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驅寒取暖

第九章 驅寒取暖

穿過狹長的山縫,許自在腳步未停向著翠微峰跑去。

宋芫手腕被拽的生疼,十分不解的問道:「小師叔,你跑這麼快乾嘛,拽的我手疼死了。」

許自在害怕他們群起而攻之,真打起來縱然不怕他們,但能不暴露,最好還是不要暴露的好,所以還不如跑了算。

「芫,你想不想修鍊?」

「啊?」宋芫驚魂未定,奶聲奶氣的說道:「當然想啦,但是爹說過,我寒毒侵體,能活著已經是燒高香了。」言語中儘是失落委屈不甘心。

「我找你爹商量一下,興許你以後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樣修行也說不定。」

「真的?」宋芫眼睛瞪的老大,一眨一眨,比夜星還要閃耀,足以看出她的興奮激動之色。

「見了你爹才知道。」

師傅王二狗說話,火衣乃至陽之物,可解天下百種寒毒,興許可以幫助宋芫也說不定。

「那還等什麼。」

宋芫拉著許自在的手,快步往翠微山頂跑去。

許自在也是沒想到宋芫力氣這麼大,要不是手拽著,他得像一個風箏飄在天上。

然而所有人並未注意到,當他們在賭骰猜石之時,高處山壁上靜立兩人,一人滿頭白髮容貌絕倫,世間怕是再難找到此般人。另一個男子,看面相約莫著也就三十啷噹歲,容貌倒也說得過去,但不是白髮女人那麼驚艷。

「師姐,這小子怎麼看怎麼像狗哥,他不會真是狗哥的兒子吧?」

白髮女子本就清冷的臉上更是蔓上一層寒霜,寒霜以她為圓點向四周蔓延,冰晶布滿花草樹木,白里透青,迎著陽光十分好看。

「像嗎?哪裡像?我怎麼看不出像。」

白髮女子神情冰冷,言語更是冰冷。

清秀男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全身汗毛不寒而慄,尷尬的笑了笑。

「師姐,是我說錯話了,仔細看,一點也不像,你看這小子長的跟條狗似的,怎及狗哥萬分之一。」

白髮女子聽之,惱怒之色消退,冰霜隨即消散。

清秀男子見師姐消氣,隨口又說了一句。

「看這小子的面相,和二妮也有幾分相似,他會不會是二妮姐的兒子?」

提起王二妮,白髮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內疚之色,轉瞬即逝。

「二妮百年前就歸去,你覺得是嗎?」

清秀男子心裡嘀咕,難不成還真是狗哥的兒子?有可能啊,這面相雖然不似,舉手投足卻異常相同。

「玉言怎麼說?」白髮女子問。

清秀男子沉默良久,緩緩說道:「玉言抽打他許久,這小子也是心性沉穩,被打成那樣依舊不肯暴露自身。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有所隱藏。

玉言查看過,他筋脈堵塞,是故意為之,看手法是狗哥的手法無疑了。

就是不知狗哥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說來也是可惜,如果當時狗哥沒有逃婚,師姐你也不至於一夜白頭。」

白髮女子剛斂起的氣勢,轉眼又壓迫四周,冰霜結了一層又一層。

清秀男子這次沒有勸說,而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師姐,你不肯去找狗哥是因為內疚吧?

