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衣玉翡

「上次我先，這次是不是該師叔先手了。」

為防止許自在使貓膩，候盛這次難得動了腦子。

「我來就我來。」

說罷從劉凌霄手中接過一柄銀色匕首，匕首彎似月，寒光凜冽，可見其鋒芒，說削鐵如泥也不為過，輕易可將石衣切開。

許自在拿出挑選兩大一小，最大如西瓜的一塊原石，比量了一番，沒有選擇一刀切。

所謂的一刀切就是在原石中間一刀切下，先看清其內部情況，再削去石衣。玉石翡翠，越完整價值越高，倘若是珍貴玉髓，一刀切未免太過暴遣天物。

所以許自在在原石的四分之一處落刀，一刀切下，心涼了半截，並未見玉。

候盛鬆了一口氣，他還真害怕許自在一刀就切出東西，輸了財物不要緊，他家大業大不在乎，但輸了面子，他是萬般不願意。要不然也不至於面對宋言一個小女孩也要使詐。

「廢師叔，你不行啊！」

許自在哼了一聲，道：「才一刀而已，這麼大的原石，要是一刀見玉，你們不得哭出聲來。」

說著又在四分之一處落刀，依舊不見玉，第三刀終於露出巴掌大的一片乳白色。

乳白清透，隱約可見其內部，少有雜質，品質還不錯。

羊脂白玉，候盛的臉頓時垮了下去，沒想到他還真開出了東西，不過羊脂白玉在普通人眼裡或許是不錯的玉石，但在修行之人眼中，卻也不太起眼。

最後切去石衣，一塊不規則的玉石完整的顯露出來，有一個手掌大小。

能賣個幾千兩銀子，明顯是虧了。

劉凌霄佔了個大便宜，心裡很是開心。

「呦！小師叔不錯呀，第一次就開出了東西，可見眼力非凡。」

宋芫撅著的嘴，感覺能拴頭驢。

「啥破玩意。」

許自在到底無所謂，畢竟這才第一塊，最後能贏就行。

「狗師侄，該你了。」

候盛沒那麼講究，拿過他挑選三塊中最大，如臉盆大小的原石，一刀切開。

裡面同樣是一片乳白，比許自在切開的要小一些，但仔細去看，乳白色里夾雜著些許紅色的血氣。

明顯候盛的價值更高。

「xx，居然是血白玉，猴子眼力可以呀！」

「老侯，你虧了，這麼大一塊血白玉，至少百十玉幣。」

劉凌霄可是開心極了，今天運氣大好。

「漬漬漬，感謝猴子的玉手，又給我開出一件寶貝。」

侯盛不屑的笑道：「血白玉而已，有什麼稀罕的。」說完看向許自在，「廢師叔，來吧，第二塊。」

這次許自在拿過最小如手掌大小的那塊，依舊小心落刀，第二刀見玉，切下石衣，是一枚不規則的橢圓，大小如雞蛋。

外紅內紫，在陽光的照耀下，裡面的紫色像雷電一樣縈繞其中。

「xx，雷晶石，我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開眼了。」

「難不成廢師叔也只祖傳倒騰玉石的？」

雷晶石，極為稀有的雷屬性靈石，製作法寶雷旗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這塊雞蛋大小，價值至少在三百玉幣之上。

劉凌霄剛才還喜不自勝，這會像霜打的茄子，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堆破爛里居然真的開出了寶貝。

「小師叔，可以呀！」

宋芫像個掛件一樣，攀附在許自在的身上，小臉一副獻媚之色。

「小師叔最棒了，最崇拜小師叔了……」

候盛臉色雖有異樣，但很快隱了過去。雷晶石固然珍貴，但他有把握開出更稀有之物，這是祖傳的自信。

拿過玉石，一刀切下，刀落一半，隱有紫光從裂痕透出。

「不會又是雷晶石吧？」

「不過看原石的大小，就算切出來，應該也比廢師叔的要小很多。」

候盛一刀沒有完全落下，抽刀將原石豎了起來，橫切一刀，原石一分兩開。拿走上半，下半如同一個椰殼，裡面一小坑紫色的粘稠，迸射出耀眼的紫光。

周圍鴉雀無聲，靜默許久。

「這是紫晶源吧？」

「這麼濃郁的靈力，是紫晶源無疑了。」

紫晶源一般生在紫晶充足之處，由紫晶之精華匯聚而成。

服之不僅可以提升修為，還能延年益壽，一小口足以增加三年壽命，這一小坑起碼有三小口，等於說是近乎十年的壽元。

許自在心裡咯噔一下，沒曾想候盛眼神如此毒辣，亂石堆能找到這麼珍貴的寶貝。

不禁嘀咕了起來『我剛才怎麼就沒察覺到？難道是羯摩手不好用了？"

