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龍骨傘刀
「死胖子你看清楚在說話!」吳協罵了胖子一句,那祭台沉下去之後,一陣機關啟動的聲音響起,一路從祭台響到那巨樹,隨後那樹上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個被鐵鏈纏繞的嚴嚴實實的青銅棺槨露了出來。
「他娘的,合著咱們繞了這麼一圈,真正的棺在這裡!」吳三叔大喊了一句。
大奎高興的大叫,「這麼大的棺材肯定老值錢了,這下子真沒白來!」
吳三叔拍了一下他的頭,「就惦記著錢,一點兒見識都沒有,這叫棺槨,不是棺材,不知道就少說話,丟老子的人!」
蔣時沒跟他們一塊兒扯淡,吳協他們研究那個棺槨的時候,他就盯著那巨樹上的口子瞧,那個口子像一張巨大的嘴,似乎是在等待著吞噬什麼。蔣時盯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了幾下,讓他不由得按住了胸口,同時,一種非常強烈的念頭充斥在腦海中。
——進去。
「蔣時!」吳協手搭上蔣時肩膀,蔣時條件反射的抓住吳協的手腕,往前一甩,啪的一下將吳協給甩在了地上。
這一下出乎眾人的意料,吳三叔二話不說就把槍掏出來了,大奎過去把吳協扶起來,一臉警惕的看著蔣時。
「我靠蔣時你瘋了吧!」吳協捂著腰站起來,「想摔死我啊你這!」
蔣時把吳協甩出去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不對了,但是那時候吳協已經在半空中了,他也沒辦法,只能換了個角度,讓他摔得不至於那麼慘。
「條件反射,條件反射。」蔣時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胖子也過來打圓場,「來來來把槍放下把槍放下,小孩子不懂事兒打打鬧鬧也正常嘛,動槍可就傷感情了,快放下槍。」
吳三叔看了蔣時一眼,見他沒再有攻擊的動作,這才把槍放下,轉而研究被鐵鏈纏繞的棺槨。
「你剛才怎麼了?發什麼呆呢?」吳協罵了兩句之後也不真的生氣,反而有點兒擔心,「你剛才眼睛都直了,看什麼這麼入迷?」
蔣時摸了摸胸口,那種想要進去的衝動並沒有因為這一個小插曲而消散,反而越演欲烈,整個腦子裡似乎就只剩了這一個念頭。
「我要進去。」蔣時說。
「進去?進哪兒?」吳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蔣時迅速的鑽進了那棵樹裂開的口子里。
「鑽進去了?」胖子有些不可置信的趴在那裂口處往裡頭看,那裡頭非常黑,蔣時才鑽進去,就已經看不見人了。
「這人怎麼跟那小哥一個德行,二話不說就閃人,這什麼地方啊也敢往裡鑽!」胖子嘖嘖兩聲,「這都是藝高人膽大啊!」
吳協也趴在口子邊上瞅了兩眼,一咬牙要跟進去,胖子眼疾手快的把他拽住了,「我說小同志,你在這兒湊什麼熱鬧啊!」
潘子坐在一邊注意,也道:「是啊小三爺,那小兄弟的身手可不是比你強了一星半點兒,用不著你去拖後腿。」
蔣時進了裂口之後,覺得周遭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凍的人直打冷戰,蔣時搓了搓胳膊,點亮了手電筒。
這樹內部的空間非常大,往上面彷彿是一個逐漸變窄的圓筒狀,根本看不到頂,底下並不是一個平面,手臂粗的根系盤根錯節,交織成了一個圓台似的形狀。
蔣時站在這兒,覺得這簡直不像是一個樹的內部,更像是一個站在一個大煙囪裡面。
蔣時的目光被那樹根交織的圓台吸引住,握緊了手裡的匕首朝著那圓台走過去。
那樹根纏繞的密不透風,蔣時拿著匕首在上面劃了一道,樹藤的堅韌程度他是感受過的,他這試探性的一下根本沒打算能劃開樹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刀尖剛碰到樹根,那樹根就像是害羞了一樣,哆嗦了一下,然後顫顫巍巍的縮了回去,緊緊實實的圓台就露出了一道細縫。
蔣時拿著手電筒往裡一照,發現裡面竟然是空的,底下似乎是個小水坑,盛著半坑乳白色的液體。
而那些樹根就好像是在守護這個水坑一樣,蔣時下意識覺得這裡面的液體是個好東西,剛想拿匕首將樹根一一撥開,隨即想起了一件事。
要是這些樹根是在守護這個水坑,那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離開的?
