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逼你就範
「我衣服是你解開的?」
李秋月白如紙的臉上布滿寒霜,言語更是冷的駭人。
「我要幫你治傷啊!」
「褻衣也是你脫的?」李秋月臉色更冷,比洞外的風雪還冷。
「我要幫你治傷啊!再說你那褻衣沾染污血……」
「這麼說,你都看到了?」
「大姐,我要幫你治傷啊!」
李秋月厲聲道:「我發過誓,看過我身體的人,都要死。」
說著,手中鏈劍直刺而來,許自在縱身一躍閃至洞口。
李秋月似要追擊,尚未追出,身形晃動,倒在地上。
許自在打趣道:「你現在的樣子,一隻兔子都能把你蹬飛二里地,還想殺人?」
李秋月虛弱的躺在地上,緩緩說道:「別忘了紫煉毒未解,你還是得死。」
許自在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
「你說那條小長蟲?不好意思,我已經取出踩死了。」
李秋月一驚,「你?」
「先前看你生的好看,逗你玩而已,你還真以為一條小蛇就能逼我就範?」
看著許自在風輕雲淡的神情,她知道他應該是真的解了紫煉毒,這讓她心中一陣后怕。
起初她看許自在年幼,猜測他修為最多只是氣玄境二三重,並沒將他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怕是自己低估了他,難怪他可以使出忽在地上,忽又在天上的術法。
這更讓李秋月起了殺心,正在蓄力再度出手。
「怎麼?不想要玉翡了?」
李秋月的動作戛然而止,道:「交出玉翡,我放你離開。」
「大姐,現在主動權在我手裡,我想離開,你覺得憑你現在,能攔得住?」
李秋月目光一冷,「我若拚死,你覺得你逃的掉?」
許自在連連擺手,笑道:「何必呢,咱倆又沒什麼深仇大恨。」
倘若李秋月真的拚死一搏,他還真不好應對,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千釘,人家可是玉玄境。
「那就把玉翡給我。」
許自在緩步從洞口又走了進來,說道:「玉翡給你也不是不行。」
「說條件。」
「真上道。」許自在笑道:「我問一下,你和梁明到底什麼關係?起初爭得死去活來,後來他又捨命送你離開。」
李秋月眼中一抹悲傷之色閃過,為防止有人看到,急忙閉上了眼睛,如果平時,她絕口不提,但現在,或許是因為內疚。
「因為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他若能請藥王谷藥王出手,我就嫁給他。」
「藥王谷?藥王?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李秋月猶豫片刻,說道:「我妹妹受了重傷,當今世上唯有藥王可以醫治。
若要求藥王出手,需得一件珍貴的天材地寶。..
但天材地寶可遇不可求,我尋三年才打聽到你開出火衣玉翡。」
這下許自在全明白了,說了一句:「活該。」
李秋月臉蔓上一抹怒色,「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活該,你真是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想來這梁明為了求娶李秋月,冒險從無塵派將自己偷了出來。
李秋月不想嫁給梁明,就想從梁明手裡把自己搶了去,好讓梁明得不到火衣玉翡,這樣梁明就沒辦法請藥王出手,李秋月也不算違背承諾。
這梁明也是,你真喜歡她,把自己交給劉秋月不就行了,就算得不到她,也能討她歡心。
劉秋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說你不樂意,許什麼承諾。
所以他說,她兩人一死一傷,實在活該。
李秋月聽到婊子二字,惱羞成怒,舉劍直指許自在,厲聲道:「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原話。」
氣急攻心的李秋月牽動傷勢,「噗」噴出一大口鮮血,險些再度昏死。
這次許自在卻是沒有一絲心疼之意,站在一旁不知所思。
李秋月無端苦笑一陣,雙眸滿是苦楚,似乎含納了世間所有的苦水,亮晶晶。
「你說的也沒錯。」
說這話的時候,李秋月眼中又滿是絕望。
「我只是不想再被男人觸碰而已。」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許自在沒有說話,因為他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
劉秋月沉默了很久,再次苦笑一聲,說道:「你可知一個十歲的女孩,懷抱剛滿月的嬰孩,需要怎麼才能活命嗎?」
許自在不知,搖了搖頭。
「你知道男人是怎麼在女人身上取樂的嗎?」
這許自在就更不知了,首先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孩子,但他聽聞過,男女之間,無非就是……
劉秋月眼中又是一片死寂,「我十二歲便知。」
許自在一怔,十二歲?一個孩子?能知道什麼?
