息。
怕艾文真跑他家去,只好從床上爬起來換了衣服,他打算去坐一會兒就回來。好在目的地不遠,下了樓打了個車前往藍瑟。
剛踏進藍瑟凌晚潯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吵得頭疼,酒吧內一閃一閃的燈光也晃得刺眼,他很少來酒吧,一來他哥不太喜歡,二來他也不會喝酒,即使來了也沒什麼意思。
好在艾文在的是包廂,他報了包廂號就跟著服務生在酒吧內穿行。
服務生帶他到了包廂后替他推開門,凌晚潯進去后一眼就看到白徹也坐在裡面,他微微一怔。
他身邊坐著一個男生,但並不是上次來學校的那個,凌晚潯漂亮的眉頭一皺就徑直朝白徹走去。
白徹瞥了他一眼蹙起眉,如刀一般的視線掃向艾文,眼裡的狠戾讓人生生打了個寒顫。
艾文連忙跳出來拉住凌晚潯:「阿潯,你來啦。」
凌晚潯回過神「嗯」了一聲,他掃了一眼發現包廂里還有好幾個人,祁至,俞子言都在,還有一個是他不認識的人,他們和白徹一樣身旁都坐著一個人,或男或女,凌晚潯慢半拍才反應過來。
他眼裡寫滿不贊同,不過還是先打招呼:「至哥,子言哥。」頓了頓,他抿著漂亮的小嘴瞥了眼白徹身旁的男生。
祁至朝他笑笑:「阿潯,快坐吧,要不要給你點一個玩玩?」
他話音剛落,白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凌晚潯搖搖頭:「不必了。」
艾文笑著拉他坐下:「至哥,我陪阿潯就行了。」
看到白徹伸手摟過身旁的小男生,凌晚潯的臉霎時黑了下來,他直勾勾地看向祁至問道:「我哥呢?」
他哥在的話白徹絕不會玩這些。
祁至瞥了眼白徹,發現他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艾文側頭湊到凌晚潯的耳邊小聲地說:「沂哥和青青姐去約會了。」
他剛說完就發現白徹冷冰冰地看著他,艾文聳聳肩表示自己沒說什麼。
祁至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他指著坐在艾文身旁的男人對著凌晚潯笑道:「阿潯,這人你不認識吧?」
凌晚潯順勢看去,那是一個長相極為出色的男人,看起來和他哥差不多大,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將他的好身材勾勒的十分完美,他的五官非常立體,特別是那雙狹長的鳳眼,格外的勾人,漆黑的眼珠彷彿能將人吸進深淵一般帶著絲絲邪氣。
男人的頭髮梳成背頭,偏偏有一縷盪在額頭,兩條長腿交疊著,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大腿上,整個人透出一絲慵懶的不羈。
他那雙勾人的眼眸看向凌晚潯,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這個男人的長相太優越。
凌晚潯微微一怔,隨即搖搖頭:「不認識。」
祁至笑著替他介紹:「他是百維的ceo,你哥在國外的時候跟他關係最鐵了,他剛回國發展,你們認識一下以後肯定經常見面。」
男人的長臂越過艾文伸到他面前笑道:「你好,路宴。」
凌晚潯連忙伸出手回握:「你好,凌晚潯。」
路宴的拇指在他的手背輕輕一蹭才收回:「我知道,你哥經常提起你。」
凌晚潯沒多想,只是沖他點點頭。
路宴端起酒杯:「喝一杯?」
「抱歉,我不太會喝酒。」凌晚潯眨眨眼,有些為難地看著他。
艾文連忙附和道:「嗯,對,阿潯他是一杯倒。」
一直沉默不語的俞子言按了服務鈴,等服務員進來后替凌晚潯點了一杯度數極低的雞尾酒,等酒上來后他對著凌晚潯說:「喝這個吧,放心,酒精含量很低,不會醉的。」
凌晚潯拿起顏色漂亮的雞尾酒嘗了一小口,發現確實和果汁差不多,便朝俞子言道:「謝謝子言哥。」
路宴突然端著酒杯和他的杯子碰了碰笑道:「很高興認識你。」
凌晚潯見他一口將杯子里的酒喝掉,連忙就著吸管喝了一口:「我也是。」
白徹眯著眼看著路宴一臉笑意地盯著凌晚潯,臉色微沉。
就這種麻煩精有什麼好看的?
