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60

白徹神情一楞，努力忽視心裡驟然升起的不安，牽強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我會改的，我真的在改了，我就想等等他，我哪裡也不去，我就在這等他。」

看著他眼裡透露出來的無助，凌晚沂的心也跟著一緊，他深吸口氣道：「沒用的，阿潯已經走了。」

「走了？」白徹的表情變得獃滯，他困惑地蹙起眉，木然地伸出手拽著凌晚沂的手臂追問：「什麼叫走了？走去哪裡了？他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會走了......」

「他已經離開這裡了。」

「你騙我。」白徹深吸口氣：「沂哥，你們是不是不想讓我待在這所以騙我？我走遠點行嗎？你別騙我，我......」

「我沒有騙你。」凌晚沂撇開頭：「他前天就走了。」

「不會的。他身體不好還在生病怎麼會離開？他肯定還在家裡對不對？」白徹高大的身形一晃，他抓著凌晚沂肩膀激動地吼道：「你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說的我一個字也不信。」

凌晚潯皺眉推開他：「白徹，我沒有必要騙你，這是我爸媽的決定，他們送阿潯出國了，他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了？」白徹神情恍惚，咚的一下就跪倒在地，他拽著凌晚沂的褲管懇求：「沂哥，求求你告訴我阿潯去哪裡了，求求你......」

「白徹，你求我也沒有用。」凌晚沂有些不忍地撇開頭，輕嘆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把阿潯送到哪去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白徹激動的怒吼一聲，他握著拳頭用力砸在地上，額頭也抵著冰涼的地面，眼淚在地上染出了一朵花：「我不要明白，我只要阿潯，我知道錯了，你們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阿徹......」葉海微不知道何時來的，她朝白徹奔來，將崩潰的人擁進懷裡：「你別這樣，媽媽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好嗎？」

白徹靠在她懷裡放聲大哭：「媽，我要阿潯，你幫我把他找回來，求求你，幫我把他找回來......」

葉海微忍不住哭了起來，心疼地抱緊他，雖然這一切都是白徹自己造成的，可是作為媽媽她看到兒子這樣心裡又酸又痛，輕輕撫摸著白徹的頭勸道：「我們先回家，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不要。」白徹掙開她的懷抱，手腳並用地爬到凌晚沂面前抓著他：「沂哥，求你，求你讓我見見他，我不能沒有阿潯，求求你，我保證我以後都會對他好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現在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問題，只是......」凌晚沂也開始哽咽，他穩了穩心神啞聲道：「抱歉，我幫不了你。」

凌晚沂撇開眼不再看他們，堅定地轉身離開。

他一走，彷彿也帶走了白徹的所有希望，他倉惶著爬起來就想追上去，可惜被攔在了凌家大門外，不管不顧地敲打著巨大的鐵門，哭喊著：「沂哥，別走，別走......開門，你們開門，阿潯，阿潯......凌晚潯！！！」

葉海微急忙過來拉住他：「阿徹，你別這樣，你跟媽媽回家，我們回家好嗎？」

白徹愣愣地看著淚流滿面的葉海微，猶如在海上漂流的人一般抱緊他救命的浮木，「媽，求你，幫我......」

「好。」葉海微反手抱著他，輕拍著他的背：「媽媽幫你，幫你把阿潯找回來，你乖乖跟媽媽回家，我帶你去找阿潯好不好？」

他神色茫然，愣怔地看著葉海微問道：「真的？」

葉海微捂著嘴點點頭：「嗯，真的。」

白徹沒有再回應，他高大的身子一歪，直愣愣地昏倒在葉海微懷裡。

「阿徹......」

距離凌晚潯離開已經過去三個月，白徹查過出入境，確定凌晚潯到了A國，他派人調查，可是怎麼也查不到之後的動向，一點痕迹也沒有，全都被人刻意抹去了，白家在A國雖然也有分公司但始終不如在國內的勢力，很多事情做起來束手束腳。

凌家和白家一樣，主要的市場放在國內，國外能處理的這麼乾淨一定是有人幫手，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從A國回來發展的路宴，白徹找過他，可想而知討不到半點好，他開始調查路宴，很可惜所有的調查結果都不如人意。

白徹休學了，他沒有時間浪費在學業上，他害怕再拖下去會永遠都見不到凌晚潯，不顧家人的反對他將所有重心放在了事業上，公司早在他成年時就成立了，和白家並無關聯。

凌晚潯的離開不可能真的毫無痕迹，他堅信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所以別人才會因為忌憚而不肯對他吐露實情，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公司做強做大，只有站在至高點他才有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論這個理由站不站得住腳，白徹都需要一個借口讓自己不至於崩潰，他需要希望，讓他能看得到未來的希望，哪怕這個未來早就黯淡無光。

他搬家了，搬到祁至在凌家附近的那套別墅，他一開始提出要祁至把這套別墅賣給他的時候祁至是猶豫的，畢竟凌晚潯的事情在圈子內也瞞不住，他能理解白徹的用意，也能體諒凌家的心情，左右都是朋友確實挺為難的。

祁至委婉地提出讓白徹找其他賣家，白徹不同意，那套別墅在凌家大宅斜左側，有一間房間能指望凌晚潯的那間房，另外能符合這個要求的房子的主人並沒有出售的意願，他只能來找祁至。

為此祁至還去找了凌晚沂打算深談一番，結果他才起了個頭凌晚沂就沒了興緻，只說房子是他的依著他自己的意願就行。

最終白徹如願以償地搬進來，將那間對著凌晚潯房間的卧室改成了主卧，雖然那間房再也沒有主人走動，但對他來說就是多了一個念想。或許忽然有一天他醒來的時候可以看到那個精緻漂亮的男孩坐在那邊的陽台上拿著畫筆畫畫，哪怕只是一個夢，至少讓他還有夢可以做。