「呵……」李秋月蹲坐在地,閉目許久,兩行清淚緩緩流出。「一個饅頭,一碗面,一張餅,一碗粥,一……都可與我歡愉。
甚至有時候,他們不需要給予食物,只需在頭上套個麻袋,或者在我頭上套個麻袋,就可從我身上索取。
都說世間公平,卻又真的公平?
有些人,出生便在高牆之後,深院之中,而有些人,只是活著就傾盡了全力。」
聽后,許自在內心久久不能釋懷,十分自責。
他竟然再不知李秋月過往,就妄言評判她的為人,如果不是臉之前被自己打的生疼,他恨不得再給自己幾巴掌。
其實他也沒有好多少,出生便昏迷,三歲才醒來,每日大半時間都在忍受來自魂魄相融的痛苦,如萬蟲噬心,如萬蛆蝕骨,但那只是痛苦,並不會傷及性命,所以比起來,李秋月要比他承受的苦難多的多。
世間苦難若有一石,她一人怕是佔了一斗。
劉秋月垂頭許久,再次抬頭眼中一片清明。
「故事聽完,該交出玉翡了吧?」
聽了她的身世,許自在已經無心戲耍她,自責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是騙你的。
火衣用來給明瀚師兄的女兒拔除寒毒,玉翡已經贈予我師煉製法寶。」
「你……」劉秋月一句話沒有說話,絕望充斥雙眼,噴出一口血,昏死了過去。
許自在趕忙過去查看了一番,還好只是氣急攻心,不是死了,要不他的罪過就大了。
再次施展羯摩手為她療傷,兩個多時辰以後,李秋月緩緩睜開了眼睛,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劍刺了上去。
「我殺了你。」
許自在使出彈指神通,兩指敲擊劍刃。李秋月受此重傷,根本使不出力,鏈劍被巨力撞擊,直接脫手而出,插在山壁上。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氣性這麼大,動不動就殺人滅口。」
李秋月鏈劍脫手,抬手又是一掌,直擊許自在面門。
許自在騙她在線,自知理虧,就沒有抵擋,不輕不重的挨了一下。
「打也打了,消氣了吧?」
「我要殺了你。」
李秋月還要再度出手,但她重傷未愈,身子一軟,又倒了下去,不過這次沒有昏迷。
許自在說道:「非得要那什麼藥王出手嗎?
我認識好多醫術高超的師叔,讓他們替你妹妹診治一下,說不定也可行呢?」
「你說的簡單……」李秋月悲憤欲絕,冷聲道:「無塵派自詡正道,豈會出手救治我們這些妖女。
在這說,天底下,除了藥王,(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還有誰懂得治療魂魄受損的法子?」
「嗯?」魂魄受損?這不巧了嗎!