凌晚潯捏著拳頭看著白徹摟著他身旁的男生喝酒,他氣哼哼地直接跑到白徹身旁坐下,無視白徹嫌棄的眼神狠狠瞪著那個小男生。
小男生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就拉開和白徹的距離,畢竟這裡的都是老闆,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祁至無奈地嘆了口氣,給那個小男生使了個眼色讓他先出去,男生連忙站起來,結果被白徹一把抓住手腕,神色冰冷地說:「坐下。」
凌晚潯忍無可忍地拉著白徹那隻手:「阿徹。」
「放開。」
看著僵持著的兩人,小男生幾乎要哭了,他無助地看向祁至,眼裡全是祈求。
祁至看向俞子言,俞子言幽幽地開口:「阿徹,行了,別為難人家。」
俞子言是白徹的表哥,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的,白徹哼了一聲,鬆開男生的手的同時也甩開了凌晚潯的手。
小男生如蒙大赦,飛也似的跑出去。
路宴倒是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們,眼底的笑意越發深沉。
人走之後凌晚潯的表情也放鬆了不少,他依舊賴在白徹旁邊,但不敢離得太近,他要是挪過去白徹十有八九會站起來走人,那就太難看了。
路宴還在盯著凌晚潯看,白徹微微前傾身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微彎著腰,雙手撐在腿上,恰好擋住了路宴的視線。
凌晚潯畢竟是凌晚沂的弟弟,哪怕他再討厭該顧著的時候也不會置之不理,即便凌晚沂已經選了別人。
想到這裡白徹的臉不由的又臭了幾分。
凌晚潯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嘴裡灌酒,那張俊臉不見絲毫的緋色,反而越喝越蒼白,這讓他一顆心緊緊揪了起來。
「阿徹,你別喝了。」
白徹充耳不聞,他這幾天每天都是醉生夢死的過,他無法分辨自己心裡的感覺到底是難過,不甘還是其它的情緒,他只知道現在唯一能讓他好過一點的方法就是喝醉,可惜越是想醉越喝就越是清醒。
凌晚沂是他放在心裡十幾年的人,從小就看著的人,他對凌晚沂的感情其實很複雜,他確實是喜歡凌晚沂的,但他對凌晚沂的追求一直是不遠不近,甚至於他在外面找人發洩慾望也不曾有過心虛的時候。
他不認為這和他對凌晚沂的感情有什麼衝突,凌晚沂是他想娶回家的,是要放在心裡尊重的,自然不會對他有那些不堪入目的想法,和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玩兒的不一樣,這點他自認為分得很清楚。
對於凌晚沂和蘇青青的事,他一開始知道的時候是憤怒的,他不知道是氣凌晚沂還是氣自己,可是在那天揍完凌晚潯之後他的氣已經消了不少,雖然難過不爽,但他並沒有打算去破壞凌晚沂的感情,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在凌晚沂有了對象之後他就很難再放下自尊去糾纏。
相比於凌晚潯對他的感情,他對凌晚沂的感情就顯得有些寡淡了,這無疑讓他更加惱火,這火卻是沖著凌晚潯去的,他有種自己比不過凌晚潯的錯覺。
這股火氣壓在他心裡不上不下,直接導致他對凌晚潯的憎惡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凌晚潯見他端著酒杯不理自己,偷偷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擺,悄聲喊道:「阿徹。」
這一下彷彿燙到白徹,他動作極大地甩開凌晚潯的手,動靜大到整個包廂的人都側目看來,他猛地站起身,自顧自的朝洗手間走去,砰的一聲將門摔得震天響。
凌晚潯臉色鐵青的僵在原地,一時間尷尬的手足無措。
白徹不給他留臉面其實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只是多數在私底下,像現在這樣擺明車馬的給他難堪還是不常見的,畢竟今天在場的除了朋友之外還有外人。
艾文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拉起凌晚潯帶著他坐到自己身邊笑道:「阿潯,無聊不無聊?要不要唱首歌?」
祁至也跟著附和:「啊,對,阿潯想唱什麼?至哥給你點。」
凌晚潯木訥地搖搖頭,默不吭聲。
俞子言的臉色也頗為難看,陪酒的幾個或多或少都帶點兒看戲的意味,俞子言皺著眉讓他們都出去,幾人有些不太情願,畢竟這幾個主除了花錢大方之外長相也是萬里挑一的,誰也不捨得放過,只是看著俞子言神色不善只能聽話離開。
調節氣氛的陪酒走後,包廂里一下就尷尬起來,只有路宴饒有深意地盯著凌晚潯,嘴角始終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白徹從洗手間出來后看也不看凌晚潯,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端起酒杯又灌了一杯。
俞子言不太高興地抓著他手:「阿徹,夠了。」