蔣時心念剛落,就聽身後破空聲傳來,腰上便是一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拽倒在了地上,這回那樹根不似剛才那麼慢慢騰騰老態龍鍾似的了,眨眼的功夫蔣時就被拖出去好幾米。
蔣時反手用匕首去割樹根,然而這樹根比那樹藤還要結實,他這麼用了全力的一劃,連樹根的皮都沒劃破,反而是匕首一聲脆響,直接就斷了。
「砰」的一下,蔣時被樹根甩出去,後背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這一下砸了非常狠,蔣時覺得自己六腑簡直要移了位,躺在地上好幾一會兒都沒緩過來,那樹根可不等他緩過來,像揮鞭子似的抽了過來,蔣時蹬著地往旁邊挪了一下,還是被根梢掃在了脖子上,那根梢就跟安了刀子似的,一下就是一道血痕。
蔣時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就摸到了滿手的血。
真他媽吃虧大發了。
蔣時暗罵了一聲,在樹根再次抽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迅速在手上纏了幾道,這時候他就有點兒想念小哥的黑金古刀,那把刀砍這東西應該就能省不少力氣。
被蔣時抓住之後,那樹根非常人性話的停頓了一下,然後似乎是受到了什麼不能忍受的疼痛,開始在蔣時手裡劇烈顫動,蔣時差點兒又被它摜到地上,這樹根甩動的十分劇烈,蔣時連忙鬆手。
「這樹根是抽風了?」蔣時有些納悶。
出於謹慎,蔣時沒敢妄動,過了半分鐘左右,那根樹根終於安靜下來,軟塌塌的像條繩子一樣掉在地上,蔣時湊過去看了看,輕輕用手指碰了一下。
那樹根瞬間便乾癟下去,手臂粗的樹根轉眼間就縮成了拇指粗細,非常乾癟。
蔣時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他摸了脖子之後手上明明沾滿了血,可現在確是乾乾淨淨的。
血呢?
是樹根吸收了自己的血才會變得乾癟下去的嗎?
蔣時覺得自己的懷疑非常有道理,既然張啟靈的麒麟血能夠百毒不侵令萬蟲退避,他這好歹也是祖龍血脈,有點兒什麼特殊功效應該也是正常的。
蔣時又摸了一把脖子,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這一點他並不覺得驚奇,他自小的時候便是如此了,,像是這種外傷,癒合的總是要比常人快上不少,蔣時將那把斷了的匕首撿起來,在手掌上劃了一刀,將血滴在那個樹根盤成的圓台上面,然後迅速退到一邊。
吳協他們在外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蔣時有些著急,他在這裡面已經磨蹭半天了,要是等一會兒他們上去一捆炸藥把這兒炸了,他可哭都沒地兒哭去。
等那些樹根都乾癟下去之後,那個小水潭終於露了出來。
裡面的液體看起來非常濃稠,乳白色,中間若有似無的還帶著些血紅色,像是不小心滴了滴血進去。
「砰!」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蔣時一愣,這麼快,按著原著來說,這應該是大奎死的那一槍。
他頓時也顧不上再仔細研究那水坑了,從空間里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兩口,然後將剩下的水都倒了,將水潭裡的液體全部裝了進去。
說是全部,其實也非常少,只裝了半瓶水潭就空了。
「蔣時!蔣時你他娘的快出來!」吳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再不出來就死在這裡了!」
蔣時心裡有些發暖,覺得吳協這人真是能處,這種生死關頭竟然還能想起他來。
也不耽擱,將水瓶放進空間,然後就沖了出去。