因為羯摩手用於戰鬥效果一般，所以他也沒有花精力去修鍊，修鍊至第一層就擱置了，現在悔意在心間蔓延。

輸贏是小，他臉皮厚不在乎，但畢竟輸了宋芫的祖傳之物，心裡有些不大好受，現在只能寄心於最後一塊原石。

劉凌霄看到紫晶源，激動雙手顫抖。

「猴子，你就是我的恩人，太感謝你了。」

劉凌霄突破在即，正需要富含靈力之物相助，老天開眼，直接送給他一坑紫晶源。

說罷當著眾人的面，之前捧起石殼，將紫晶源一飲而盡，隨後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

候盛雖然贏了，卻有些開心不起來，後悔當時沒有花錢把原石買下來，現在無論開出什麼都是劉凌霄之物，白白讓他佔了一個大便宜，心疼的不行。

宋芫看到紫晶源知道敗局已定，眼睛一紅，眼淚瞬間又流了出來，撇過頭囔囔道。

「我說不讓你賭，你非要賭，現在好了吧，傳家寶都沒了……」

許自在一把薅住宋芫頭上的小啾啾，另一隻手捏著她的小臉蛋。

「疼疼疼疼疼……」

「疼死你算了，你這小妮子實屬白眼狼了，剛才還說我是你的偶像。」

宋芫揉著臉，頗不開心。

「哼……贏了才是偶像，輸了啥也不是。」

候盛冷著臉，問道「怎麼，最後一塊還開嗎？」

「開，為什麼不開。」

事情不到最後一步，誰知道花落誰家，即便真的輸了，他也拿定了主意。

無論輸贏，宋芫的傳家寶都不給，反正他們也不敢動手打自己。-()而且真要動手，即便無相佛法和玄天御鬼不暴露，僅憑太上極道，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想到這裡，許自在拿過最後一塊碗口大小的原石，這塊原石之所以留在最後，是因為羯摩手無法探究其內部。

雖然他現在沒有把羯摩手修鍊至大成，但也不至於連石衣都無法探穿。所以篤定這塊原石裡面絕對有不一般的東西，輸贏就看他了。

刀在四分之一的位置比劃著，猶豫了片刻還是落了下去。

第三塊原石，第一次依舊無法見玉，許自在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就不適合這一行。

第二刀，切了一半，一股熱力從刀柄傳到手心。

許自在抽刀並沒有選擇切下去，隨後手指用力，將石衣一點點碾碎，一柱香的功夫，石衣已經全部被指力剝離，一塊紅色如同包菜一樣玉石，散發著極強的熱力。

現在是七月，天氣本就炎熱，此時玉石顯露，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股子燥熱，讓人汗流浹背，這裡的人都不是凡人，卻無法抑制這股熱力。

方圓百米靜默無聲，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發出巨大響動。其實在剛顯露出紅色玉石的時候，所有人除了宋芫都屏住了呼吸。

「有沒有可能是玉衣？」

「看著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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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這是要見證奇迹了吧？」

「這麼大，不會是九層吧？」

一聲討論起，聲聲討論不絕，眾人一邊擦著額頭的汗珠，一邊往這裡觀望，眼睛儘是貪婪之色。..