「哼……」李秋月沒有說話,眼神獃滯。
「或許我有辦法呢?」
李秋月依然沒動,只是不屑的看了許自在一眼。
許自在接著說道:「若是身體受傷,我可能沒有把握,但如果是魂魄受損,且不說有十成把握,至少也有七八成。」
他並沒有誇大其詞,玉樹最獨到之處就是滋養魂魄。六歲之前,那時玉樹尚未覺醒,他每日需忍受來自內心深處的疼痛,玉樹覺醒以後,疼痛每日都在減輕,九歲以後,雖然後天一魂一魄沒有與先天魂魄相合,但疼痛感已經消失。既然可以滋養自己,想來也能治療他人。
「七八成?」
李秋月冷笑一聲,藥王谷的藥王尚且不敢說有七八成的把握,這讓她更加確信這小子就是在忽悠自己。
許自在尷尬的扣了扣鼻孔,說道:「大姐,七八成差不多了。」
李秋月怒道:「你是不是覺得給他人希望,在親手將希望打碎,很開心?」
「不信算了。」
許自在蹲坐一旁,把玩著梁明的如意梭。
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黑不溜秋,入手沉重,像個合上的雨傘,頂部尖如繡花針,上細下粗。有七節,每一節上面都有像牙齒,爪子的倒刺。輸送真氣便可旋轉,無論多堅硬的岩石,輕易就能破開。
想來梁明可以遁地,必然和如意梭有關。
而且如意梭有兩個形態,一梭一盾。
「好東西。」
按梁明所說,如意梭他是送給自己,作為補償。
本來梁明死亡,他心裡沒有一點感覺,甚至有些暗爽,畢竟他先前可是好幾次差點摔死自己。
現在念及如意梭,還是替他頌念了幾遍往生咒。
「你真的有醫治魂魄的手段?」
劉秋月本來不想問,只等著恢復一些直後,殺了這小子,但她又恐真的錯失救人的機會。
許自在把玩著如意梭,頭也沒抬,說道:「我說了,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具體是七成還是八成,得看過以後才知道。」
「你說真的?」
許自在扭頭看向李秋月,緩緩說道:「要麼你帶我去看看,讓我試試,要麼你在這等死,你妹妹在別處等死。」
李秋月不知道該不該信,她被許自在忽悠過太多次了,總覺得許自在身上有很多秘密,她看不清,也看不透。但事已至此她沒有別的辦法,決定再信一次。
「你若再誆我,定讓你死無全屍。」
許自在「哦」了一聲,接著研究如意梭。
李秋月說道:「你過來,我教你如意梭的使用方法。」
「我知道,不用你教。」許自在說著運送真氣,讓如意梭旋轉,示意自己會用。
「那你知道它為什麼叫如意梭嗎?」
這他確實不知,想來叫如意梭,應該不止鑽地和盾牌這麼簡單,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憑李秋月現在的樣子,想出手搶奪,應該也做不到。
李秋月拿著如意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梁明本是穿山精,一身的本領多是穿山開石。
這如意梭乃是他的鱗甲和牙爪煉製,除了可以遁地,還能變化大小。」
說著她演示了一遍,如意梭最小可以收縮至小拇指大小,最大差不多有三尺,頂部還是尖如針,底部比木盆要小一圈,可攻可守,隨後教了許自在使用方法。
許自在看的心驚不已,喜歡的很。有了這東西,他便可以自由穿梭地下,等回到無塵派,再尋找地脈也要容易的多。
突然覺得李秋月也不似那麼讓人討厭,看著她傷春悲秋的樣子,動了想逗逗她的想法。
「當然,想讓我救你妹妹,你得滿足我一個條件。」
「就知道沒這麼簡單。」李秋月翻臉比翻書還快,瞬間臉上又布滿寒霜,冷聲道:「說吧,你要我的身體,還是要財物。」
((((;Д))))許自在臉色突紅,連連擺手,急道:「我還是個孩子,我要你身體幹嘛。」
「那你就是想要財物?說吧,要什麼?」
「我要財物幹啥?對我來說,無益於自身,皆是身外之物。」
這點李秋月有些相信,如果不然,他也不會把火衣玉翡贈予別人,頓時對他高看了一眼。
「那你想要什麼?」
許自在說道:「我要你笑給我看。」
「嗯?」李秋月一怔,羞怒交加,「你夠了。」
「既然你不答應,那山高路遠,咱們有緣再見。」
說完,許自在起身往洞外走去。
李秋月看著許自在的背影,心裡為難極了,如此羞恥之事,她不願意做,但又害怕錯過救治妹妹的機會。
「站住。」
許自在回頭問道:「你同意了?」
劉秋月冷聲道:「除了這個條件,別的條件都可以。」
「那我走了。」說著許自在已經走出了山洞。
李秋月狠了狠心,「我答應你。」
許自在露出一抹賤笑,折返了回來。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