「我操!」剛一出去蔣時就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外面的屍蟞簡直能用一句浩浩蕩蕩來形容,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這要是有密集恐懼症的,當場就能厥過去。
「還他娘的愣著,不要命了你?!」胖子雖然胖,但是也是真利落,這會兒已經爬到樹上了,低頭一看蔣時還在底下發愣,立刻罵了一句。
蔣時出來的時候偷偷的往腳下滴了幾滴血,他發現這些屍蟞果然會避開他的腳下,只是由於屍蟞王的原因,這些屍蟞此時就像是瘋了一樣,雖然不敢靠近蔣時,但成千上萬的屍蟞一摞,總會有掉在他身邊的。
蔣時不再猶豫,踩著那個青銅棺槨向上一躍,直接抓住了一根樹枝,正好是在胖子旁邊,看的胖子是一愣一愣的,「身手好就是牛逼,這丫的是蜘蛛俠吧!」
「快別貧了,往上爬吧,要不然屁股都要保不住了!」蔣時說了一句,順手從胖子屁股上拽下來兩隻屍蟞往下一扔,沒想到正好掉在了吳協肩膀上,吳協立刻大罵:「你們倆相親相愛也用不著把屍蟞往我身上扔吧!」
蔣時有些不好意思,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吳協還想著喊他,他這會兒把屍蟞扔在他身上,卻是有點兒不地道。
這棵巨樹長的粗壯,其實非常好爬,那些枝杈和樹藤,形成了天然的梯子,蔣時他們在上面爬的速度其實是非常快的,只是後面的那些屍蟞爬的更快,幾乎除了張啟靈和蔣時,每個人的身上都掛著幾個屍蟞。
「快想想辦法,這樣下去不等咱們爬上去,就得被屍蟞給埋了!」胖子揪下手上的屍蟞,喊了一句。
「炸,葯!」吳三叔帶著潘子,一拍腦門,「剛才玉床上的背包里還有炸藥,吳協,快給他點了!」
「在哪兒呢!」吳協低頭往玉床上看,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層屍蟞,壓根看不到背包在哪兒。
吳三叔頓時罵道:「你他娘的剛才都要坐到上面了,還問!」
蔣時往底下掃了一眼,摸出一個打火機扔了下去,幸好這東西怕火是天性,玉床上頓時空出了一大塊兒,露出了背包,吳協一看,立刻就是一個點射。
蔣時頓時就覺得忽悠一下,整個人都被氣浪沖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撞在了什麼上面,蔣時之前在那裂口裡面就被撞的挺重,這會兒又來一下可真是撞得七葷八素,眼前一黑,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幸好還記得緊緊的抓著樹枝,沒直接掉進屍蟞群里。
蔣時喘了口粗氣,感覺氣管里都是火辣辣的,好半天才緩過來,胖子從下面追上來,看蔣時在這兒不動了,趕緊看了兩眼,見蔣時還知道喘氣兒才鬆口氣,「不趕緊著在這兒想什麼呢?在磨蹭一會兒那些母屍蟞就得留你下來配種了!」
「滾蛋!」蔣時胸口一陣一陣的疼,胖子扶了他一把,道:「還知道罵人,看來沒什麼大事!」
這會兒離頂部的裂縫已經非常近了,胖子三二的爬了上去,然後伸手將吳協拉了上去,又過來拉蔣時。
蔣時這會兒是真沒什麼力氣了,被吳協跟胖子兩個人拽上去的時候他幾乎一下就癱在地上。
「別傻愣著,」吳三叔這時候搬了個油桶跑過來,「那邊有汽油,不能讓這些屍鱉爬出來,要不然咱們肯定得跟著倒霉!」
他們帶過來的幾桶汽油全部都倒了進去,從裂口處形成了一條火帶,蔣時眼瞅著這火起來,一想到一會兒這還要形成山火,那條根深蒂固的弦就在腦子裡崩了一下。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啊。
不過一想他們是從什麼地方上來的,蔣時頓時就把這亂七八糟的扔腦後了,他們干這事兒要是被人知道了,牢底坐穿那都不算事兒,能活著出來就得謝天謝地了!
