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軟飯，不丟人
「傅寧，我若沒有記錯，你是臨安府的吧？」林小寒將傅寧喚到一旁，開口詢問道。
傅寧不知他用意，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師長，弟子的確是臨安府的，師長可有事吩咐？」
林小寒點點頭：「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師長只管吩咐便是，弟子敢不從命。」
「我想請你回一趟臨安府，幫我找一個人，將他帶來汴京。」林小寒說道。
傅寧有些好奇，問道：「不知師長要找何人？他居於何處？」
林小寒回道：「我只知此人姓畢，名昇，如今應該在臨安府的某個印書坊中做肆刻工，具體是哪家印書坊，我就不清楚了，還需你回去四處打聽一番。你若願意，我回頭便與燕公打個招呼，請他幫你在將作監請假，你也順便回去探望一番雙親，可好？」
傅寧雖然有些詫異，不明白自己師長為何要找一名肆刻工，卻也沒有絲毫遲疑，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
「喏，師長放心，只要那畢昇在臨安府，弟子一定能幫師長尋到此人。」
林小寒滿意點頭，又叮囑了幾句后，才領著傅寧重新回到席上。
傅寧不知畢昇是誰，但畢昇的大名，後世可是人盡皆知。
作為活字印刷術的發明人，畢昇可是史書留名，就連月球上其中一個撞擊坑，都被以他的名字命名。
林小寒若是沒有記錯，如今的畢昇還只是杭州印書坊的刻板工人，歷史上他要等到二十來年後，才會發明出活字印刷術。
林小寒讓傅寧去找畢昇，就是為了提前將活字印刷術給搞出來，他有大用處。
當然，若是傅寧實在尋不到畢昇，林小寒也並不是弄不出活字印刷術來，只是有些麻煩就是了。
畢竟專業的事情還是得由專業的人做。
活字印刷看似簡單，但其中油墨配比，範字的雕刻製作，印刷工藝等等，那可有得摸索了。
作為一個能坐著絕不站著的懶人，林小寒自然不想自己動手。
更何況他剽竊點詩詞文章倒也罷了，畢竟魯迅說過，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可若剽竊了畢昇這位勞動人民的發明成果與榮譽，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若是傅寧能尋到畢昇，有他的指點，畢昇能少走很多彎路，甚至能將鉛活字給弄出來，讓活字印刷真正成為華夏印刷術的根本性革命成果。jj.br>
當然，即便傅寧找到畢昇，並將其帶回汴京，並在林小寒的指點下提前二十多年搞出了活字印刷，要想將其加以運用，用來印刷書籍，也並不容易。
後世不少穿越小說里，皆把活字印刷當成了一種無往而不利的神器，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即便宋代就發明了活字印刷術，但一直到清代，雕版印刷也一直印刷的主要方式，採用活字印刷的書籍少之又少。
究其原因，除了活字印刷術還不夠完善外，更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受制於識字率。
雕版印刷時，負責雕版的工匠根本無需識字，只需要根據範文進行雕刻即可。
那些印書坊里，幾乎所有的工匠都是文盲，大字不識一個。
而如果採用活字印刷，那麼撿字、排版的工匠就必須識字，否則根本無法完成排版工作。
以華夏古代的教育水平，能夠識字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普通的印書坊也不可能花費重金，聘請能夠識文斷字的讀書人到印書坊當工人。
所以即便活字印刷術有種種優點，但在很長的時間裡，都難以成為印刷書籍的主流。
這個問題對於林小寒而言，倒是並不太重要。
比起他要做的事情，多花點錢請讀書人來做工，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拜師禮后，林正業很快便領著管家林安出發去河南府上任了。
林小寒與林大暑、林穀雨在祥符縣的黃河渡口目送他爹的座舟逆水而上，逐漸遠去，心中很是惆悵。
他爹「被貶出京」，對林小寒的打擊很大。
一直以來，他都有身為穿越者的優越感。但這次他苦心積慮謀划的許久，最後卻是這般結果，不能不令他感到懊惱與氣憤。
望著漸漸消失在遠方的船帆，林小寒默默攥緊了拳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林小寒自認不是君子……
返回汴京后，林小寒帶上了他爹給他的玉扳指，領著王朝馬漢兩人，去往了樊樓。
自從賺到了錢后，林小寒也算是樊樓的常客了，只是今日再來，卻是不同了。
在樊樓的彩樓歡門前下了馬，立即有店夥計殷勤的迎了上來，準備引領貴客入內。
林小寒並沒急著去找掌柜，反而如同初次登門一般，四處打量起來。
原本他只是作為顧客上門，對於樊樓的總總並不太在意。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樊樓的實際掌控人，自然關注點就不同了。
店夥計雖然殷勤，但不夠專業。
樊樓內裝飾雖然奢華，但卻不夠舒適。
隔間的私密性不夠，也不隔音。
廁所太糟糕，必須改建……
其他零零總總的各種問題，林小寒以挑剔的眼光看出不少，這些在他看來，都必須進行整改。
在店夥計略顯詫異的注視下，林小寒四處查看了一遍，才被請入了一間雅室之中。
「敢問貴人，可要準備酒菜？」店夥計出言詢問道。
林小寒直接開口吩咐道：「你去將吳掌柜給我喚來。」
樊樓的掌柜姓吳，名雀乾。
用他爹林正業的話說，此人可以絕對信任。
店夥計一愣，偷眼打量了一遍林小寒，忍不住琢磨他的來意。
在店夥計看來，打這位客人一進入樊樓，便四處探尋，此時又直接開口要找他們掌柜的，分明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店夥計正打算再試探一下林小寒的來意，卻無意中瞥見了他手指上玉扳指。
他立即收起了笑臉，恭恭敬敬的朝林小寒拜下：「原來是少東家當面，請恕小底有眼無珠，怠慢了少東家。」
寇準離京之時，為了撇清與樊樓的關係，早已在明面上將樊樓轉給了林正業，所以樊樓的店夥計才會稱呼林正業為東家，稱林小寒為少東家。
林小寒知道他爹已經提前與樊樓中人打過招呼了，所以對於店夥計認出自己，並不感到奇怪。
「不知者不罪，去將吳掌柜喚來吧。」
「喏。」店夥計立即應了聲，退了出去。
不多時，一名中年男人輕輕叩響了雅室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