我想狗哥不願意見你,怕也是因為自責。

當初狗哥因二妮姐的一紙言語,摒棄大義於不顧,從婚禮上離開。

你又小心眼,因狗哥不顧你的顏面,所以不肯出手相助。

為此,二妮姐隕落,狗哥失蹤百年……」

「夠了。」白髮女子一聲怒吼,眼中悲傷之色漫無天際,她閉目許久,再次睜開,眼神空洞無異物。

清秀男子賠笑道:「好好好,我不說還不行嗎。

不過師姐你也是,吃女人的醋,吃男人的醋,最後居然連兄妹的醋也吃。」

說這話的時候,清秀男子左眼升起一片怨毒之色,右眼卻異常平和,與常人無異。

白髮女子淡淡道:「錯在我,如果再來,我會以命還之……」

清秀男子眼中怨毒之色斂去,留下雙眼平和。

「如果再來,哪裡輪得到師姐以命換之。」

兩百多年前,他跟隨師傅下山,路過迦葉山,瞥見王二妮,她以一人之力,硬撼佛,道,頂尖宗門巨擎。

悠然自得,狂妄至極。

頓時心神激蕩,食無味,寢不寐,思之若狂。

奔波三十年,終於在無端城再次見到王二妮,說出了心裡盤算三十年之久的一句話。

「前輩,你能嫁給我為妻嗎?」

這話說的無理,說的不著邊際。

說完,他閉眼等死。

因為他那時苦於奔波,樂於奔波,修為三十年止步不前,只有區區玉玄境,而王二妮已經是道玄境大圓滿,捏死他,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誰知等了許久,並沒等到王二妮出手,再次睜眼之時。

她與他相隔僅有七寸,他甚至能聞到她口鼻吐出的清香。

「即是表白,為何又要閉著眼,怕我殺了你嗎?」

「我不怕死,只是不想看到是你殺了我。」

二妮輕笑許久,這才開口。

「我瞅你覺得眼熟,是不是見過?」

「見過,三十二年前,迦葉山。」

二妮仰頭沉思片刻。

「噢……想起來了,你是跟在無為身邊的小道童。」

他很慶幸,很激動,三十年前只是一撇,她居然還記得自己。

「是我。」

「已經長這麼大了。」二妮如同老大人,揉著他的頭。「你叫什麼名字?」

「陳真虎。」

王二妮輕笑道:「真虎,你的名字還真虎。

你可知我是魔道之人?」

陳真虎眼中滿是堅定,朗朗聲道:「那又如何。」

「自古正邪不兩立,你身為道門弟子,卻對我這魔頭表明心意……」

「何為正,何為邪。

正,我所欲也,順其心意為正。

邪,我所不欲也,逆其心意皆為邪。

所謂的正,不過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說出的自認為的正義之言,聽他的話,順他心意就是正,逆他心意就是旁門左道,就是邪……」

她很難想象眼前一個毛頭小子居然能說出這話。

「那你可知道我的過往?」

「世間多苦楚,過往如雲煙。」

她沉默良久,隨口說下一個承諾。

「若我有生之年,你能步入道玄,我嫁你也無不可……」

那是他們第二次相遇,自此兩人分開,王二妮往東,他往西,遊歷四海八荒,尋求突破之法。

常人不敢去,不可去,不能去之險境,絕地,他都要去闖一闖只為那一線氣機。

功夫不負有心人,七十年他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資,從玉玄境四重,突破靈玄境,步入幽玄境大圓滿。

第三次見面是山,那時候他已經可以勉強跟上她的步伐,他們在世間遊歷三年,分別之時。

「如果你們在十年之內步入道玄,我們興許還可以做幾日夫妻。」

為此,他開始閉關尋求突破,但他執念太深,終是生了心魔。

待他消除心魔,出關之時,用時二十年又七個月,步入道玄。

等他漫步雲端,尋她之時,才知道,她於十年前,死在劫煉島,終究一日夫妻未做。

心魔再起……

白髮女子騰空而起,轉身之際目光下沉。

「我離開幾日。」

清秀男子抬頭望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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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安心去就是。」

白髮女子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他開出火衣玉翡,怕是前路坎坷……」

不待她說完,清秀男子說道:「這是他的命,亦是他的劫,咱們且看就好。」

「此子心思機敏,卻自視太高,你讓玉言好生抽打他……」

「師姐放心,我與玉言說過,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白髮女子安心,如雲似煙向著遠處飛去,只是眨眼,人已消失在雲中。

清秀男子看著許自在逃跑的背影,微笑著搖了搖頭。

「還真像……」

隨後一陣煙霧升起,一陣風吹過,煙散,人去。

許自在和宋芫跑到翠微山下,這才放緩腳步。

「芫芫,想不到你小是小,力氣還挺大,差點把我當風箏放了。」

宋芫這可得意了起來,小臉滿是傲嬌。

「那可不,我爹說我這算是有所失,亦有所得,不過我不想要力氣大,我也想像他們一樣,可以變化骰子的點數。」

許自在一副老大人的模樣,伸手在宋芫光潔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你呀!還想著賭錢,以後這地方我不再帶你過去。」