「那小哥呢?」吳協問了一句,「小哥去哪兒了?」
吳三叔和胖子都說不知道,吳協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要是沒上來,看底下燒的這火那肯定就是凶多吉少了,他這下地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眼看身邊的同伴一個一個的死在下面,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眼看著吳協都想跪下給大奎和小哥上柱香了,蔣時才拍了拍他肩膀,「我看見小哥先出來了,你放心吧,小哥身手比我們都好,咱們既然能出來,他肯定也能。」
吳協這才放下心。
幾個人簡單修整了一下,然後胖子和吳三叔就輪流背著潘子下山。
蔣時原本也想幫忙,結果一彎腰剛把潘子背起來,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這可給胖子和吳協嚇的夠嗆,連吳三叔都開始擔心了,「小兄弟你沒事兒吧?潘子也沒那麼沉吧,一下給你壓吐血了?」
「是啊,那功夫還身手敏捷勇冠三軍的,怎麼這會兒就弱柳扶風一步三晃了呢?瞧瞧這小臉白的……」胖子把潘子接過去背上,轉頭一看蔣時,嘖嘖兩聲,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從底下的時候黑咕隆咚也看不清楚什麼,這會兒一看蔣時,嘿,這小伙長的可是真好看。
一雙桃花眼,鼻樑挺拔,皮膚也白,整個長了張風流的臉,留著打著卷的半長發,攏在腦後綁了一下,綁不住的就垂在臉側,顯得有種脆弱的美感。
「胖子你的話怎麼這麼多……」吳協扶著蔣時,「這成語左一個有一個的,挺有文化唄。」
「那是,胖爺我當年也是班級第一呢。」胖子喘著粗氣道。
最開始的時候幾個人還有心思開開玩笑,走到最後一個個氣兒喘的跟牛似的,恨不得長雙翅膀,一下子就飛回去。
幾個人一直到傍晚才走到村子里,把潘子送到村醫那裡,簡單給潘子處理了一下,吳協還想著讓他村醫給蔣時也看看,不過那村醫也就是個赤腳大夫,也沒什麼高精尖的儀器,拿聽診器在蔣時胸口聽了一遍,又摸了摸脈,一通下來好半天,什麼也沒看出來。
「行了,也沒什麼事兒,等出去了再說吧。」蔣時穿好外套,摸了摸胸口,咳了兩聲,這會兒倒是不怎麼覺得疼了。
從村醫那拿了點兒紗布碘伏,自己把傷口處理了,手上划的那一下早就已經不流血了,但是瞧著還是挺猙獰的一道口子。
山火不出意外的還是燒了起來,蔣時被吳協按在屋裡休息,自己則是和胖子還有三叔幾個拎著便器去幫忙,蔣時看著好笑也沒提醒。
蔣時躺在床上,掃了眼光屏,上面的字慢慢從「正在打卡」變成了「打卡成功」。
看來只有從墓里出來,才算是打卡成功。
【恭喜宿主成功打卡——魯王宮,特發放任務獎勵】
【是否現在領取?】
【是】【否】
光屏上出現兩個按鈕似的東西。
蔣時過去將房門鎖上,把窗帘也拉上,這才在意識里點擊了那個是的按鈕。
一陣白光驟現,蔣時趕緊閉了閉眼,這系統這麼中二嗎?凈整這些花里胡哨的?
蔣時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白光在眼前一閃一閃的,足足過了能有半分鐘才消停下來。
白光消失后,蔣時的手邊多出了一個盒子,非常簡陋的那種快遞紙箱,打開之後裡面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把油紙傘,還有一張身份證,一個房產證。
「系統安排的還挺到位。」蔣時拿過身份證,身份證跟他以前的那個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就是出生日期不太一樣,畢竟要真是按他原來的出生日期,這個時候他應該還穿著開襠褲呢。
房產證是杭的一處地方,蔣時沒仔細看,就扔進了空間里,接下來的大部分時候他都得跟著吳協混了,他又不準備在這兒過一輩子,房子怎麼樣也都只是個落腳的地方,住別墅還是住橋洞其實也沒什麼差別。
讓蔣時感興趣的是那把傘,這傘不能說是古風,簡直就是古董,手指摸上那把傘的同時,光屏上出現了一行字。
【龍骨傘刀】
【傘由龍皮龍骨所制,內含長刀,攻防兼備】
龍皮龍骨有點兒吹牛了吧。
「嚯,還挺沉。」掂量著這重量,幾乎跟小哥那柄黑金古刀差不多了。
蔣時嘖了兩聲,將傘撐開,傘面上畫著一條龍,看那模樣跟他身上的那條應該是一樣的。
指尖劃過傘面,不過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的,看著薄如蟬翼,指尖用力一劃,竟然沒破。
他沒捨得真拿刀子在上面划,這傘好歹長的這麼好看,劃破了不是白瞎——好歹也能擋擋雨呢。
油紙傘的傘柄比平常的傘要粗一些,通體黑色,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觸感溫潤,像是玉一樣,上面有一個黃豆大小的不規則凸起,蔣時試探性的按了一下,一道細微的機括聲音響起,傘柄處彈開了一條細縫。
蔣時握著傘柄往外用力一拔,一柄同期漆黑的長刀露了出來,這長刀跟黑金古刀長的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刀身上除了血槽之外還有不少花紋,看不出來到底刻的是什麼,只是莫名的有種熟悉感。
蔣時試著揮了一下,刀刃不小心落在桌角上,實木的桌子立刻就掉了一個角,斷口非常平整。
是把好刀。
蔣時覺得這系統還算是有點兒用,有把好的武器無異是提升了他在盜墓世界的生存幾率,而且他終於不用再羨慕張啟靈有黑金古刀了!
看了一會兒之後,將刀收進空間里,疲憊鋪天蓋地的湧上來,蔣時躺在床上,直接就睡了過去。