白徹聳聳肩,放下杯子往後一仰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嘴角掛起嘲諷的笑:「來這兒既不讓我玩也不讓我喝酒,那來幹嘛?看他那張苦瓜臉嗎?呵。」
說著他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凌晚潯。
「阿徹!」俞子言呵斥一聲。
凌晚潯低著頭咬著唇,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他不敢開口,怕一張嘴就泄露自己的情緒,察覺到白徹凌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瑟縮著身子下意識的往艾文身旁靠了靠。
艾文連忙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撫地拍了拍。
白徹看著他們危險地眯起眼。
在這種壓抑又尷尬的氣氛下幾人不歡而散。
出了藍瑟的大門白徹說了一聲「走了」后就頭也不回的離開,凌晚潯失神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漾開密密實實地痛。
「阿潯,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宵夜?」
艾文拉著他詢問他才茫然地回過神,有些抱歉地看著他們:「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祁至問道:「你回家嗎?」
「不是,我回天御首府。」
祁至點點頭:「行,我送你回去。」
凌晚潯擺擺手:「不用了至哥,我沒事。」
「不行,這麼晚了,你又喝了點酒,還是我送你吧。」
「我真沒事至哥,我只喝了幾口,不要緊的。」
祁至還打算說什麼,一旁涼涼站著的路宴搶先開了口,「我送他吧,剛好我買的公寓也在天御首府。」
祁至詫異地挑了挑眉:「你也住那?」
「嗯。」路宴微微一笑,對著凌晚潯道:「走吧。」
既然目的地相同,凌晚潯自然是不好再拒絕,只能點點頭,打過招呼後跟著路宴一起上了車。
安靜的車內凌晚潯僵直著身子無聲地吞了吞口水,他現在格外的尷尬,畢竟他和路宴是第一次見面,加上今晚的氣氛實在太糟糕,這會兒讓他單獨面對路宴,他不能不緊張。
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見他閉著眼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幾分疲倦。
猶豫了半餉還是開口道:「路先生累了嗎?今晚,今晚實在很抱歉,讓你見笑了。」
路宴放下手緩緩睜開眼看向他,眼神懶洋洋的,卻讓凌晚潯微微一顫。
這雙眼睛彷彿有吸力。
路宴避開他的話,只是勾起唇笑道:「我和晚沂是好朋友,叫路先生未免太見外。」
凌晚潯看著他眨眨眼從善如流地喊了聲:「晏哥。」
「嗯。」路宴滿意地點點頭,「你在讀大學吧?」
「對,在京大。」
「什麼專業?」
「金融。」凌晚潯看著路宴的食指在彎曲的膝蓋上一下一下地點著,只覺得這手指怪修長怪漂亮的。
「金融?」路宴意外地挑了挑眉,「看起來不像。」
「啊?」凌晚潯疑惑地問:「為什麼?」
路宴沖他一笑說:「沒,只是覺得你看起來不像是喜歡這類專業的。」
凌晚潯微微一怔,路宴說得沒錯,他確實不喜歡,一想到自己放棄愛好而選擇金融系的原因就雙眸一暗,苦笑道:「讀什麼專業都一樣。」
路宴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沉默了半餉才開口:「勉強改變自己,不見得是件好事。」
凌晚潯臉色霎時一白,他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幸好天御首府到了,凌晚潯微微鬆了口氣,他覺得跟路宴聊天有種無形的壓力,彷彿被對方看得透徹,一點兒隱私都藏不住。
「晏哥,我住a區,我在這下車就行了。」
路宴看向窗外點點頭,隨即翻出手機說:「加個vx?」
凌晚潯連忙拿起手機掃了他的二維碼后又向路宴道了謝才匆匆離開。
路宴看著他略顯驚慌的背影勾唇一笑,輕聲低喃:「有意思。」
直到進了電梯凌晚潯才感覺路宴帶給他的壓迫感稍逝,他自己也不太理解為什麼面對路宴會有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路宴無論是相貌或者氣質都無可挑剔,或許是他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讓凌晚潯在他面前有種被扒光的錯覺。
這種赤ll被人看透的感覺讓他有些毛孔悚然。
回到家凌晚潯拿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發怔,他很想給白徹發信息,可是他一想到白徹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眸就手指發顫。
他雙手抱膝將腦袋埋進手臂里,就這樣獃獃地坐在沙發上,一坐大半宿直到天灰濛濛的亮起來他才顫巍巍的回房間洗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