如果這裡不是在宗門，而是在外面，他們怕是已經開始動手搶奪了。

宋芫左邊看看，右邊看看，不明白為什麼周圍的人怪怪的。

「小師叔，這是個啥，溫溫熱熱的，還怪舒服。」

「舒服？」周圍人齊刷刷的看向宋芫。

她確實表現的極為淡定，別人都取出摺扇，扇風的扇風，擦汗的擦汗。只有她穿的最多，臉上也沒有一點汗水。

許自在並不覺得奇怪，宋芫天生體寒，而且還不是單純的寒氣入體。似乎是和雪茹懷有宋芫以後的一次受傷有關。

宋芫出生以後險些沒有保住性命，後來雖然保住了小命，卻無法修鍊，要不然也不至於七八歲了還無法使用內勁。而且寒毒時常爆發，輕則嗷嗷亂叫，重則昏迷不醒。

「小師叔，這到底是什麼呀？很貴嗎？很值錢嗎？」

宋芫雖然年幼，卻也不是傻子，從周圍人的眼神里隱約能看出這紅色的玉石似乎不一般。

說實話，許自在所知不多，但之前聽師傅王二狗說過，世間有玉，內含陰陽，或外x陰內陽，或外陽內x陰。

他起先第二刀破壞了玉衣，這才讓溫度泄露，這塊玉有這麼高的高溫，必然內部有水核緩衝熱力，要不然石衣早已被燒毀，而且也不至於隔著石衣感知不到溫度。

所以很有可能是火衣玉翡，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有人率先回答了宋芫的問題。

「是火衣玉翡，就是不知道是幾層火衣。」

「火衣玉翡，是個啥？」宋芫問道。

先前說出名字的那人，接著說道：「世間有玉，內含陰陽，火衣玉翡，火衣屬火，火屬陽。

不出意外的話，內部玉翡屬水，水屬陰。

火殼包裹水核，防止水氣泄露的同時，內部的水靈力也能防止外部的火殼泄露靈力。

火衣玉翡，造化之物，非人為可造，非人尋可得。」

「那很貴吧？」宋芫問道。

那人眼中剛熄滅的貪婪之色再次燃起。

「當然，一層玉衣價值千金。」

他說的千金也不是一千金子，而是數千玉幣。

「內核更是價值連城。」

「到底值多少錢。」宋芫最討厭賣關子的人，追問了起來。

「在不需要它的人手裡，價值萬金。」

有不需要的人，自然就有需要的人，於是宋芫又問道。

「那要是在需要的人呢？值多少錢？」

「兩條路，第一條路，你隨便說，他砸鍋賣鐵，賣兒賣女，傾家蕩產也會給。」

「哇……」宋芫一掃先前的陰霾，激動的捧著火衣玉翡上下左右翻看，同時問道：「你還沒說第二條路呢？」

第二條路，那人始終沒說。

從周圍人的眼神，許自在也猜出了大概。

第二條路，不惜任何代價，泯滅人性也要搶奪。

許自在慶幸這是在宗門，要是在外界，說不定他們真的就動手了。

「狗師侄，該你了。」

候盛是眾人中唯一眼中沒有貪婪之色的人，他家境優越，任何的財物，無論多珍貴他都不會過分的看在眼裡，唯獨面子一事，極為在意。

此時見許自在開出火衣玉翡，身體的力氣一瞬間被抽干，如果不是扶著賭桌，怕是身子一軟就要跌坐在地上。

「該我了？這xx還開什麼？」侯盛言語沒有一絲感情，如同行屍走肉。「火衣玉翡，此處第一等，世間最上等，我還開個屁呀……」

候盛不甘心，他自小伴玉而長，對玉之事，自認為無人可出其右，抓雀的他，今天卻被雀啄了眼。

起先他也曾注意過這塊火衣玉翡，當時在它和手中另一塊帶有紫晶源的原石做了比較，最後也沒有選擇它，此時再看，悔不當初。

劉凌霄最初也感覺佔了大便宜，飲用了紫晶源，不但增加壽元，修為大漲許多，心情分外美麗。然而，所有的好心情在火衣顯露出的那一刻蕩然無存，他極度後悔居玉幣就把火衣玉翡賣了。

「小師叔，我能不賣嗎？」

許自在笑道：「你說呢？」隨即看向候盛，「既然你主動認輸，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抓起朝聖圖，量方尺，紫金鈴和三塊玉石，拉起宋芫拔腿就跑。

身後之人眼睜睜的看著，想要出手搶奪，最後互相看了看身旁的彼此，抬頭看了看天，還是沒敢出手。畢竟這是在宗門，即便能在眾弟子中殺出一條血路，也絕對逃不出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