其實在這三個月內白徹崩潰過頹廢過放棄過，最終是怎麼恢復的沒人知道，整個人由內到外都變了，比起以往更加沉默寡言，周身都似乎帶著寒氣，套一句祁至調侃他的話，他就像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一般，沒有半點人氣。

白徹現在很難約，不再出門花天酒地，所有無意義的聚會一概不參加，連以前一天不落的運動都不再做了，每天就像一個工作機器，除了專註事業其餘時間都在房間看著對面那個陽台發獃。

這種日子很難熬，無休止的想念一個人很痛苦，而他不過過了兩年，一想到凌晚潯這麼過了十幾年他就覺得揪心。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絕對也不短，特別是像他這種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來說，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唯一的消遣只剩下對趙家的狙擊。

彼時的趙氏已經陷入經濟危機，突然之間幾筆大單子一起叫停，資金無法回籠弄得趙家老爹焦頭爛額，只隱晦打聽到趙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最近都在奔波想拉拉關係，可惜別人見到他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讓他兩眼一蒙找不到方向使力，一夜之間蒼老了好幾歲。

而罪魁禍首趙威早就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他萬萬沒想到凌晚潯居然會那麼決絕地跳樓，其實白徹找他的時候交代過讓他只要嚇嚇凌晚潯就好，白徹對凌晚潯的厭惡眾人皆知，為了討好白徹他答應的很乾脆，不是他不懼怕凌家的勢力，只是他們趙家還處在圈子外，那些正真的豪門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既然敢讓他去嚇唬凌晚潯自然是有辦法掃除後顧之憂，幫了白徹至少可以抱緊這個大腿，再不濟也有人頂在上頭，他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只是當他一看到凌晚潯就色慾熏心暈頭轉向了，回想凌晚潯之前追人的那股勁兒白徹既然讓他來肯定也是被煩怕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假戲真做了，事後他再拍些照片威脅，諒凌晚潯也不敢追究，而且按照白徹對凌晚潯厭惡的程度說不定會覺得他做得好，自己既爽了一回又得了賞識真是一箭雙鵰。

他心裡的算盤打得好可惜在凌晚潯這裡出了岔子，如果凌晚潯沒跳樓他根本不怕，可是如今鬧大了瞞不住了凌家肯定要介入，十個趙家也不夠他們玩的，他猜想趙氏現在的情況肯定是凌家出的手，不敢和父親說實話，他爸一定會打死他。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次對趙氏窮追猛打的不是凌家而是白徹的手筆。

白徹阻止了父母想要將趙氏連根拔起的做法，他甚至在趙氏幾乎完蛋的時候伸手拉了一把，他給了空頭希望，讓趙威以為自己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越發深信不疑地認為白家會幫忙救他們。

對於現在的白徹來說失去了凌晚潯他彷彿失去了全世界，只剩下漫長的時間，他不介意花更多的時間去對付趙氏，畢竟只有將人送上天堂再拉進地獄才能真正毀了一個人，他要讓趙家的每一個人都嘗嘗什麼叫人間地獄。

他三番四次的幫忙讓趙家父子完全相信他們白家正在全力打擊凌氏，而凌氏也在凌晚沂的操控下適時製造一點煙霧，白徹再告訴他們白家大部分資金都投入進去，一時半會兒無法抽出來投資趙氏，讓他們先拖著，不用太久他就能吞併凌氏。

他甚至給趙家找了門路湊到一筆數額頗大的資金，這段時間趙威走路彷彿都帶著風，占著和白徹自以為很鐵的關係到處撒潑炫耀，白徹也不介意，照單全收，時不時還替他加一把火，生怕他燒得不夠旺。仟韆仦哾

幾次規模不小的聚會趙家父子都借著白徹的光參加了，憑他們那麼點兒家底根本入不了那些豪門的眼，自然有人出來酸他們幾句，都被白徹義正言辭的教訓了，表面上一副對他們禮遇有加的態度，讓大家都開始有意無意的恭維父子兩。

而那些人自然是白徹授意的，他噙著若有似無的笑看著紅光滿面的趙氏父子，不厭其煩的應酬著趙威各式各樣的邀約，看起來真有點兒樂在其中的樣子。

反觀趙氏最近被捧得有些飄飄然加上有了資金流動心也跟著野了，白徹拋出一條所謂的「內部消息」引他們上鉤，原本憑著趙家老爹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經驗還真不一定會上鉤，只是有些人一旦站在了高處就容易得意忘形而忽略了關鍵的信息。

白徹這次拋出的是一片舊區改造計劃，據他得到的可靠消息老城區的那塊地不出半年就要進行大規模的重建計劃，政府公開招標，他已經是內定中標了，這個項目利潤能達到五十億，其實這種謊言帶點腦子的就能察覺異常，可惜趙氏父子被捧得已經沒有常識了。

倒不是白徹手段低劣想不出高端的報復計劃，只是在他看來這對父子不過是玩物一般的存在，根本不需要多費心思就能請君入甕，他根本不想多費腦力去跟他們繞圈子。

而他們願意相信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白徹本身，他簡直是近兩年殺出的黑馬，拋開白家背景獨自創業，一舉達到頂峰，目光犀利行事果決，參與的幾個大項目沒有一個是虧損的，硬生生將他建立的新公司擠入頂流。

白徹在一次和趙威喝酒的時候假做喝醉了把項目告知趙威，不出所料趙氏心動了，父子兩一個勁兒討好白徹只想分一杯羹，而白徹故作糾結了幾天滿口答應了，願意讓他們加入這個項目。

給他們的佔比是百分之十，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需要湊出十來億的資金，趙氏自然是沒有的，所以白徹給他們找了人融資加入了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