「那我自己來。」

「那我告訴你爹。」

「那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那我撈的平靜。」

聽到這裡,宋芫眼中噙著水霧。

「哼……」

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秋水閣,此時也已經臨近傍晚。

宋芫不記仇,在山下還說再也不和他說話,到了門口,一切都拋之腦後,拉著他就往裡面跑。

「爹娘,您的寶貝閨女回來了。」

郭雪茹緩步從廳堂走出,看到宋芫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去哪瘋了?」

宋芫不答,像只大白兔一樣撲進郭雪茹的懷裡。「娘,小師叔他有辦法讓我修鍊。」

「嗯?」郭雪茹看向許自在,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們苦尋數年沒有找到辦法,他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什麼法子。「自在,天色已晚,你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宋芫是她的寶貝女兒,平時心疼她,所以疏於管教,導致她頑劣,不服管教。

許自在有過之而無不及,認識不到一年,又是去丹閣偷丹藥,又是去靈獸圈給靈獸下藥,讓它們交配,關鍵一隻靈鹿,一隻靈鶴,能交配出個什麼玩意兒。..

為此她並不喜歡許自在,不光是她,門內基本上都不喜歡他,所以她不想讓女兒總和他在一起。

許自在剛要開口解釋,說明緣由,宋芫開心的說著。

「娘,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和小師叔在極樂台大殺四方……」

她話尚未說完,宋瀚像一隻被貓追的老鼠,蹭的從房間里竄了出來。

「又去賭博了?雪茹,這次你別攔著我,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宋芫貓在郭雪茹身後,探出小腦袋,指著許自在,頗委屈的說:「是他,是小師叔非要我帶他去,不然他就把我尿床的是宣楊出去。」

許自在(ー_ー)!!這小丫頭,怎麼比我還不是東西。

不過仔細想想,今天確實是他忽悠宋芫出去的。

宋瀚一聽寶貝閨女的話,如同炸毛的獅子,怒道:「你,身為師叔,不把她往正道上引……」

許自在懶得解釋,直接取出了火衣玉翡,笑道:「師兄,你說這玩意兒,能不能暫時壓制阿芫體內的寒毒?」

宋瀚和郭雪茹眼睛瞪的溜溜圓,罵人的話卻是怎麼也不敢再說,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一個呼吸把許自在手中那玩意給吹飛了。

「老公,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好像也眼花了。」

「你有沒有感覺熱呀?」

「是有點熱。」

宋瀚腆著老臉,走到許自在身旁,一手擦汗,一手揉眼。

「自在呀!這東西是什麼?」

許自在將火衣玉翡塞進懷裡,賤嗖嗖的笑著,「既然師兄不認識,那我拿回去給我師傅看看,她說不定知道。」

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宋瀚一把攬住許自在的肩膀,半蹲著,急道:「別呀!別呀!」

這東西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只是不敢相信這麼珍貴之物,能出現在許自在的手中。

郭雪茹見狀,快步走了上去,拉著許自在就往屋裡拽。

「自在呀,師姐熬羹,帶你去嘗嘗。」

許自在也不客氣,抱著砂鍋昂吃昂吃的喝了個精光,然後拉著宋瀚潔白的衣袖擦了擦嘴。

「師姐,不頂飽呀,還有沒有。」

宋芫氣呼呼的踢了許自在一腳,「你把我的飯給吃了,你賠我……」

郭雪茹擰著宋芫的耳朵,罵道:「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再沒大沒小,罰你一輩子待在秋水閣。」

宋芫更委屈了,撅著嘴跑到牆角,嚶嚶嚶的啜泣著。

郭雪茹也不管她,扭頭看向許自在一臉姨媽笑:「沒吃飽嗎,師姐在給你做。」

許自在擺了擺手,笑道:「算了,改天,就是不知道改天還有沒有的喝。」

「當然有,啥時候想喝啥時候來,師姐都做給你吃。」

許自在笑道:「師兄,師姐,你們的臉變的真快。」

郭雪茹和宋瀚尷尬的笑了笑。

許自在知道他們這麼低聲下氣,完全是因為自己手裡的火衣玉翡,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也不再為難他們。

本來這東西就是用宋芫的錢買來的,為此還差點把她的傳家寶給輸了。

「師兄,開始吧,你和師姐試試……」

「你真的願意把火衣給我們?」宋瀚緊張的問。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小氣。」

宋瀚老臉一紅,感激之色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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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那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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